血腥味也隨之傳入鼻間。


    沈圓得出結論——許凜傷得很重。


    她沒有出聲阻止許凜,對方既然沒有選擇去醫院,而是來接她,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一路無話,到了歸元觀門口後,沈圓看了許凜一眼,開門下車。


    即將跨進歸元觀大門時,沈圓停了下來,迴頭看了許凜一眼。


    ——後者已不省人事。


    她皺緊了眉頭,快步往轎車的方向走去,從駕駛座上拖下許凜,艱難地背在自己背上。


    什麽年代了,受傷了還逞強。


    向她求救就這麽難以啟齒嗎?


    正在院中劈柴的陸寂瞧見沈圓,還沒來得及問好,趕忙放下斧頭,過去接下許凜,放至客房當中。


    沈圓幹脆利落地翻出剪刀,將許凜的褲腿沿著大腿根部剪了下來,上衣則直接敞開。


    陸寂被沈圓彪悍的行動震住,愣愣地問:“掌門,這樣會不會不好?”


    許凜現在雖說穿著衣服,但除了重點部位,別的地方幾乎沒有遮蓋了......


    沈圓默了默,將手上的藥膏放至陸寂手裏。


    “他交給你了,醒了喊我。”


    陸寂認真地點點頭,檢查起許凜身上的傷口來。


    其實像他們這些習慣了自給自足的,對於是否受內傷,外傷嚴不嚴重等,一眼就能看出來。


    在他看來,許凜的外傷看起來唬人,但隻要止住了血,基本上沒有什麽大問題。


    至於暈倒,可能是另有其因,但絕對不是因為內傷。


    比起許凜,他反倒是更擔心沈圓。


    隻出去了兩天,沈圓的肚子就大成那個樣子,照這個趨勢,沈圓隨時可能臨盆。


    讓他療傷還勉強,接生的話就太強人所難了......


    沈圓不知陸寂心中顧慮,自己兌了熱水準備泡澡。


    脫衣服時,她看到胸口的紅色塑料片,突然愣住了。


    之前的關注點一直在那個少年身上,差點忘記這塊紅色塑料片。


    如果不是它在最後關頭發出光芒,讓少年住手,她的肚子會變成什麽樣,真是難以想象。


    會發光的紅色塑料片......


    許凜受傷......


    怎麽想怎麽覺得兩者相關。


    但如果打傷許凜的是少年的話,許凜自身的實力得有多強才能從少年手下逃脫?


    沈圓閉上雙眼,努力將這些線索組合在一起。


    ......


    夜深了,陸寂做好四菜一湯,在桌上擺放好碗筷。


    正準備去看看許凜的情況,抬頭就瞧見許凜推開客房的門走了出來。


    陸寂:“......”


    見許凜還要往外走,他輕咳一聲,盡量自然地提醒道:“天涼,屋裏有毯子。”


    他這麽一說,許凜終於覺出不對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敞開的胸膛和光溜溜的兩條長腿:“......”


    不用想都知道是沈圓做的。


    “他醒了嗎?”沈圓的聲音從房間裏響起,燈已經關上,她似乎馬上就要出來。


    許凜一個閃身,趕忙進入房間中裹上毛毯。


    陸寂輕咳一聲,點頭迴答:“醒了。”


    沈圓在餐桌邊坐下,見許凜將自己裹成一個毛球,想了想,將自己麵前的雞湯放至他麵前,好心道:“男人的身體太虛可不行,多喝點補補。”


    許凜:“......”


    陸寂重重地咳嗽一聲,轉移話題道:“掌門這次出行可順利?祖師爺的金身已經做好,明天就會運上來。最近的單子多了許多,但我建議掌門休息幾天再接。另外,招聘效果不太好,雖然有人投簡曆,但有些人在得知地點後便放棄了,還有些人,明顯是騙子,一問三不知......”


    “啊,明天應該會有個叫楚風的道士過來,到時候就讓他幹雜活,你好好休息一陣子。”沈圓一臉欣慰,拍拍陸寂的肩膀以示鼓勵。


    這年頭,既會做飯菜又能打掃衛生,還能處理好外務的男人,實在是不多了。


    她雖然沒學過管理,但也知道,有張有弛,方為馭人之道。


    陸寂的耳朵尖紅了紅,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驚訝地問:“楚風?是玄妙觀楚風嗎?”


    沈圓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麽,語重心長地交代道:“他性子傲嬌,你切記不可慣著他,對了,他還欠我一百一十張符,記得看著他畫出來。”


    陸寂愣愣點頭,看向沈圓的眼神裏寫滿了敬佩。


    不愧是掌門,連業界聞名的天才也能挖過來,而且還是采用的欠債還債這種天經地義的做法。


    目睹全程的許凜:“......”


    都這麽久了,你還沒看清沈圓的真麵目嗎???


    腿部隱隱作痛,他沒了吃飯的心思,放下筷子,起身欲迴房。


    沈圓眼珠一轉,突然抓住他身上的毯子,緩緩跌落在地。


    “啊,跌倒了,起不來了,你能抱我進房間嗎?”她抬起頭,大眼睛眨巴了兩下,看起來格外無辜。


    許凜:“......”


    陸寂擔憂地站起身,“掌門,沒事嗎?我抱你吧......”


    “不行啊,你還沒吃飽,繼續吃,讓吃飽的人抱我就好。”沈圓對他猛使眼色,而後繼續抬頭,眼巴巴地看著許凜。


    陸寂似懂非懂地坐下,重新拿起筷子。


    看著許凜認命地抱起沈圓往屋子走,陸寂眼裏現出一抹擔憂。


    掌門是對許凜動心了嗎......


    屋子裏黑燈瞎火的,許凜將沈圓放下就準備離開。


    沈圓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幽幽地說:“果然是你。”


    許凜愣了愣,看著沈圓複雜的眼神,平靜地迴:“我怎麽了?”


    “是你將我從安康家抱迴的歸元觀。”沈圓盤腿坐起,微微抬頭,雙目灼灼,直視許凜。


    那天抱她的人並不擅長抱人,雙手平放成一條直線,費力又讓人不適。


    剛剛的許凜,正是用的這個姿勢。


    這件事幾乎要被她拋在腦後,還是剛才琢磨許凜實力時翻出來的。


    她當時初來乍到,連人都不認識幾個,排除掉那些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人選也就隻有神秘的許凜。


    若是許凜能在第一時間將她救起,那麽他從少年手下逃掉,又有什麽不可能呢?


    第25章


    許凜突然將手放在了沈圓的肚子上,垂眸問:“還痛嗎?”


    沈圓愣了愣,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腹部緩緩延伸至四肢,暢快得讓她想要呻|吟。


    “你......”她緊抓著許凜的手,不讓他離開,“到底是什麽?”


    許凜彎腰將她抱起,笨拙地嚐試將一邊的手放低,好讓她舒服些。


    “跟我來。”


    沈圓靠在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極淡的檀香味,昏昏欲睡。


    她幼時也是這般,被沈無為用布袋掛在胸前,一顛一顛的,溫暖又安全。


    再長大一些,就再沒享受過這種待遇,整日沉浸在道學的博大精深當中,嚐試著以年幼的肩膀去承擔風雨。


    如今迴想起來,那些日子雖苦,卻是她最珍貴的記憶。


    她一點都不怪沈無為沒給她童年。


    沒有他的話,自己早就死了。


    天生極陰之體,又被人遺棄荒林,能落得一個好死的結局,對於當時的她已算不錯。


    更何況被沈無為救下,傳授保命製敵之術,繼而成為一觀掌門?


    ......


    思緒被一閃而過的晶瑩打斷,沈圓定睛望去,發現穿過歸元觀附近的那片密林後,麵前便是一彎湖泊。


    銀月如盤,正懸掛在湖泊正上方。


    清風徐徐,如纖纖素手,撥亂一池碧水。


    漣漪將湖心的“月亮”打碎,憑空造出一片星光。


    許凜輕輕地將沈圓放下,用身上的毛毯墊在光滑的石頭上,扶著沈圓坐定。


    沈圓正襟危坐,預感自己接下來看到的畫麵會超出自己的認知,不免有些緊張。


    許凜一直往前走,走到湖水沒過他的頭頂,四下沒了他的蹤影。


    見湖麵沒有一點動靜,沈圓忍不住站了起來,瞪大了雙眼,探頭往水下看。


    “砰”地一聲,水麵炸裂,一條赤金色柱狀物騰空而起,淩於九霄。


    沈圓呆呆地仰著頭,嘴裏喃喃道:“......龍?”


    《本草綱目·翼》雲:龍有九似,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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