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石伸手對著石柱外的光膜一擊,石柱凹槽下陷,開天神斧一點點隱沒進去,沒了蹤影。可陸南石知道,它一直都在,也永遠會在。


    走出洞口,陽光照射過來,陸南石微微抬手擋了擋。


    山林中,風和日麗,蟲鳴鳥叫。


    還是那個他熟悉的人間。


    陸南石迴頭看了眼山洞,手一揮,岩壁合攏,藤蔓遮擋,洞口消失不見。


    盤古是創世之神,他與天地同存。而他也已經蘇醒了神魂,他有萬萬年的時間可以等待他的父親再次蘇醒。


    如今,他該去見見他的另一個父親了。


    時光飛逝,歲月荏苒。也不知道陸致怎麽樣了。


    *********


    燕京。陸家。


    庭院裏擺著長桌,陸致慢條斯理地在每個座位上放好盤子碗筷刀叉。陸北池走過來,“三叔,我來吧!”


    陸致笑著遞了一半給他,叔侄倆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廚房裏,傭人們忙碌著,今天是他們家少爺的生日,會有很多客人。他們要用心點。


    兩個廚子,一個負責中餐,一個負責西餐。


    三個幫工,負責打下手。


    幾個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今天少爺生日,可怎麽從沒瞧見少爺?北池少爺是三月底的生日,不是十月三十一吧?”


    “說什麽呢!你忘了陸總有個親兒子的。”


    “哦,對了!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是不是叫陸南石?幾年前還演過電影電視的?”


    “你是新人,剛來陸家沒幾天,不知道也情有可原。陸總對這個兒子,那是好得不得了,捧在手裏在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拍電影什麽的,就是玩票。少爺喜歡唄!要不然,陸總哪舍得他受一丁點的苦。”


    新人疑惑了,“我來陸家是沒你們久,但也有快一年了,怎麽從來沒見過這位少爺?少爺今天會迴來嗎?”


    陸家的老傭人一歎,微微搖頭。


    這態度讓新人更不懂了,“不迴來那搞這麽盛大幹什麽?”


    老傭人皺眉,眼中也露出幾分困惑來,“我也有五年沒見過少爺了。可陸總每年到今天還是會辦,大家也都會來。少爺去了哪裏,我們都不知道。但陸總,北池少爺還有來的那一群人似乎都是知道的,可一個個都不說。”


    “我記得頭兩年,管家還問過陸總幾次,每次一問,陸總神色就不好,要消沉好一陣子。後來也就不問了。”


    新人奇了,瞄了眼左右,以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不會是……了吧?”


    沒說出來的那個字,老傭人自然明白。畢竟這架勢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像過生日,更像是紀念。其實她們這些傭人也有過猜測,隻是不敢當著陸總的麵說。


    瞪了新人一眼,老傭人提醒說:“別亂說話。陸總不論是在公司還是在家裏,對大家都不薄,工資待遇那都是圈子裏數一數二的。你要是不想被辭退,就別理這麽多事,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


    新人吐了吐舌頭,不再說了。


    *********


    汽車的鳴笛響起,三輛suv停在陸家的院子裏。


    從車上下來十幾個人,嚴局長,昌平,阮奇山以及好幾個如今在特調局身居要職者,打頭進來的是陸放和程亞楠。


    管家叫了聲,“陸部長,少奶奶。”


    陸部長說的自然是陸放,他現今是正部級,執掌一部。陸家一般大多時候不叫老爺,對陸致還是陸放,都是以職位稱唿。


    少奶奶說的自然就是程亞楠了。


    她也是特調局的人。不過不是行動處,而是情報處,負責收集各地可以的好自然現象資料,然後分析引起這些現象的可能情況,判斷是否需要特調局出手,如果需要,會將案宗轉去行動處。也會在行動處的行動中提供各種情報服務。


    當年滅世大戰的時候,她剛進特調局半年,能力低微。但對於那場浩劫,她是知道的。即便後來國家為了安撫民眾,對外說是特殊能源的輻射和磁場導致的各類異象。可他們特調局的知情者,怎會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呢?


    甚至於,當時為了抵抗滅世災難,特調局但凡入了道會點本事的都去了泰山。她也是其中之一。


    在應對那一群豪彘的時候,陸北池還救了她一命。


    也因此,他們結下了不解之緣。


    浩劫結束,一切迴歸平靜。他們迴到特調局,也因為工作的關係,接觸越來越頻繁,好感頓生,慢慢地好感發展成喜歡,再發展成愛。結婚生子也就水到渠成了。


    隻是……


    程亞楠一進屋就看到了擺在最顯眼位置的那個木雕,上頭刻得什麽花紋她到現在都沒弄清楚。但卻知道,那是陸南石以前親手做的。並不是普通的木雕擺件,那是陸家的陣眼。


    而整個陸家都在陣法籠罩之中。據說這是當初秦家聯合崔家謀害過陸致一次之後,陸南石特意設下的。就是他們特調局最厲害的人,也破不了。也就阮奇山和昌平能窺探到一些法門。


    哎!


    一聲長歎。想到這位驚才絕豔的人物,想到他的身份,再想到他的結局,程亞楠總忍不住歎息。


    正想著,陸北池走上前,接過了她手裏的蛋糕,“拿到了?”


    “嗯!”見陸北池看了看盒子上的標簽,程亞楠笑起來,“放心吧!三叔特別定製的,每年都是那家店,都是同一款,還能出錯?”


    陸北池聳肩,“不是怕你搞錯,是怕店員搞錯。南南不太喜歡吃甜食,就這家這款,是他當年唯一願意吃的,還湊合的。要是搞錯了,三叔怕是要急。”


    程亞楠點頭,逡巡了屋子裏一圈,“三叔呢?”


    “在廚房呢!”


    聽到這個答案,本來想和長輩打個招唿的程亞楠腳步一頓,歇了心思。


    陸致在廚房,必定隻有一件事,做麵。


    陸南石此前十幾年和師父住在一起,有每到生日都要吃一碗長壽麵的習慣。蛋糕是次要的,麵才是最重要的。每年這個任務都是陸致親手完成。


    廚房裏,陸致揉著麵團,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手忙腳亂,可說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他現在的技術已經沒得挑了,做出來的麵也足夠美味。可惜,他的兒子,吃不到了。


    這些年,因為陸南石的關係,國家對陸家十分優待,尤其是他,作為陸南石的父親,但凡他有意的項目,隻要在政府規範範圍內的,就從來不會落到別人手裏。壓根不需要他去找關係。這幾乎是國家內部默認的準則。


    陸家生意越來越大,不但已經成為了首富,還甩出第二名的孟家一大截。但對於陸致來說,放在生意上的心思越來越淡了。他明白這些都是兒子的犧牲換來的。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


    廚房外,大家互相打過招唿,都默契地選擇不去廚房打擾陸致。


    陸放在屋子裏找了一圈,問陸北池:“小家夥呢?”


    陸北池一愣,“剛才還在院子裏玩呢,不在嗎?那肯定是和周家的小少爺玩去了。”


    陸家是在別墅區,還不是一般的別墅區,是燕京排名第一的高級別墅區。每套別墅都包含花園,庭院,露天遊泳池等各類配套設施。


    裏麵總共都沒住幾戶人家。安保卻格外嚴格,媲美國家機密部門。完全不用擔心。更不必說,因為陸南石的“遺言”,陸北池這些年幾乎有大半的時間是拖家帶口住在這邊的。他的兒子比他更甚,這裏才是常住居所。自己家和陸放那隻是偶爾。


    周家是陸家的鄰居,兩家相鄰不遠。陸家庭院正對周家的庭院,而中間一塊相連的草坪。


    兒子幾乎每天都用他的小短腿兩邊跑來跑去,和周家的少爺玩得那叫一個好。


    所以,陸北池心大得很,一點也不擔憂。


    ********


    草坪上,兩個小孩子趴在地上玩玻璃彈珠。一個四五歲,一個更小些,大概三歲多模樣。


    小孩子正在興頭上,玩起來沒個章法,玻璃珠子滾得滿地都是。有一顆骨碌碌溜出老遠,落在一雙腳旁。


    來人彎腰撿起,就看到三歲多的小男孩邁著小短腿蹬蹬蹬跑過來,扯著他的褲腿伸出手,“大哥哥,珠子是我的。”


    陸南石將珠子換給他,忍不住摸了摸他可愛的腦袋。掌心剛碰觸到孩子頭頂的瞬間,一幅幅畫麵在陸南石腦海中閃過,讓他訝異了一瞬。再看這孩子,隻道果然,難怪覺得麵容有幾分相似呢。


    拿迴珠子的小男孩咧嘴笑起來,奶聲奶氣地說:“謝謝大哥哥!”


    陸南石輕笑,“不能叫大哥哥,你應該叫我小叔。”


    “小叔?”孩子歪著腦袋,一臉好奇地打量陸南石,突然眼睛一亮,跳起來說,“我想起來了,你是電視裏的那個小叔。爸爸和我說過你,叔爺爺也和我說過你,還給我看到你的電視電影。你會飛,會耍劍,超帥的!”


    陸南石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應該是自己曾經拍的兩個劇本《斬妖》和《食肆》。


    “真乖,你叫什麽名字?”


    “陸堯,我叫陸堯!”小陸堯揚起笑臉,很大方地將陸南石撿到還給他的玻璃珠子遞過去,“小叔,你今天生日。我把這個送給你,這是我最喜歡一顆玻璃彈珠。”


    生日?今天是十月三十一嗎?


    入定之中無歲月,陸南石竟是不記得了。陸北池居然連兒子都有了,看到外界流逝的歲月不少。不過還好,看這孩子才三歲左右,想來應該也沒有時隔太久。他還來得及。


    陸南石接過他的“禮物”,額外取出一顆珠子給他,“好!謝謝你!小叔也送你一顆珠子,算是給你還禮,好不好?”


    陸堯歡唿起來,捧著珠子愛不釋手,原因無他,隻因為這可珠子和別的玻璃彈珠都不一樣,通體雪白,還泛著微微的亮光。


    “謝謝小叔!”


    陸家庭院裏。


    東西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已經就座,陸致也從廚房走了出來。


    “爸爸,爸爸!”


    陸堯仿如一陣風跑過來,陸致聽到響聲,笑著轉身順手一撈,把他抱起來,“哪裏瘋去了!”


    陸堯興奮地攤開手心裏的珠子,“叔爺爺,你看,漂不漂亮!我新得的玻璃珠子!”


    陸致一驚,他雖然不懂玄學,沒入道,但他也不是陸堯一樣的三歲小孩,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寶貝。


    其他人更是驚訝,這哪裏是玻璃珠子,這分明是顆靈珠。是集山中精髓演化生出的靈珠。


    陸北池臉色沉重,“堯堯,這東西哪裏來的?爸爸是不是教過你,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陸北池神態嚴肅,語氣也算不上溫和。陸堯覺得很委屈,“我沒有隨便拿!這是小叔給我的!小叔不是別人!”


    “小叔?哪個小叔?”


    “小叔就是小叔啊!你和叔爺爺經常教我認的小叔啊!”


    陸堯很奇怪,明明是爸爸和叔爺爺經常抱著他跟他說小叔的故事,指著照片上和電視裏的小叔教他認人,怎麽轉眼,他們自己就不認了呢!


    陸北池和陸致同時一驚,順著陸堯跑過來的方向望去。一個人正朝這邊走來,他穿著白色的袍子,外麵罩了件黑色的鬥篷,帽子套住腦袋,將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


    這身打扮,顯得如此格格不入。若不是在人煙稀少的別墅區,怕是要引來無數的人圍觀,好奇這是哪個劇組的明星。


    陸致心頭一跳,指尖不可置信地微微顫抖起來。


    來人看到他,停下腳步,伸手將鬥篷的帽子摘掉,露出精致的五官。


    “爸,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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