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靠近。


    “好看嗎?”


    “是不是很喜歡?很想要?”


    她伸出嬌嫩柔荑,聲聲唿喚,音色中帶著誘人的魅惑。


    陸南石握緊了承影,臨空一劈,顧曼始料未及,擊飛出去,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轉頭駭然看著陸南石,“你……你沒……”


    “九尾狐一脈的媚術什麽時候淪落至此,隻能耍這些低俗的把戲了?”


    顧曼更是驚詫了,“你怎麽知道我是九尾狐一脈?”


    陸南石沒有迴答,反問道:“九尾狐一脈留存不易,為何不好好修煉,偏要走歪門邪道?”


    顧曼神色一暗,偏過臉,掉下兩滴淚珠。


    “我是九尾狐血脈不錯,卻不是族中嫡係。而且我母親是一隻普通的狐狸,族人哪裏看得起我。我在族裏受盡欺負,這才逃出來的。”


    竟是低下頭,嚶嚶哭泣起來。


    陸南石卻不為所動,顧曼咬牙,抓了地上的浴袍丟過去,待陸南石一劍將浴袍劈成兩半,視野再度開闊,眼前哪裏還有顧曼的身影。


    看著大開的窗戶,陸南石嘴角一彎,隨口同樂萱交待了一句,追了出去。


    山林,是動物的家,在這裏,它們有地利的優勢。陸南石一路追到這邊,便沒了顧曼的蹤影。


    他卻也不急,沒有四下亂撞,幹脆閉上眼睛,靜靜感受。


    身後,一隻滿是毛的利爪攻了過來,可陸南石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又彷如等的就是這一下,寶劍反向背後,擋住了利爪的攻勢。


    轉過身來,果見是顧曼,她此時,除了臉,渾身已經布滿了白毛。


    二人再次纏鬥在一起,一招,兩招,三招……


    竟是膠著著,難分上下。


    突然,陸南石露出一個破綻,顧曼心下大喜,使勁渾身力氣攻去,陸南石橫劍一擋,另一隻手憑空掏出一張黃符紙,朝顧曼打去。


    顧曼受創,再次倒地。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陸南石的對手,今日,怕是吾命休矣。


    她倒是個識時務的,見形勢不對,立馬放下了架子,開始求饒。


    “大師,我……你也說九尾狐一脈留存不易,我才出生不過百年,尚且年幼,我……你就當我不懂事,給我一次機會。而且,我隻是,我隻是羨慕他們的氣運,我沒有殺過人!”


    陸南石但覺好笑,“你是沒親手殺過人,但你貪得無厭,把別人的氣運吸食殆盡,別人會怎麽樣?明明有大好前程,從此窮困潦倒。明明眼見要走上人生巔峰,卻突然摔落塵埃。甚至還有些更倒黴的,比如當初得罪過你的人,因為氣運消散,又有你從中作梗,還出了車禍。從此癱瘓在床。這和殺人有什麽區別?”


    “更別說……”陸南石神色淩厲起來,“你說你才出生不過百年,尚且年幼。但區區百年,九尾狐是不能化形的。而你不但化了形,隻怕還修煉出了好幾條尾巴了吧?你是靠吸食氣運修煉的。這麽算來,這些年,你得吸食多少氣運,害了多少人?”


    顧曼麵色一白。


    陸南石的話卻還沒說完,“還有我爸。如果不是我發現的早,你打算把他怎麽辦?”


    “你爸?”顧曼眼珠一轉,“陸致?你是陸致的兒子?”


    陸南石沒有說話,這是默認了。


    顧曼忙道:“我……我不知道陸致是大師的父親,我保證,我再也不對他出手了。大師,你,你放了我這一次。”


    陸南石冷嗤。這狐狸精狡猾的很,他可不敢掉以輕心。之前還用媚術誘惑他,見沒成功,又裝可憐的小白菜博他同情呢。九尾狐血脈流傳至今,存活於世的,怕是沒幾隻了。所以,不論是否正統,不論是否嫡係,族內都不可能任她欺負不作為。


    “你……大師,你的消息,還是我向所有老鼠流浪貓發了話,它們幫忙找來從南方遷移來的小動物,從一隻鳥口中得來的。你和陸致能父子相認,還有我一份功勞呢。你就當,就當是還了我的恩!”


    陸南石一頓,沒想到竟是這樣。利用天下動物去尋人,當然有優勢。也難怪陸致找了十幾年都沒找到的人,她居然得到了消息。


    趁他怔愣的檔口,顧曼大喜,起身就想偷溜。沒想到,陸南石鑒於她的狡猾程度,早有防備,竟是在周圍設了陣法。她直接被彈了迴來。


    見所有手段用盡了,還是不管用,顧曼知道隻能背水一戰,雙眼一閃,重新泛出藍色的瞳眸。從人變成一隻狐狸,淩空而起,五條尾巴向四周散開。


    “五尾?”陸南石麵色一沉,“看來我猜的不錯,你的罪孽還不是一般的深重。”


    顧曼對罪孽兩個字嗤之以鼻。尾巴如白綾一般朝陸南石攻去。


    陸南石緊握寶劍,蓄勢待發。可還沒等他出手,黑暗中,一條鞭子甩過來,將五條尾巴全部收攏,齊齊纏住。


    轉頭望去,竟是陸北池,還有在明德中學見過的那個男人。


    陸南石微訝,隻聽賀衍喊道:“還不動手!”


    陸南石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提劍一躍而上,插入顧曼心窩。


    “啊——”


    一聲淒厲慘叫,響徹山林。


    賀衍收迴鞭子,顧曼就這麽軟軟地掉落在地,沒了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兩堂兄弟互相坦白。至於和爸爸坦白,還要一陣。不過,不會太久了。


    第22章 饕餮血脈


    陸南石低喃了一句:可惜了。


    可惜九尾狐血脈稀薄,出一後人不易,偏就走了這等歪門邪道。賀衍卻不這麽認為。在他的眼裏,世間萬物,都沒有可惜二字。便是九尾狐又如何?萬年前九尾狐的老祖宗也不過是他母上座下的寵物。


    將鞭子係於腰間,賀衍抬起頭來,就對上陸南石探究的目光,少年被撞破了也不覺得多尷尬,反而坦坦蕩蕩上前:“多謝道友出手相助。”


    賀衍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不必。以你的能力,沒我也能誅殺了它。反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道友過獎了。我不過是僥幸,好在它身上九尾狐的血脈不純,又全靠吸取他人氣運修煉,還多半都用在尾巴上了。怕是想早點長出九條尾巴來,成為真正的九尾。這才導致道法不精。否則……”


    陸南石嘴上說著謙遜的言辭,可麵上卻不見得有多擔心這個否則,一雙眼睛有意無意地往賀衍腰間的鞭子上瞄。


    如果他沒看錯,那不是普通的鞭子。


    盤龍鞭,是用龍筋淬煉而成。能以此鞭做武器,可見也不是一般人。


    陸南石收起心中思量,拱手屈指見禮,師父曾說過,這是玄門中人正式拜會的禮儀,“陸南石,不知道友……”


    “賀衍!”


    轉向陸北池,陸南石突然有些局促,音調也弱了下去,“大哥!”


    他發現,才相認兩個月不到的親人,他竟是十分在意他們的看法。正一麵奇怪陸北池怎麽會在此,一麵思量該怎麽解釋剛才的一幕。待陸北池走近,看清他的麵容,陸南石麵色一變,倏忽抓住陸北池的手腕一探,“大哥,你……”


    陸北池入道了。這讓陸南石十分震驚。明明上一次,在陸家老宅吃飯的時候,陸北池還隻是個普通人,也就是因為軍人的關係,身體素質和能力比別人強一些罷了。


    可如今他不但入道了,體內還流竄著一股妖力。


    “饕餮血脈?”


    四字一出,賀衍哈哈笑起來。這世上能一眼看穿九尾狐血脈,又能一眼看出饕餮血脈的有幾人?便是如今玄門幾大世家的大能也未必吧?可陸南石……


    賀衍隻覺得合該如此,“如今你信我了嗎?你這弟弟不但本事不小,還有一雙火眼金睛。”


    陸北池無奈歎氣,見陸南石麵色焦急,忙說:“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陸北池微愣,沒想到自家堂弟竟還是個不依不饒的。


    陸南石:廢話,那可是饕餮血脈,饕餮性兇,能吞萬物,是鬧著玩的嗎?


    不說大伯就這麽一個兒子,他爸和大伯關係親密,對侄子也多有關照。就說大伯早年從軍,大伯母早逝,為了兒子能得到更好的照顧和教育。有那麽幾年,陸北池是養在他爸身邊的,他又走失多年沒有音訊,原本的疼愛加上對兒子的移情,二人感情不可謂不深。


    要是陸北池有半點閃失,可想而知,他爸怕是要瘋!


    見他這幅模樣,陸北池心下一暖,笑起來。開口說起原委。


    “一個月前,上麵收到消息,邊境一處軍事基地出了事,懷疑是鄰國所為。但沒有證據,不好影響兩國邦交。我接到任務,帶領一隊人去查探清楚。奇怪的是,軍事基地空空如也,沒有人,甚至很多設備都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地的血腥。”


    “我們很奇怪,到底誰有這麽大的能耐,能毫無聲息的做到這個地步。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根本不是人類所為。而是一隻妖怪。他把所有人和設備都吃了。”


    “後來……”陸北池眸色一暗,“我的隊友一個個出事,隻剩下了我。我本來打算,拚掉一切也要和他同歸於盡,做了些陷阱,想要引他上鉤。可惜,這妖怪很聰明,沒上我的當。我費勁心思,也隻是戳瞎了他腋下的一隻眼睛。”


    陸南石微訝,普通人在那種場合下,能夠活命就不錯了。陸北池居然還能傷到對方。


    “我的舉動也刺激了它,妖怪很憤怒,想要吃了我。幸好,賀大師及時趕到,救了我一命。賀大師同他打鬥了很久,那妖怪沒能討到便宜,還被刺殺了另一隻腋下之眼。他大概也知道,賀大師不好對付。情急之下,抓了我做人質,想要逼迫賀大師。”


    “我怎麽能眼看著這隻吃人的怪物活著出去,傷害其他無辜百姓?尤其還是因為我的原因。所以,我趁它不注意,將軍刀插入了它的心窩。幸好他以為一個人類,又在之前的打鬥中筋疲力盡,對我有所輕視,加之他被賀大師傷得比較嚴重,竟是讓我得了手。”


    “隻是,軍刀入心的那一刻,它的心頭血也噴了出來,噴進了我的嘴裏。我一時不察,吞了下去。”


    似是又怕嚇到陸南石,讓他擔心,忙說:“賀大師已經幫我穩住了血液裏的妖氣動蕩。而且,我也尋到法門入了道。賀大師也說,隻要我修煉得當,不但不會被這血脈所製,這血脈怕是還能被我化為己用,助我一臂之力。”


    陸南石不以為然,看向賀衍的目光有些不善。陸北池不懂,他不信賀衍也不懂。


    “人妖有別,妖族血脈留在體內,始終是個禍患。要想解決,並非隻有化為己用這一條路。”


    賀衍不以為然,“那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一隻饕餮,即便隻是一條小河川的龍族所出,也還是龍子。與他一個普通人而言,力量懸殊。可他卻能傷了饕餮。更何況,若隻是尋常饕餮血液也就罷了,那可是心頭血。他喝了那麽多,換做別人,怕是當場就暴斃而亡了。”


    “可你猜,當時,他是什麽情況?”


    對麵賀衍的提問,陸南石自然不可能答得出來。


    “他全身痙攣,青筋大跳,饕餮血脈在體內橫衝直撞,那是種什麽滋味,你沒體會過,但一定想得到。可他卻生生用自己的毅力壓住了。壓住了。你明白這代表什麽嗎?”


    陸南石驚愕。


    這些都是常人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但陸北池做到了。陸南石似乎有些明白,賀衍為什麽不選擇其他方法,而想讓陸北池入道,讓他將饕餮血脈化為己用。


    可明白是一迴事。作為親人,他卻忍不住擔心。


    陸北池按住了想要再反駁的他,“是我自己選的。賀大師把可行的兩種辦法都告訴了我。是我自己選了這條路。”


    “南南,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刻入骨髓。可你知道,當我看到那隻饕餮肆無忌憚,吃光了軍事基地還不夠,將附近百姓也都吃得一個不剩是什麽心情嗎?你能理解,親眼看著和自己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一個個慘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是什麽感受嗎?”


    陸北池漸漸紅了眼眶,“那時,我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妖魔鬼怪一說。他們不隻是存在在傳說裏,而是活生生站在我們的麵前。在軍隊裏,我是毋庸置疑的強者,可是到了饕餮麵前,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這麽微弱。”


    “南南,我不想以後再經曆一迴這樣的痛苦。我想要以後碰到它們,不但有自保之能,還能保護戰友,保護國民。”


    陸南石張著嘴,卻說不出阻止的話來。這樣的陸北池,讓他觸動,更讓他敬佩。


    “大哥,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該以自己的想法來質疑你的決定。


    猶豫了會兒,又問:“這件事,大伯知道嗎?”


    陸北池一頓,“還不知道。你呢,你的事,告訴三叔了嗎?”


    陸南石搖頭,“我怕嚇著他,這種事畢竟……我想著等找個合適的時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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