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袁崇煥帶著一千寧遠的守軍押著這批火炮,在禮炮的轟鳴聲中漸漸地離開了寧遠城,朝著明蒙的邊界行去。


    一路上,哈斯巴根看著對他們兩人毫不懷疑的兩個蒙古人感到很好奇,於是悄聲道:“周兄,你是怎麽搞定這兩個蒙古人?單單銀子恐怕不太行吧?”


    周荃笑了笑,搖頭道:“隻有銀子當然不行了,昨日看到他們倆我就很好奇,問了下袁副總督他們是誰,然後袁副總督告訴我說他們介紹說自己是林丹汗的長子額哲派來的,同樣是聽說了這邊準備出售這火炮,便趕緊過來了,看看能不能買到拿迴去獻給林丹汗,這樣不但他們有功勞,他們的主子一樣有功勞,皆大歡喜,於是我就跟他們說我是林丹汗派來的,而且我還有林丹汗的文書,他們就很好奇我怎麽會有林丹汗的文書而且他們也沒見過我,我就說這是林丹汗是秘密派我出使過來自然要派你們都不認識的人,你們不認識那麽皇太極自然也不認識,到時候成功買到了這批火炮還能來個出其不意!他們聽了覺得有道理,隨後我又暗中塞給他們銀子,而且說這個功勞我會在林丹汗麵前說也有他們的功勞!有福同享!讓他們不要聲張,現在袁總督已經答應賣給林丹汗了,而且文書上都已經蓋章簽字了,如果他們在這裏再生什麽枝節,到時候交易泡湯了我們大家都承擔不起責任,這林丹汗大怒的話我們十個腦袋都不夠砍,他們想了想覺得我說的很對,反正炮已經買到了,也就不想再生事了!”


    哈斯巴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可是我們倆?”


    周荃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道:“你怎麽想不通?當然我也跟他們倆說了,說你們倆也是林丹汗一起派來的,是我的助手!”


    哈斯巴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暗中翹起大拇指道:“周兄!厲害!實在是高明呐!”


    “哈哈!哪裏!哪裏!”周荃謙虛道。


    “隻要大汗拿到這批火炮,那賞賜可是無法想像呐!”哈斯巴根笑著道。


    周荃一副我懂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不會少了你的!還有格日樂圖!我們可都是朋友,有福同享!對不對!”


    “周兄!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以後有用的到我的地方隻管吩咐!”哈斯巴根笑著道。


    “一定!一定!”周荃笑著道。


    “我說!你們倆在這小聲地說啥呢?”格日樂圖問道。


    格日樂圖這麽一問把周荃和哈斯巴根同時都嚇了一跳。


    “沒什麽!我們隻是隨便聊聊!大聲了怕影響大軍行軍!”周荃笑著道。


    “說說!我也想聽聽!”格日樂圖笑著道。


    周荃笑了笑,湊近了格日樂圖的耳朵嘀咕了幾句,格日樂圖頓時喜笑顏開道:“好!好!周兄你的為人是大大的好啊!我喜歡!”


    周荃聽完頓時無語,另一邊,看他們聊的挺開心,阿木古郎突然也湊了過來道:“說什麽?在下能否一起聊聊天?這行軍太過無聊了!”


    哈斯巴根擺擺手笑著道:“我們在聊哪個部落的姑娘水靈漂亮,這次大功告成,大汗肯定會重重地賞我們,我們現在想好了到時候好向大汗討賞啊!”


    “哦?!”格日樂圖頓時來勁了,於是這邊一個小集體開始在這個話題上進行了深刻的討論,最後額爾德木圖也被吸引了過來,五人似乎討論到了一個境界,完全忘記了他們是在行軍的旅途中。


    領軍在前的袁崇煥此時正皺著眉頭,騎著馬緩緩地前進著,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這時候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在他的身邊響起:“袁叔,在想什麽?”


    袁崇煥被這聲音打斷了思路,轉頭道:“三桂,不知道隨意打斷別人思考是不禮貌的嗎?”


    這個年輕人正是吳三桂,這次任務袁崇煥拗不過他,在他的強烈要求下便給帶了出來,吳三桂笑著道:“看袁叔一路行來一直在思考但是也沒見思考出一個結果,要不說出來小子聽聽,給您提提意見?”


    袁崇煥撇了撇一眼吳三桂道:“就你個臭小子?”


    “袁叔!不要小看人,好歹我也是大明的軍人,這樣吧,既然袁叔不說那小子就鬥膽猜一猜可好?猜對最後,猜不對也沒什麽,行軍無聊就當解解悶,如何?”


    袁崇煥一時也沒有頭緒,放鬆一下也好,於是饒有興趣地道:“行!就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謝袁叔!”吳三桂笑著行了個揖倒是讓袁崇煥一愣,隨即吳三桂道:“如果小子猜的沒錯,袁叔是在思考要不要一會韃子來搶的時候我們把這批火炮給毀了!如果不毀掉平白給韃子增加戰力,而且也會給我們的守軍帶來麻煩更不利於朝鮮友軍的作戰,毀掉的話又怕引起皇太極的懷疑從而導致前功盡棄甚至嚴重到影響目前的局麵!小子說的對也不對?”說完吳三桂瞧著嘴巴看著袁崇煥。


    袁崇煥聽完,有些吃驚的看著吳三桂,這小子不簡單啊,這是袁崇煥的第一想法,看著袁崇煥吃驚的眼神,吳三桂很是受用,又接著道:“不用問我怎麽猜到的,其實很簡單,雖然目前看似朝廷和韃子和談還開了互市,雙方已經進入了和平休戰期,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我們大明是不可能真正的和談,隻是為什麽會出現這一出我還沒想明白,聖意難測,不是我們這些臣子隨便可以揣摩的,不過隨著皮島一帶的戰爭可以看出來,兩邊的戰爭轉入了暗戰,而且吧這互市的東西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全部都是茶葉,絲綢,陶瓷等高價的東西,跟軍械有關的一律不在互市名單之中,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貓膩,想來皇太極也能看得出來,隻是這韃子目前無力再發動大規模的戰爭,而且朝鮮的混亂局shi牽製住了他的精力,還有林丹汗的虎視眈眈都牽製住了他,於是才有了現在這個看似和戰實則暗戰的局麵,再說今日這火炮的交易肯定是朝廷或者說是陛下提前就安排好的,肯定是跟這暗戰有關,或者說是為今後的行動做鋪墊,因此這一環不能出錯,袁叔還是聽小子一言,不要在這個上麵動心思!”


    聽完吳三桂的話,袁崇煥更吃驚了,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嚴肅道:“這些話你沒有對其他人亂說吧?”


    “袁叔放心!小子知道分寸的!”吳三桂小聲道。


    “那就好!不要去亂嚼舌根,否則禍從口出!”袁崇煥認真道。


    “謹記袁叔教誨!”吳三桂抱拳道。


    “話說迴來,你倒是讓我很吃驚,沒想到你看的如此透徹和明白,不過有的東西自己心裏明白就好,我們隻管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便可,你剛剛說的沒錯,我是有些糾結這批火炮,怎麽說也是老戰友了,把它們給韃子真的很是不舍,就在想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不過一時想不出!”袁崇煥苦笑道。


    “袁叔,火炮肯定是要給的,還要給的漂亮,這樣才能出色的完成任務!袁閣老才會滿意,朝廷才會滿意,最後陛下龍心大悅!那袁叔的獎賞就跑不掉了!”吳三桂笑著道。


    “那你說說,這怎麽送的漂亮?”袁崇煥笑著道。


    “袁叔!如果小子猜的沒錯,那韃子肯定在五十裏之外出了山口處的平原等我們,待我們一出現,他們便會直接對我們發起衝鋒,而且還有一點,他們還會扮成蒙古人的樣子,跟皮島一帶的戰爭是一個道理!”吳三桂笑著道。


    見到袁崇煥沒有反對,而是點點頭,吳三桂大受鼓舞,繼續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利用一下這些帶來的炸藥和手雷了,一會運炮的弟兄讓他們放緩速度,逐漸的落在最後去,不用刻意的去讓他們這麽做以免引起那兩個韃子細作的注意,袁叔也可以把他們叫到前麵,假裝跟他們套套近乎,聊聊蒙古的一些東西,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就這樣快到山口時讓弟兄開始在火炮四周埋上火藥,外邊韃子對我們發起衝鋒時,前麵的部隊結陣,且戰且退,不能慌亂撤退,撤退時經過火炮時離開一些距離,那段距離就是埋這些火藥,注意自己人別踩著了,不用埋太多,而且這範圍要控製好,不要把火炮給傷著了,韃子的目標是火炮,肯定會中埋伏,我們也不用戀戰,直接撤退!”


    “看到後麵埋火藥的弟兄那細作不會懷疑?”袁崇煥反問道。


    “袁叔多慮了,我們寧遠軍怎麽樣韃子可是了解的,如果我們慌亂撤退反而會引起敵人的懷疑!就算細作不懷疑到了皇太極那,以他的性格也會懷疑!”吳三桂道。


    袁崇煥想了想道:“不用把火藥埋在火炮附近,這樣太危險,而且火藥埋了反而火炮沒事容易引起懷疑,火藥待退入山口後綁在弓箭上進行射擊,手雷可以投擲,另外可以在火炮上製造一些小損傷,這樣可以看出我們是不得已放棄,韃子那應該有可以修複的人!”袁崇煥沉吟道。


    “叔叔說的是,小子考慮不周!”吳三桂道。


    看著吳三桂的滑溜了一下的眼睛,袁崇煥笑了,“你啊你!好!就這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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