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武瀟讓秦小春進來謁見的時候,唐敖的雙眼頓時凝滯,雙腿好似灌鉛邁不動步。


    這一幕落在武瀟眼中,頓時知道送秦小春給唐敖做侍妾的辦法用對了。


    當然,任何人見到秦小春都不免會生出一見鍾情之感,因為秦小春不光美豔動人,那副淡淡哀愁環繞周身,會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秦小春緩緩上前盈盈一拜:“妾身秦小春見過唐上師。”


    說話的時候,一雙手下意識的揉撚著衣袖,雙眼水汪汪的動人,從中可以看出幾分怯懦。


    令人情不自禁的會生出保護欲望,恨不得把其捧在手心含在嘴裏。


    唐敖一怔迴神,心中暗歎古之美人西施昭君飛燕貂蟬也不過如此吧!


    然而他早已看穿一切,眼前的秦小春無論是名字還是容顏身段,皆和紫荊花仙子一般無二。


    此女正是百花眾仙子之一的紫荊花仙子,號稱一剪紅的秦小春。


    秦小春在仙境時最擅長剪紅刻翠,也就是畫符雕玉,在符文陣法上的造詣堪稱冠絕百花眾仙子。


    沒想到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尋百花仙子不著,卻巧遇了紫荊花仙子的應劫之身,這算是意外的驚喜吧!


    唐敖的作態落在秦小春眼中,心中微微不喜,她最煩惱懊喪的便是自己的容顏和氣質,因為這給她招惹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但此刻身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為了能早日迴到朝陽城,付出青白之身也在所不惜,因為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武瀟見唐敖對秦小春甚是滿意,當即拜別道:“晚輩就不打擾唐上師和秦姑娘了,唐上師的客居之地就在西向半裏處,晚輩先行告退。”


    唐敖瞧著眼前分明百般不願又做出違心之舉的秦小春,迴憶著在仙境時秦小春的性格:“前世今生差別如此之大,怪哉怪哉!”


    紫荊花仙子在仙境的性情嚴禁刻板,擅長製符雕玉的理應如此。


    不過眼前的秦小春充滿了小女人之態,哀愁中不失慵懶,與做仙人時判若兩人,反差之美令他忍不住發笑。


    秦小春把離開諸元城的希望寄托在了服侍好唐敖身上,見唐敖無故發笑,心下惴惴不安道:“妾身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嗎?上師為何發笑?”


    唐敖本想點醒秦小春的記憶,順便來上一句癡兒還不醒來,相信會很有成就感。


    但他感知到秦小春的身體狀況後,抬起的手臂硬生生止住,匪夷所思道:“你是無繼國人?”


    秦小春此時竟然和真正的無繼國人一模一樣不男不女,或者說又男又女。


    萬一蘇醒了身為紫荊花仙子的記憶,看到身體變成這般模樣會不會憤而自盡?


    秦小春點點頭:“妾身是無繼國朝陽城人氏,上師能幫我迴到家鄉嗎?上師放心,妾身會全心全意的服侍上師,要妾身做什麽都成。”


    唐敖想著剛才感知到秦小春的身體狀況,不男不女亦可稱為又男又女,不免身體發寒哆嗦了幾下,敬謝不敏道:“服侍就免了……”


    話一出口見秦小春悵然若泣,饒是唐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狀態的秦小春的確引人垂憐心疼,急忙改口道:“唐某早有妻室,侍妾之言就免了吧!你若是願意可入我門下為一弟子,你意下如何?”


    秦小春會錯了意,她知道有些修煉者甚是懼內,不敢明目張膽的收取侍妾,但會以收徒為名行那侍妾之事。


    心裏認為唐敖也是這樣的想法,低聲應允道:“一切任上師安排,妾身豈敢不從。”


    “口不對心。”唐敖笑著說道:“既然入我門下,那便去那客居之所把你的事情說來我聽。”


    唐敖很想知道秦小春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男不男女不女,一旦恢複記憶,肯定是一段極其可怕的經曆,甚至是噩夢吧!


    秦小春出身無繼國朝陽城,武家典籍內並無朝陽城的記載。


    唐敖從秦小春口中得知朝陽城在諸元城以西萬餘裏,其間隔著十幾個城池。


    秦小春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沉睡中輾轉來到了諸元城,事後想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遭遇了盜掘屍首者。


    無繼國專門有那麽一夥人,尋覓沉睡中的無繼國人,將其挖掘出來後販賣。


    秦小春百多年渾噩的記憶,或許也是因為被灌服了某種抹除記憶的藥物或者功法引起的。


    唐敖沒想到秦小春的應劫之身一直都是如此,隻能哀歎此女運氣不佳。


    不但成為了奇特的無繼國人,無法接觸修煉法門,雌雄莫辨之身絕對會成為紫荊花仙子一輩子的汙點。


    被其餘的花仙子知曉怕是會笑的捧腹前仰後合吧!


    朝陽城的情況,秦小春已經記得不大真切,唐敖詢問過後見秦小春隱現疲憊之態,便讓其去歇息。


    秦小春再次會錯了意,居然當著他的麵準備寬衣解帶,此舉險些把唐敖嚇的蹦起來。


    急忙喝斥幾句把一腦子漿糊的秦小春硬是趕到了側室安歇。


    唐敖手撫額頭,之前還沒有覺得無繼國人的樣子有何不妥,但熟悉的人變成了不男不女的模樣,個中滋味非言語可以形容。


    有什麽法子能讓秦小春恢複正常呢?總不能把那堆囉嗦一刀剪個幹淨吧!


    那秦小春的諢號豈不是要從一剪紅變成一剪沒了。


    諸元城對唐敖來說已經沒有了停留的價值,但答應了武氏一族獲得奪城大典的勝利,總不能現在就抬腿走人。


    因此他在第二天主動去見武荻,準備提前剪除諸元城內其他修煉家族的高手,幫武家鎖定勝局。


    此舉正中武荻下懷,暗讚自己決斷英明,送出秦小春那等尤物後果然奏效,當即拜謝道:“諸元城內對武家威脅最大的便是祝家,祝家的祝題花實力僅次於魏師,是元嬰初期頂峰修煉者,唐上師若是能擊殺祝題花,武家高枕無憂矣!”


    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唐敖記得芙蓉花仙子就叫祝題花,若果真如此,芙蓉花仙子也變成了秦小春這般模樣,該如何是好?


    百花仙子塑造鏡花世界助百花眾仙子應劫藏身,怎麽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這絕不是百花仙子的初衷,一定是某個環節出現了差錯。


    “祝題花之事就交給唐某吧!”


    唐敖決定親自去看看祝題花,如果祝題花不是芙蓉花仙子那便罷了,如果真是芙蓉花仙子,擊殺之語自然作罷,還得想辦法幫助祝題花和秦小春恢複本來的樣子。


    偏偏他又沒有頭緒,看來短時間內想要離開無繼國是不可能了。


    祝家在諸元城的勢力僅次於武家,占據了東城的小半區域。


    唐敖孑然一身潛入祝家,以他的境界修為,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而且來的非常巧。


    祝家正在和其他幾個修煉家族密謀,準備在奪城大典的當天合力攻擊武家,一舉將武家擊潰驅趕出城。


    坐在上首的正是祝題花,和唐敖記憶中的芙蓉花仙子有九分相似,不同的那一分則是颯爽英姿。


    境界已到元嬰初期頂峰,隨時可以進階元嬰中期,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來到諸元城,想必這一次的奪城大典,武家肯定會被擊敗遭到驅逐。


    即便是武家寄予厚望的魏師從沉睡中醒來,也未必是祝題花的對手。


    其餘小家族唯祝題花馬首是瞻,聽了祝題花的安排後,其中一人建言道:“祝師,何必等到奪城大典開啟,不如趁武家客卿還沒有蘇醒之際我等聯合殺上門去,如此一來即便武家客卿蘇醒也翻不起大浪,或許還能逼迫魏師為我等效力。”


    祝題花微微一笑:“諸位放心吧!武家客卿魏師永遠不會醒來,在祝某沉睡之前早有安排,既然此次我等穩操勝券,又何必做那齷齪之舉,當堂堂正正擊敗武家,盡收諸元城其他修煉者之心,我等幾家雖然擰成一股繩,但野修的數量也不少,將野修吸納後我等的實力必定會大大增加,數年之後便可謀奪附近的城池了。”


    眾人聽了祝題花的話無不怦然心動,愈發覺得祝題花高屋建瓴,在穩勝武家的時候已經想到出兵奪取附近的城池。


    若是手中控製兩座城池,互為犄角便可大肆進入陰荒之野,獲得大量的修煉資源。


    眾人的勢力隻會越來越強,如滾雪球般壯大,一時間人人摩拳擦掌準備著大幹一場。


    祝題花開始細化任務分派下去,各個小家族的族長一個接一個領命而去。


    唐敖隱匿在側聽著祝題花的安排,微微點頭心中暗忖:“如果不是我之前答應了武家,憑祝題花的本事,武家的下場可想而知,必定是身死族滅啊!”


    當密室內隻剩下祝題花一人時,祝題花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副地圖。


    地圖比武家典藏室內收錄的無繼國城池多了七八個,祝題花首先比劃點指諸元城,而後轉移到附近的天鴻城,最後將目標定在了最遠處的城池。


    她喃喃自語道:“這次做夢的時間有一百二十年,足夠我將沉睡之前的計劃一一實現,到時候挾十城之勢,或許可以兵鋒指向無繼國的都城,據說那裏才是修煉聖地,是衝擊化神境界的最佳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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