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她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自盡,還得再修煉幾十年才行。”


    此人說著揚手拋出一塊指甲大的菱形晶石,在尹紅萸即將自盡前爆開碎成齏粉。


    晶石中間封印的一滴鮮血氣化成霧氣,尹紅萸隻是沾染到一絲就覺得渾身癱軟無力,好不容易聚集到指尖的法力頓時潰散。


    賬房先生低喝一聲:“姑射魚獸的精血,你竟然還有這種好東西,傳言姑射魚獸憑借精血可以迷倒元嬰化神期修煉者,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老算盤,這個時候還多話作甚,此女我們先帶走,你留下善後,若是信不過我們二人,你可在此女身上種下禁製,我們三人不聚首,絕不會壞了她的通靈玉體。”


    賬房先生應聲道:“某家正有此意。”


    他說著從儲物袋內拿出一張魚獸皮繪製的符籙,抬手就想拍在尹紅萸身上。


    就在此時心中警兆大起,猛地轉身將此符朝身後甩去。


    他的視線和識海映像到此為止,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僵直的身軀砰的一聲化為飛灰四散。


    引的另外兩個金丹期修煉者大聲驚唿,隨後看到誌在必得的尹紅萸被一個年輕人攬在懷中。


    賬房先生已死,事情不可避免的會敗露。


    兩位金丹期修煉者互相看了看,同時拋出數十張符籙,而後頗有默契的朝不同方向奔逃。


    來者既然能在瞬息之間滅掉金丹期的賬房先生,他們倆綁一起也不是來人的對手,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讓這兩位沒有想到的是分別有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而且皆是在樂昌州有點小名氣的修煉者,林立和尹賦。


    此時此刻尹賦的眼珠子已經紅了,根本不給當麵之人說話的機會,祭出本命法寶開始拚命。


    林立豎瞳成兩條細線,身上殺機毫不掩飾。


    他和尹賦都聽到了三個禽獸不如的那些話,竟然還要輪流享用尹紅萸的通靈玉體。


    不把眼前的人碎屍萬段難消他心中之恨。


    至於唐敖則有些棘手的看著懷裏的尹紅萸,在看到尹紅萸真正麵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眼前佳人是百花眾仙子之一的木蘭花仙子。


    因為尹紅萸這種鍾天地毓秀之靈氣的通靈玉體在仙境亦是十分少見,沒少招蜂引蝶吸引仙境神仙們的關注。


    唐敖在覺察到尹賦之女遇險後加快速度趕來,卻還是晚了一步。


    他雖然不知道尹紅萸吃了什麽,又沾染了什麽奇怪的毒素,但尹紅萸此刻的身體很是不妙。


    欺霜賽雪的肌膚上浮現一層虛幻的魚鱗,雙腿並攏且有融合的趨勢,當即轉首對尹賦說道:“留個活口,紅萸的情況有點不妥。”


    尹賦此刻距離進階元嬰初期僅有半步之遙,本可以犀利滅殺眼前修煉者。


    在唐敖開口後隻得留手抓活口,大約百息之後那個笑稱賬房先生為老算盤的修煉者被擒拿帶到唐敖麵前。


    唐敖根本就不問話,五指如爪按在此人頭頂行那搜魂神通,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知道了尹紅萸和外間屋裏那幾條大魚是怎麽迴事。


    林立解決掉另一位金丹期修煉者,他和尹賦久居樂昌州,當然聽說過元罡鯊內丹能使修煉者異化成類似橫公魚的異類。


    卻沒有想到海大少和海家家主如此膽大包天,竟然以女修為食,委實天理不容。


    唐敖聽說過橫公魚,據說此魚生活在永遠結冰的石湖中,看起來像是大紅鯉魚。


    在夜間卻能化作人形,渾身鱗片尋常法寶難傷,且不懼水火兩係法術。


    但隻要以紫金烏梅當作佐料則煮之頓死,吃了橫公魚的肉可以凝煉克製鬼疫的法體。


    用元罡鯊內丹異化的橫公魚多少有相似的功效,但這個異化過程對女修來說無異於煉獄般的折磨。


    海大少和海家家主此舉人人知而誅之,但當務之急是化解尹紅萸身上的麻煩。


    尹賦在其身上留下的封印手段隻是暫時抵抗住了元罡鯊內丹的異化之力,卻無法徹底根除。


    尹賦看著唐敖懷裏顯露真容的愛女,臉頰上的肉連續抽搐,他無法坐視愛女變成一條橫公魚。


    但是幹著急想不出解決之道,頓感眼前發黑幾乎暈厥。


    林立憂急而不亂:“唐前輩,據晚輩所知,想要化解元罡鯊內丹的異化之力,需要數十種珍稀魚獸的內丹煉製成一種名為化厄丹的丹藥,海家擁有海元台港口已經多達數百年,庫藏中肯定有煉製化厄丹的材料。”


    “你知道煉製化厄丹的丹方?直接去海家庫藏索拿就好,唐某很想會一會那個以修煉者為食的海家家主。”


    唐敖話語聽起來甚是客氣,但近在咫尺的林立和尹賦都感覺到了唐敖身上散發的滾滾煞氣。


    這裏鬥法的動靜不小,當唐敖幾人出來的時候,周圍已經飛來十幾道遁光。


    有人認得尹賦和林立,再看看倒塌的房屋和屍體,紛紛開口指責林立二人膽大妄為,竟然敢捏海家的虎須。


    “去你娘的狗臭屁。”尹賦心裏壓著的火氣頓時爆炸,咒罵一聲飛撲向大言不慚的海家修煉者,三下五除二就將對方斬殺當場。


    林立亦是出手不留情,以一敵二和兩個金丹初期修煉者戰在一處。


    唐敖懷抱尹紅萸,腳步一抬宛若縮地成寸離開鬥法的戰場,直奔海家而去。


    尹紅萸感覺後心處湧來源源不斷的渾厚法力,讓她可以支撐不被元罡鯊內丹異化成魚,看著麵皮繃緊含著煞氣的唐敖,聲音柔弱道:“前輩,家父……”


    尹紅萸是個孝女,眼看著父親和十幾個修煉者鬥法,豈能不擔心尹賦的安危。


    “自有人接應幫襯他們,你無需擔心。”


    唐敖話音未落,尹紅萸發現他們已經來到海家府邸外麵,心中不禁驚詫。


    暗忖身旁這個從天而降的修煉者好高深的修為,是元嬰期嗎?


    唐敖的神識如有實質籠罩身前占地數十畝的海家府邸,聲如平常道:“海家海冬青何在?”


    這在尹紅萸聽起來再平常不過的打招唿聲,卻顯露出令她難以置信的威力。


    聲音傳遞而出的同時,海家府邸房倒屋塌幾乎被夷為平地。


    要知道海家府邸可是布置著防禦陣法和禁製,但在這一聲之下好像紙糊般被撕扯的粉碎。


    海家在樂昌州有頭有臉實力雄厚,不但本家修煉者近百人,請來的修煉者和交好的修煉者幾達數百,且大多居住在海家府邸內。


    陣法禁製和房屋被摧毀的同時,一道道遁光飛起,為首者怒視唐敖,斷喝道:“道友是何人?找海某所為何事?”


    海冬青身為元嬰初期修煉者豈是如此好相與的,但他懾於唐敖的神通,情況不明隻能拖延時間。


    特別是在神識感知中瞧不出唐敖的深淺,更不敢冒然動手鬥法。


    唐敖冷笑一聲:“海冬青,你喜食橫公魚,這一點無可厚非,但卻把女修用元罡鯊內丹異化成橫公魚食用,委實有幹天和,唐某今天便替天行道滅殺了你這個禍害。”


    海冬青臉色微變雙眸瞳孔收縮:“道友為何這樣含血噴人?海某是吃過橫公魚不假,但將女修異化成橫公魚又是哪來的謠言?我想道友一定是搞錯了。”


    唐敖在海冬青說話辯解時,神識已經探尋到海家庫藏的位置,麵帶譏諷朝海冬青一笑,淩空飛向庫藏上方。


    旁若無人的屈指一彈,將隱匿的庫藏周圍布置的禁製摧枯拉朽般破壞。


    海冬青眼皮亂跳,祭出本命法寶遙指唐敖:“道友欺人太甚,當海家無人嗎?給我將此人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說話間頭頂祭出的魚叉法寶閃爍耀眼的光華,流星般月般朝唐敖刺去。


    數百修煉者聽到海冬青的命令,各施手段,眨眼間唐敖就被五光十色的法力霞光淹沒,同時傳出了連綿不絕的爆裂聲。


    在這些修煉者想來,即便是元嬰期修煉者遭遇如此圍攻,即便不死也得重傷。


    但是當光霞散盡,原地哪還有唐敖的身影,不由得麵麵相覷。


    唯獨海冬青暗道不好,貼身藏著的一塊感應法寶碎裂成灰,頓時知道海家庫藏重地被入侵了。


    就在海冬青準備命人圍住庫藏入口的時候,地麵突然下陷了十餘丈,麵積更是達到了方圓千丈,隨後看到一個身影懷抱佳人重新出現。


    唐敖對海冬青等人視若無物,隨後一揮將海家庫藏內的所有資源材料和寶物平攤在眼前。


    依照林立所說的丹方挑選魚獸內丹,這無疑是當中削海家的顏麵,如果不把唐敖滅殺在此,海家明天就可以從樂昌州一大勢力中除名了。


    因為丟不起這個人。


    唐敖對海家庫藏的其他珍寶視若塵土,目光在成千上萬枚魚獸內丹上一掃,從這些內丹中將化厄丹所需的材料一一找出來。


    然後旁若無人的祭出五行山河鼎,打開焱鼎之蓋投入魚獸內丹,竟是在海家的廢墟上當眾煉丹,此舉徹底將海家的臉麵踩在了鞋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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