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


    唐敖怒喝一聲,天刑鎖上的天罰符文大亮。


    緊接著仙人頭顱再次被掄起來,一次又一次的砸在地上。


    一旁的修羅鬼王亦是時不時的上前偷襲,手裏的噬魂劍每一次出手都會把仙人頭顱的骨頭削下來一小塊,如花栗鼠般塞到嘴裏咀嚼,興奮的嗷嗷鬼叫不停。


    如此循環往複,威壓驚人的仙人頭顱氣勢逐漸削減,醞釀的大威力神通始終沒有機會施展出來。


    當頭顱內的彩光僅剩下不多的時候,實力已經跌落到元嬰期,被唐敖輕而易舉的封印後抓在手中。


    修羅鬼王手提噬魂劍,如小狗般繞著唐敖飛舞,嘴裏發出嗤嗤聲,對這仙人頭顱垂涎欲滴,恨不得一口吞掉。


    但卻被唐敖攝入噬魂劍收了起來,那聲不甘的鬼叫迴蕩了好久才消失。


    唐敖對仙人不陌生,否則也不會認出種仙術。


    他手托著仙人頭顱仔細打量,此時恢複成常人大小的頭顱僅剩下骷髏,表麵坑坑窪窪,這是修羅鬼王的傑作。


    唐敖小心翼翼的把手探進去,兩指一夾將頭顱內生長的小花折斷。


    隨著他把小花取出來,手中的仙人頭顱好像一瞬間經曆了數萬年歲月侵襲,化作一捧流沙從他的指間撒落在地上。


    反觀唐敖手中的小花並沒有明顯的變化,花瓣依然彩光流轉熠熠生輝,可以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龐大精元。


    這朵不知名的小花無論是煉製丹藥還是口服生食,對修煉者的益處難以形容,畢竟這是仙人頭顱種出的花朵。


    陶秀春看到危險解除,蓮步輕移來到唐敖近前,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唐敖手中的小花疑問道:“前輩,這是什麽花?不但漂亮,還蘊含著驚人的靈氣呢!”


    “這並不是真正的花,而是一種仙家秘術,是仙人以自身殘存的仙靈之氣孕育而生,當仙人麵臨隕落境地的時候,這是一種保命手段,雖然施展此術等於自奪仙籍,但也留存了一線生機,可以從修煉者重頭再來。”


    陶秀春愕然道:“仙人?神仙也會像修煉者一樣隕落嗎?既然仙人也會死,那我們修煉求取長生久視,豈不是很虛妄嗎?”


    唐敖愣了愣,想起了文神倉頡的那些話。


    陶秀春的話雖然直白,但卻讓人無法反駁。


    成仙就是為了長生,超脫,如果成仙後還是會死,那還成仙做什麽?這就是倉頡所說的微末之道?


    唐敖沒有服用這朵種仙術形成的小花,而是將其放入玉盒內封印保存。


    這等寶物最好的使用方法還是問過牡丹再行定奪才好,否則胡亂煉製成丹藥或者生吃,未免有牛嚼牡丹之嫌暴殄天物。


    “此地居然有仙人頭顱苟延殘喘,還擊殺了許長老,而這還隻是外圍,霧氣內或許更加兇險,你既然是撼天宗之人,難道沒有和宗門聯係的秘法嗎?”


    唐敖盡管收獲了一朵奇葩,但對眼前這片地域戒備之心更重。


    這裏肯定是當年人皇和仙境廝殺的主戰場之一,隕落的仙人絕不會隻有一個。


    倉頡雖然說成仙是微末之道,但不能否認仙人的強大。


    如果遭遇幾個苟延殘喘的仙人殘軀,以他現在的實力恐怕會隕落在時空迷藏內。


    最好的辦法就是多聚集一些修煉者,起碼能多探查一些地域,避免被偷襲。


    陶秀春沉吟一聲,許長老的死讓她心生憂懼:“撼天宗的門人弟子皆會修煉者一種血魂牽引之法,類似於命魂術,但是妾身不知道在這時空迷藏內還是否有效,而且施展此法對妾身來說有些吃力,妾身不敢保證會成功。”


    “試試吧!”


    唐敖藝高人膽大不假,但在時空迷藏內更是人多力量大。


    他從障壁珠中取出一粒丹藥遞給陶秀春:“這是可以增強神魂的丹藥,對你施展血魂之法略有幫助,而且有我在你身旁護法,你盡管施為便是。”


    陶秀春將丹藥放入口中,頓感整個人都輕靈起來,不敢怠慢立即施展血魂牽引之法。


    隻見她從眉心逼出一滴精血,血滴散開如同一縷縷魂絲朝四麵八方延伸。


    她本人則像是坐鎮在蛛網上的蜘蛛,捕捉著血魂絲的每一下顫動。


    陶秀春驀地睜開雙眼,唐敖亦是感覺到了血魂絲的異樣顫抖,二人的目光瞧向同一處方位。


    不等陶秀春開口,唐敖袍袖一甩將陶秀春卷到身邊,速度如電朝那個方向飛去。


    時空迷藏內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唐敖不知道帶著陶秀春飛了多久,眼前灰白色的霧氣越來越濃幾乎凝成了實質。


    他的身影突然在空中一頓,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前方千丈範圍沒有一縷霧氣,七八位修煉者仿佛被定住身形一動不動。


    其中兩個是鬼國鯀氏修煉者,餘下幾人身上的服飾和陶秀春有些相似,不問可知是撼天宗之人。


    陶秀春看到其中一個老者,雙眼綻放光彩疾唿道:“父親,原來你們在這裏……”


    她正想飛身上前,卻被唐敖一把按住肩頭。


    “前輩,您這是何意?”


    陶秀春眼看著父親陶宇和幾位宗門長老就在不遠處,心中歡喜,但唐敖的舉動讓她為之凜然,迴頭望著唐敖質問道。


    唐敖將陶秀春帶到身邊,張口吐出一道靈光。


    隻見靈光過處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空間裂隙,就像是一塊鏡子被砸裂。


    空間裂隙沒有任何規律,一直蔓延到陶宇等人身體周圍。


    隻要陶宇等人動一下就會被空間裂隙割裂成無數碎片。


    陶秀春花容失色,不知所措的看著唐敖吐出的靈光消失無形。


    想到如果不是唐敖拽住她,她此刻恐怕已經像許長老的屍體那樣化為齏粉,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唐敖朝陶秀春點點頭,他本想用神識感知和陶宇取得聯係。


    但是讓他臉色微變的是神識感知根本無法穿過那些細密如蛛網的空間裂隙,如泥牛入海般不知道通過空間裂隙傳向了何處。


    “前輩,妾身的父親好像在對我眨眼間。”


    唐敖正想著怎麽解決眼前難題的時候,陶秀春抬手指著陶宇說道:“父親的意思是讓我們立即離開此地。”


    父女連心,血緣天性。


    陶秀春雖然無法和陶宇對話,隔著重疊的空間裂隙再大的聲音也傳遞不過去,但這不妨礙眼神之間的交流。


    唐敖看到陶宇的確在眨眼間,而且眼神充滿焦急憂慮,連他這個外人都能感覺到陶宇眼神的含義。


    當然,不用陶宇提醒,他也不會輕易涉險進入如此密集的空間裂隙中。


    唐敖瞥了瞥被困在其中的兩位鬼國鯀氏修煉者,他對鬼國之修向來沒有好感。


    紀沉魚出身鬼國被尊稱為鬼國雙壁之一不假,但紀沉魚在鬼國的經曆著實不愉快,否則也不會在進階元嬰境界前就遠走他鄉和顏紫綃扯出那麽多糾纏。


    唐敖正想試試時空迷藏的兇險程度,兩個鬼國之修無疑是最好的試探對象。


    他抬手淩空虛畫形成一枚符文,如蹁躚蝴蝶朝鬼國修煉者飛去。


    這一舉動令陶宇等人險些魂飛魄散,但卻無人敢高聲喝阻,就像是怕引起雪崩般引發空間裂隙的連鎖反應。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符文穿過一重重疊加的空間裂隙飛向其中一位鬼國修煉者。


    被唐敖盯上的鬼國之修眼瞪欲裂,下半截蛇身不得不扭曲擺動躲避飛來的符文。


    以其元嬰期的境界修為不難看出唐敖此符來者不善,麵對符文攻擊和空間裂隙,他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就在這位鬼國之修身軀扭動的瞬間,穩定的空間裂隙仿佛倒塌的骨牌,從他的身上碾壓而過,使其像死去的許長老般化為齏粉,讓唐敖的符文落在了空處。


    唐敖眉頭微皺,他的目的是試探眼前空間裂隙的威力,但試探的結果遠超他的預料。


    就算他施展鏡靈天賦,在這樣密集的空間裂隙中逃脫的可能也不足四成,時空迷藏果然兇威驚人。


    看到自己凝聚的符文逐漸被空間裂隙崩解破裂,唐敖心中一動,麵前再次凝出一枚符文。


    正是文神倉頡給他的那枚高深莫測難以揣摩的符文。


    唐敖無法參悟倉頡符文,但以他對符文奧義的理解,照貓畫虎並不難。


    當這枚符文緩緩的飛向細密如蛛網的空間裂隙時,讓他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空間裂隙似乎無法對這枚符文產生絲毫影響,就像是在不同的空間內穿行,輕而易舉的飛到了空間裂隙的深處。


    鬼國之修被唐敖滅殺,麵對唐敖再次出手,被空間裂隙包圍的陶宇等人心中駭然。


    陶宇看到女兒陶秀春和唐敖一起來到此地,但對唐敖是敵是友不敢妄下判斷。


    尤其是當他看到符文緩緩飛向自己的時候,心跳宛若敲鼓,幾乎要蹦出嗓子眼。


    唐敖感覺到倉頡之符和自身凝聚符文的巨大區別,他的神識感知竟然可以依附在倉頡符文上。


    隨即心中釋然,倉頡乃文神之祖,文明的開基者,對符文奧義的領悟在他之上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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