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雛謊話張口就來:“弟子奉命送來嫁衣,還須請聖女親自過目,若是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弟子好拿迴去修改。”


    張鳳雛說著把霓裳法衣等物拿了出來。


    少女皺眉看了看法衣和雲靴,嘴裏嘀咕幾聲而後麵色一整。


    “東西留下,你退下吧!若是有不合意的地方,自然會通知爾等繼續修改。”


    少女的話還沒有說完,張鳳雛嬉笑一聲朝對方吐出一口白芒霧氣,沒等少女反應過來便癱軟在地上失去了神誌。


    她把袍袖一甩之後變成這個少女的模樣,至於少女本人則被她一腳踢到了遠處屏風的後麵。


    唐敖現出身形讚賞的朝張鳳雛點點頭。


    “守在這裏不要讓其他人進來,我進去看看。”


    唐敖小範圍的施展神識感知,已經對聖女殿內了如指掌,沿著幽深的迴廊一路走去。


    隻見周圍的裝飾美輪美奐,各種奇花異草散發著靈光和幽香,置身其中仿若仙境。


    聖女殿二層憑欄處,一個身段婀娜,披散秀發,頭上戴著花環的少女正望著天邊的雲霞出神。


    似乎變幻的雲霞內有什麽稀罕之物讓她難以挪動雙眸,身形一動不動。


    唯有微風吹拂裙角翻飛,才讓人不會誤會這是一尊攝人心魄的雕塑。


    唐敖腳不沾地淩空而行,來到門口望著欄杆旁的少女,那是一張多次出現在夢中的臉龐,嬌豔欲滴中蘊含著幾縷惆悵。


    美人蹙眉如西子捧心,牽動著他的神魂跟著惹上了幾分哀愁。


    花蝶舞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美麗的仍舊讓人忍不住凝神屏息。


    但唐敖能清楚的感覺到花蝶舞的不開心,曾經心有靈犀的兩個人,能有這種感覺毫不奇怪。


    唐敖終於引起了花蝶舞的注意,迴眸不悅的看著陌生的百花宮弟子:“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沒有解釋一句,唐敖瞬間恢複自己的樣貌身形。


    對麵的花蝶舞卻大驚失色,難以置信道:“唐敖……你怎麽會來到鬼國地域?”


    唐敖漫步走到花蝶舞近前,打量著魂牽夢繞的嬌顏,抬起手撫摸著花蝶舞略顯消瘦的臉頰。


    “你瘦了,有點不像我認識的蝶舞,我的蝶舞敢愛敢恨,但卻不會在憑欄處愁絲百結。”


    “誰是你的蝶舞。”花蝶舞側臉躲開唐敖的手,輕歎一聲道:“既然已經分開,又為何還要尋來?你不知道我的難處啊!”


    花蝶舞一語雙關。


    但唐敖的確不知道花蝶舞的難處,伸手攥住花蝶舞的柔荑,情真意切道:“既然我能找到這裏,說明我們有剪不斷的緣分,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你現在就跟我走,我不會讓你嫁給歸藏宗的少宗主,不管你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脅迫,都不行。”


    “你的身邊還缺我嗎?論地位出身我不如太平公主,論境界修為我不如紀沉魚……”


    “但世間隻有你一個花蝶舞。”


    唐敖打斷了花蝶舞的話,攏著她耳際飄飛的發絲。


    “你不必和任何人比較,你就是你獨一無二,你我相識於青萍微末,交心在大唐和鏡花世界,彼此看重的絕不是對方的身份和境界,難道不是這樣嗎?你敢違心的說不嗎?”


    花蝶舞雙眼泛起一抹神采但迅疾黯淡,輕輕咬了一下嘴唇。


    本就絕美的她做出這個動作更顯姿色撩人,與眼中的哀怨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看的唐敖為之心疼。


    “既然你無話可說,那就跟我走吧!我自認沒有資格給你一個承諾,但卻能保證絕不虧心,等到你厭倦了疲累了心靜了,我們再說將來的打算好嗎?”


    花蝶舞的心比唐敖還要疼數倍,因為她的心裏壓了太多的心事,偏偏因為身中武則天的絕毒蠱術無法言說。


    與唐敖春風一度遠走他鄉,就是不想再給唐敖添亂,不想成為武則天對付唐敖的棋子。


    日日夜夜經受相思之苦,甚至淪落百花宮成為傀儡聖女,這所有的一切隻有一個目的,斬斷和唐敖之間的任何聯係。


    但她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唐敖會尋到鬼國地域的百花宮,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嗎?


    “我不能走。”


    花蝶舞微微仰頭,她怕低頭眼淚會奪眶而出:“趁沒有人發現你的到來,馬上離去吧!能把我最珍貴的東西送給你,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你我之間的種種過往就當作彼此美好的迴憶吧!不管你今後和哪個紅顏知己在一起,都要記得好好待她……”


    唐敖不等花蝶舞說完,拉著她的手就朝聖女殿外麵走。


    “此地不是你我談心之所,驚動百花宮的宮主多少有些妨害,我們先離開這裏。”


    花蝶舞用力想要掙脫唐敖的手,但卻怎麽都掙脫不開,就這樣被唐敖拖著走下聖女殿的二層。


    結果二人剛剛走進一層大殿,花蝶舞的身體便劇烈的顫抖起來,口中發出難以抑製的痛苦呻吟。


    身上呈現出一層粉紅色的符文圖案,宛若蚯蚓在肌膚下遊走,似乎再走半步就將裂體而出。


    唐敖雙目一凝,眼角眉梢流露出無盡的殺氣。


    “你果然是被脅迫的,是誰在你身上種下了禁製?”


    唐敖手心迸射出渾厚的法力灌注到花蝶舞的經脈穴竅,頓感花蝶舞體內的禁製極為霸道,而且花蝶舞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僅僅片刻時間,花蝶舞的臉上便沁出一層冷汗,衣領和袖口更是被汗水浸濕。


    看到唐敖怒不可遏的麵容,知道再也隱瞞不下去,頹然一歎跌坐在地上。


    “我被百花宮的宮主在身上布置了一種極其厲害的禁製,無法踏出聖女殿,否則就會爆體而亡神魂被其攝入一件詭異的法寶中,我並非貪生怕死,而是不想在死後神魂也不得安生。”


    唐敖此時收迴法力,腦海中浮現出禁製的雛形。


    雖然能看出一點門道,但短時間內想要解除不太可能,當即問道:“百花宮的宮主是什麽境界?”


    花蝶舞一聽就知道唐敖欲想擒賊擒王,連道不可。


    “百花宮主乃是化神初期修煉者,一身神通鬼神莫測,法寶威力無窮,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隻是化神初期嗎?”


    唐敖嘴角抽搐兩下,他和牡丹攜手踏平五國,如今對化神初期修煉者毫無畏懼之感,即便打不過亦不會落敗。


    倒是花蝶舞此刻對他的擔憂還勝過其自己,可見花蝶舞心中的真實想法,方才所說言語不過是怕他遇險的借口罷了。


    既然花蝶舞暫時無法離開聖女殿,唐敖便琢磨著把百花宮主引到這裏。


    光明正大的對付化神初期修煉者他怡然不懼,但若是能用手段擴大勝算,他自然不會迂腐的認為這是陰謀詭計。


    唐敖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藥力非凡的丹藥,輕輕的放到花蝶舞的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花蝶舞頓時感覺痛苦飛快消退,蒼白的臉色多了幾分紅暈。


    “放心吧!我不會自找苦吃,區區化神初期修煉者我還能應付,你就安心在此等候,讓我給你出一口惡氣。”


    唐敖說著再次從儲物袋中拿出陣旗和陣盤等布陣器具,這些還是雲中鶴從結胸國主那裏騙來,皆是布陣器具中的精品。


    而且一連布下六套,相信化神中期修煉者毫無防備之下也會吃個大虧。


    唐敖仍然覺得不太保險又將三把神兵利刃拿出來,布置下了八仙劍陣,將甲子神將傀儡放到花蝶舞身側。


    “蝶舞的境界雖然不夠,但也可以簡單驅使這件傀儡法寶,足以護住自身安危。”


    花蝶舞這才覺察到唐敖的改變,不但境界飛速提升,拿出來的丹藥和布陣的器具亦是非凡之物。


    尤其是身側的甲子神將傀儡,散發出淡淡的元嬰後期修煉者的威壓讓她為之咋舌。


    花蝶舞震驚之時,就見唐敖對外麵喊道:“還看什麽熱鬧,快快進來幫我布置,這是我第一次單獨與化神初期修煉者鬥法,容不得半點馬虎。”


    隨著唐敖的話音,花蝶舞看到外麵走進來一個小女孩。


    人小鬼大般說道:“主人這樣喚我進來,難道不怕蝶舞姐姐誤會嗎?”


    “小丫頭亂嚼什麽舌根。”


    唐敖還真怕九頭鳥張鳳雛口無遮攔,他現在一萬個不想在花蝶舞麵前提及其他紅顏知己,生怕花蝶舞會再次不聲不響的走掉。


    張鳳雛見花蝶舞眼中滿是疑惑,原地一轉原形畢露,幾個鳥頭嘰嘰喳喳的說道:“蝶舞姐姐眼拙啊!連我都沒有看出來是誰,還得讓我顯露真身。”


    花蝶舞目瞪口呆,九頭鳥她自然認得,卻沒想到九頭鳥竟然進階化形期,成為等同於元嬰期修煉者的存在。


    反觀自己仍然還在金丹期徘徊,修煉果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九頭鳥張鳳雛替唐敖寬慰花蝶舞。


    “蝶舞放心,隻要那個勞什子宮主是化神初期修煉者,在主人手下討不到好處占不到便宜,主人打殺過的化神期修煉者不止一位,隻要她敢來,就別想囫圇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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