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紅櫻看不到唐敖在哪,但是聽到唐敖語氣嚴肅,知道現在不是耍小性子公主脾氣的時候。


    臉色忽然蒼白如紙,隨即將一朵花骨朵樣的冰焰拋給柳毅,沉聲傳音道:“柳毅,如果那個鍾離侯不是神仙,或者你沒有活捉他,本公主和你沒完。”


    柳毅感知到冰焰包裹著的人皇之血,小心翼翼收好,毫無畏懼的追向鍾離侯。


    他不怕鍾離侯是神仙,就怕鍾離侯是個西貝貨,想到有可能活捉一位神仙,獲得無上仙家秘術神通,他的身體禁不住有些哆哆嗦嗦,完全是激動所致。


    唐敖先柳毅一步綴在鍾離侯和猙獸的身後,依仗燃燈太子元神舍利和避識寶衣的雙重遮掩隱匿,竟然沒人覺察到他的存在。


    一路來到仙府大殿外,看到鍾離侯和猙獸先後飛入大殿,他朝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武則天的身影。


    聯係鍾離侯和九尾狐之前的言語,武則天恐怕已經進入了仙府大殿。


    當唐敖走進仙殿的門戶,好像一下進入了水中,實際上卻是靈氣化成的液體。


    感知著靈氣化液鑽進周身毛孔帶來的飄飄欲仙之感,他不喜反驚,急忙將避水珠拿了出來。


    瀛洲仙府遍布禁製,此地靈氣濃鬱的化成液體,不見得是好事。


    透過清亮的靈液,唐敖看到鍾離侯和猙獸正在通過一座白色的拱橋。


    詭異的是雙方的動作都很慢,慢的好似蝸牛爬行,而除了那座拱橋,四下竟沒有別的路徑通往仙殿深處。


    唐敖不認為武則天的實力強過鍾離侯和猙獸,前麵兩個在拱橋上慢如蝸牛,武則天沒道理那麽快通過。


    此地肯定另有隱秘路徑直達仙殿的正殿。


    唐敖遲疑之際,柳毅等人先後飛進仙殿,看到拱橋上的鍾離侯和猙獸,皆躊躇不前。


    在場的人無不心思玲瓏,哪還看不出拱橋頗多蹊蹺,似有極厲害的禁製。


    柳毅等人在仙殿門口大眼瞪小眼,唐敖則隱匿前行,選擇的是拱橋下麵。


    方才因為站著的角度關係,他居然沒有發現拱橋隻有一半,是名副其實的斷橋。


    那麽鍾離侯和猙獸走到斷橋中間又會如何?


    唐敖借助避水珠的妙用在靈液中身如遊魚,沒有費太多力氣來到了斷橋下。


    他看不出斷橋有何禁製,但堅信鍾離侯和猙獸不會舍近求遠,他想近距離的觀察二者如何解決斷橋上的禁製。


    當鍾離侯和猙獸龜行蝸爬來到斷橋的三分之二處,柳毅等人有些沉不住氣了。


    尤其是柳毅自認擁有克製真仙的秘法神通,不禁躍躍欲試,卻被魏紅櫻傳音勸阻。


    金烏劍仙也不讚成現在就過去,鍾離侯和猙獸僅僅交手半個迴合,就把見多識廣的他駭的渾身毫毛倒豎。


    他的名號中亦有一個仙字,但是自認萬萬不是鍾離侯和猙獸的對手,不瞧出幾分顏色他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顏少師等人猜測武則天就在仙殿內,而且手下有可以充當炮灰的修煉者。


    顏少師當即命一個金丹中期的修煉者前往斷橋,被點名的金丹期修煉者頓時臉色如土。


    明知道踏上斷橋可能性命不保,但如若不聽顏少師的吩咐,眼下就會被顏少師斬殺以儆效尤。


    橫豎皆是一死,他自然想多活片刻,咬牙磨磨蹭蹭朝斷橋走去。


    包括唐敖在內,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這個馬前卒身上。


    就連斷橋上的鍾離侯和猙獸也迴首瞥了一眼。


    金丹期修煉者戰戰兢兢的踏在斷橋上,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妥,另一隻腳也踩在了斷橋上。


    但是當他邁出第二步的時候,臉色突然脹紅,渾身顫抖,肉眼可見如水的靈氣形成一個個小漩渦,灌注到了他的體內。


    金丹期修煉者的身體猛地膨脹三倍有餘,繼而嘭的一聲炸裂成血霧,隨後被靈液衝刷的一幹二淨。


    麵對此情此景,金烏劍仙等人噤若寒蟬,對斷橋的畏懼無以複加。


    唐敖因為距離近看的比較清楚,在靈液形成漩渦注入金丹期修煉者體內的瞬間。


    金丹期修煉者的境界在一瞬間竟然攀升到了元嬰初期相仿,但架不住靈氣灌注無窮無盡。


    金丹期修煉者無法承受靈氣灌體帶來的後果,仿佛瀦留脹破一般死於非命。


    “這座斷橋實際上是提升修為境界的至寶,可惜金丹期修煉者走上去就是必死之局,哪怕元嬰化神之列恐怕亦是如此,這麽看來,鍾離侯和猙獸的境界肯定在煉虛期或者煉虛期以上。”


    唐敖注視著緩慢前行的鍾離侯和猙獸,二者身上亦有漩渦靈液不時呈現,但卻被巧妙的擋在體外。


    偶有灌注到體內的靈氣,讓二者過橋的速度加快了一分,他們肯定知道如何利用這座斷橋的玄妙。


    鍾離侯和猙獸距離斷橋的斷口處越來越近,猙獸似乎不想讓鍾離侯離開斷橋,口中發出密集的石頭崩裂聲。


    鮮紅的數條尾巴豎立起來,速度陡然加快,獠牙幾乎碰到了鍾離侯的衣衫。


    “蠢貨,就算你是薔薇仙子的坐騎,如今也不過是個傻子而已,當年本仙可以坑你一次,現在也仍然可以讓你吃個大虧。”


    鍾離侯迴頭蔑視猙獸,此時他的一隻腳已經踏在了斷橋空處,再往前走就會跌下斷橋。


    就在唐敖也這麽認為的時候,鍾離侯口中念念有詞,肩頭的九尾狐虛影和胸腹的陸吾虛影齊齊發力。


    鍾離侯的腳下突然生出十色光芒,光芒有若實質呈半弧形,赫然是將斷橋的另一半補上了。


    鍾離侯踏上色彩燦爛的虹橋,再也不像之前那樣舉步維艱,大踏步的朝仙府大殿深處奔去。


    猙獸被鍾離侯此舉氣惱的幾乎發瘋,再次發出異樣的吼聲,四蹄踏地縱身朝虹橋掠去。


    猙獸落在虹橋上的刹那,虹橋突然消失,猙獸翻滾著從斷橋上跌落。


    好巧不巧就落在唐敖麵前,他親眼看到猙獸的皮毛,血肉,筋骨,髒腑,轉瞬間冒出縷縷黑煙,片刻之後地上僅僅剩下了一副猙獸的骨架,昂揚著屹立不倒。


    唐敖的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歎息,這把聚精會神觀看猙獸下場的唐敖嚇的渾身顫抖。


    因為這聲歎息他耳熟的很,正是那個幫了魏紅櫻一把,吩咐他取得供奉玉牌的神秘人。


    沒等唐敖開口詢問,聲音繼續傳來:“它也是個可憐的小家夥,早就已經隕落,卻因心中一股執念淪為鬼疫,仍然不忘當年本仙的叮囑,難為它了。”


    唐敖頓感脖子發涼脊背酥麻,壯著膽子在神識內問道:“前輩是神仙?就是那位易紫菱仙子嗎?仙子對瀛洲仙府這麽熟悉,是當年萬仙雲集中的一員嗎?”


    “易紫菱並非三仙山之人,本仙與她並不熟悉,其實你也應該猜得到,我就是九尾狐口中的薔薇仙子常紅珠,你得到了我的寒月劍,讓我的一縷殘魂得以恢複,算來本仙子還欠你一個恩情呢!”


    唐敖聞聽此言心中大喜,常紅珠既然是三仙山的神仙,肯定對這裏了如指掌。


    急忙詢問道:“仙子,我該如何通過斷橋進入仙府大殿?去的晚了隻怕難以完成仙子的囑托,讓前麵的人把玉牌搶走。”


    常紅珠幽幽一歎:“本仙僅有一縷殘魂早已不做他想,讓你來到三仙山就是為了猙獸的仙籍,如今猙獸已死,本仙子有些心灰意冷,你自行去吧!有寶鏡碎片在身,踏仙橋奈何不得你,還會讓你的實力境界有所增長。”


    唐敖又問了幾句,之前的猜測成真,不論易紫菱也好,常紅珠也罷,肯定是身份地位崇高的神仙中人。


    他想把心中的疑惑都問個明白,比如寶鏡為什麽破碎?寶鏡的主人究竟是誰?怎麽離開三仙山等等。


    結果常紅珠沒有絲毫迴應,這讓唐敖鬱悶的不行。


    想著常紅珠應該不會欺騙自己,當即隱匿身形走上了踏仙橋,當他第一腳踩在踏仙橋上,便再也無法隱匿身形。


    不但離開踏仙橋的鍾離侯看到了他,柳毅等人也看見了。


    “唐愛卿小心,快些迴來,那座斷橋有古怪。”


    柳毅以為唐敖沒有看到之前那位金丹期修煉者的下場,急忙開口勸阻。


    魏紅櫻手持寒月劍,想要迴到唐敖的身邊,皆被唐敖傳音阻止了。


    當他邁出第二步的時候,經曆了和金丹期修煉者一樣的靈液漩渦的衝擊灌注。


    無數靈氣漏鬥漏水一樣充斥到他的體內,讓他的體形瞬間膨脹了一倍。


    柳毅等人以為唐敖會步上那個金丹中期修煉者的覆轍,皆歎息不已,覺得唐敖未免太急功近利。


    魏紅櫻伸出小手捂住了雙眼,隨即手指露出縫隙,眼中隱含無以倫比的震驚。


    唐敖麵對靈氣如液灌體的洗禮,沒等他做出應對的策略,儲物袋內那塊毫不起眼的薄鐵片自行飛到了他的手中。


    當他握住這塊不起眼的寶鏡碎片的刹那,無窮盡的靈液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紛紛朝這塊碎片湧去。


    寶鏡碎片來者不拒,就像是一個虛空裂隙般無法衡量深度,所有的靈氣化液通過唐敖灌注到寶鏡碎片。


    普通之極的碎片如同被打磨拋光,發出了無法形容的奪目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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