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九公想了半晌,吧嗒吧嗒嘴。


    “我之前心裏總感覺不踏實,有不好的預感,柳毅也好,我們想要獲得人皇秘術傳承也罷,似乎都不會取得成功,曹爽的舉動更加重了這種感覺,那就再等兩天吧!”


    一夜無話,第二天淑士國都城為之沸騰。


    唐敖還是低估了以讀書傳家的淑士國對科舉考試的重視程度。


    別的不說,滿大街都是身穿長衫儒服的士子,神識一掃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這還是附近範圍。


    他不敢把神識籠罩全城,害怕引起元嬰期以上修煉者的注意,猜測今天參加科考的士子總數會超過十萬人,文風之盛遠超大唐世界。


    當年太宗皇帝那句天下士子盡入吾轂中矣的豪邁言語,用在這裏更加合適。


    考場呈八卦方位圍繞內城修建,八個考場每一個都占地五十畝,地麵平整灑滿了黃沙,每一條桌案上擺好了筆墨紙硯。


    監考的官吏盡職盡責,數量絲毫不必考生士子少,幾乎達到了人盯人的程度。


    唐敖自認見過不少大場麵,但是能把科舉考試弄的如此恢弘大氣,連他也不由自主的有些緊張。


    對鮮於誌說的內定一甲前三名的話信心不太充足了,盡管鮮於誌是主考官,可在十萬考生麵前想要作弊,萬一激起考生的不滿,鮮於誌即便貴為駙馬估計也彈壓不住。


    既來之則安之,唐敖在監考的帶領下尋了座位坐定,很快把心中的憂慮平複下去。


    心中反而生出一股爭強好勝的念頭,他覺得以自己的才學,即便沒有鮮於誌的幫襯作弊,難道就不能取得淑士國的功名嗎?


    鮮於誌站在台上,時間不長有聖旨從王宮內傳出,裏麵封著今次科舉考試的題目。


    傳旨太監將聖旨恭敬的交到鮮於誌手中,鮮於誌沒有當場宣讀,而是誦讀了一段晦澀難懂的咒文,隨即周身靈光大盛,竟然一分為八。


    八個鮮於誌單憑肉眼無法辨別真偽,在絕大多數士子考生眼中,這八個鮮於誌似乎都是真的。


    唐敖看到鮮於誌的神通,心頭一突,沒想到鮮於誌還有類似一氣化三清的術法。


    雖然達不到一氣化三清那麽玄妙,可一分為八也不是尋常修煉者可以辦到,同時對鮮於誌的實力有了大概的了解。


    七個鮮於誌分別飛向其他考場,唐敖心中一動,猜測眼前的鮮於誌應該就是本體,這是一種直覺,因為他在這裏。


    唐敖的眉心豎眼一閃而沒,嘴巴不禁微微合不攏,雙眼震驚神色被強行隱去,磨墨的手禁不住微微顫動,顯然心情絕非表麵這樣平靜。


    聖旨打開後,鮮於誌的聲音響徹全場:“道者,萬物之始,是非之紀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萬物之源,治紀以知善敗之端,故虛靜以待,令名自命也,令事自定也,虛則知實之情,靜則知動者正……”


    全城十萬考生凝神靜氣聽著考試的題目,當鮮於誌的聲音告一段落後,考生們紛紛有所動作,或者奮筆疾書,或者閉目思索。


    唐敖沒想到題目和自己設想的有些偏差,想要把這道題目牽扯到軍政上,還真有些難度。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唐敖決定以孫子兵法開篇提綱挈領:“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唐敖讀書時便推崇法家,雖然漢武之後獨尊儒術,可曆朝曆代莫不是外儒內法。


    想必這樣的切入點應該符合淑士國的國情,前後有剽竊之嫌,但是居中的精華皆是他的見解。


    倒並非一味的吹捧淑士國現行的軍政,而是融入了大唐世界繼承先賢千百年的學術精華,相信能在鏡花世界淑士國蕩起滾滾雷音吧!


    唐敖並非第一個交卷,當他把名字題寫好之後,所在考場僅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士子,示意身側的監考把試卷呈上去。


    一直監考著唐敖的官吏在唐敖寫下第一行字的時候便被吸引了,此時已經可以全篇背誦唐敖的這篇文章。


    將試卷拿在手中微微有些顫抖,低聲道:“公子大才,必能一舉成名天下知。”


    “呈前輩吉言。”唐敖謙遜一番,和其他士子一樣等在原地。


    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所有的士子皆交卷之後,鮮於誌宣布本次大考結束,明天會張榜公示結果。


    唐敖不去考慮鮮於誌主考評定試卷的事宜,迴到駙馬府後沒有再踏出一步。


    因為他有高中的信心,不論是鮮於誌之前的承諾還是今次自己的發揮,隻要有一個奏效,都沒有名落孫山的道理。


    司徒嫵兒並不知道唐敖來到淑士國的目的,對唐敖的這次科舉考試比多九公等人還要上心。


    看到唐敖滿麵春風歸來,話語間帶著彩頭說道:“公子一定可以金榜題名,嫵兒命人去買了好多爆竹呢!到時候一定要讓都城的所有人都知道。”


    唐敖將一塊中品靈石拋到司徒嫵兒手中:“去醉香樓買些番邦烈酒,順路把徐承誌請來。”


    司徒嫵兒起初見到柳毅的時候還有點尷尬,畢竟二人曾經有過夫妻名分。


    但是短短一個月時間過去,隨著她成為修煉者,對這些身外之名混不在意,尷尬之情轉而變成了些許的畏懼。


    因為化名徐承誌的柳毅可是個貨真價實的高階修煉者,作為凡人的時候感覺不到,可作為修煉者,那種仿佛高山隨時傾倒的壓迫感,讓她驚懼萬分。


    “還好有公子可以依靠。”司徒嫵兒將烈酒和下酒菜擺好,想到唐敖便把柳毅帶來的威壓一掃而空。


    乖巧的她猜到唐敖可能有事情相談,將碗筷弄好後就懂事的離開了房間。


    柳毅瞥了離去的司徒嫵兒一眼,唐敖打趣道:“國主曾經的三千佳麗,嫵兒如果位列其中亦是佼佼者吧?為何將嫵兒弄到官媒轉賣的境地?唐某記得國主可是憐香惜玉的很呢!”


    “本國主信不過她,奉勸唐愛卿也不要被溫柔鄉消磨了英雄誌,這裏畢竟是敵國,行差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複的境地,一定要慎重。”


    唐敖不以為意,起身給柳毅倒了一杯酒:“國主,從現在開始到明日張貼金榜,也不過十幾個時辰,隻待唐某名列前茅,還望國主將您的計劃和盤托出。”


    柳毅端起酒杯顏麵一飲而盡:“這一點唐愛卿盡管放心,隻要確認你能走入淑士國的金鑾殿,見到國王束榮,本國主自然不會有絲毫隱瞞,因為像唐愛卿這樣的幫手並不好找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唐敖把話題聊到了北冥逍遙宗上麵。


    諸如北冥逍遙宗的位置,鯤鵬老祖是否真是神獸鯤鵬等等,柳毅對這些沒有隱瞞,讓唐敖對北冥逍遙宗有了很多了解。


    談論過各地風俗,又轉移到對修煉的見解上,唐敖知道柳毅真正的境界和實力,將心中有些不解的疑難趁此機會發問。


    柳毅就像是一個好老師,解答的非常透徹,甚至還替唐敖分析了一下唐敖金丹異樣的原因和解決的辦法。


    “唐愛卿,想必你能在短時間內進階金丹初期,有過很多奇遇機緣吧?可惜沒有規劃好修煉的進度和方向,導致金丹出了岔子,但是這些都不要緊,隻要在凝結元嬰的時候做好充足的準備,走過的彎路自然迎刃而解,本國主敢斷言,隻要唐愛卿能結嬰成功,前途必然不可限量,成為化神期修煉者也不過是需要時間累積苦修罷了。”


    多九公和井堯春都這麽說過,如今柳毅也這樣說,唐敖對未來的修煉之路多了幾分信心。


    但是修行好比逆水行舟,他如今的精力大半被武則天革唐代周牽扯,想要順利凝結元嬰,眼下來看似乎遙遙無期。


    金烏西墜,明月東升。


    當夜空的月光逐漸被天邊的熹微取代後,唐敖轉首望了望王宮方向:“國主,想必唐某的功名座次已經排布完畢,國主不如先行詢問一下鮮於誌?”


    “不急,空口無憑,總要以金榜題名為證。”


    柳毅否決了唐敖的建議,端起酒杯看著杯中淡青色的酒液,突然話鋒一轉,石破天驚道:“唐愛卿不是鏡花世界的人吧?”


    唐敖聞聽此言,腦海中仿佛蕩起漫天雷音嗡嗡作響,矢口否認道:“國主說什麽?唐某有些聽不明白。”


    “唐愛卿應該知道本國主話裏的意思,不過唐愛卿不承認也沒關係,因為無關大局,本國主隻是覺得你身上的氣質和另一個女人非常相似,而那個人自稱來自大唐世界。”


    唐敖正不知道該怎麽接柳毅的話的時候,司徒嫵兒連跌帶撞的跑進來,氣喘籲籲。


    “公子,中啦!中啦!一甲第三名,隻待金殿策對後就是穩穩的探花郎呢!”


    唐敖知道司徒嫵兒肯定迴去張貼金榜的地方等待,此番言語肯定是在看到榜上他的名次準確無誤後才迴來的。


    “金榜題名塵埃落定,唐某洗耳恭聽。”


    唐敖借此機會避開了柳毅的追問,但是心中卻如油烹一般。


    如果他所料不差,柳毅遇到的那個自稱來自大唐世界的女人,非武則天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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