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敖暗讚崔小鶯心思敏捷,放低姿態以退為進,即便顏紫綃可以輕易擊殺崔小鶯也不好下手。


    正這樣想著,耳邊傳來崔小鶯的傳音:“唐道友,放眼此處雙方陣營,唯有你我可以互相信任,之前商定的條件不變,在此地相互扶持保全性命,唐道友不會拒絕吧?”


    唐敖心驚之餘朝崔小鶯眨了眨眼睛,心中暗忖此女太過大膽。


    身邊站著兩個元嬰期修煉者不說,附近還有兩位化神期大神通者,區區傳音秘術不怕被別人聽了去嗎?


    崔小鶯看出唐敖的憂懼,傳音道:“唐道友放心,小鶯的傳音入密之術乃是家師獨門一絕,不虞被旁人竊聽,除非對方有超過化神期的修為。”


    唐敖聞聽此言如釋重負,崔小鶯傳音,他則眨眼迴應,很快約定在深目國遺址內互相幫襯。


    隨後他便從崔小鶯口中得知了一件隱秘。


    據崔小鶯所知深目國雖然被滅國了,但是留有一件重寶就在遺址內,沒錯,就是唐敖之前腹誹的各國皆有鎮國之寶的怨念。


    此寶名為七竅玲瓏眼,稱得上神異非凡妙用無窮。


    最主要是可以勘破大多數陣法禁製,如果得到七竅玲瓏眼,那才是掌握了深目國的遺址中樞。


    借助陣法之力硬抗化神期修煉者也能抵擋一時三刻,可謂保命珍寶。


    而且深目國擁有這件重寶的消息鮮少有人知道,唐敖和崔小鶯聯手,有極大的可能獲得被人不知道的這件寶物。


    唐敖越想越興奮,不料脊背一涼,扭頭發現一人對他咬牙切齒,正是號稱謫仙城煉氣期第一大弟子的牛羅。


    牛羅狠狠瞪了唐敖一眼,轉而對身邊站著的紅須紅發老者耳語不已。


    紅發老者站身在金丹期一撮修煉者當中,可見其也是金丹期,不知道聽了牛羅說些什麽,目光灼灼的看了看唐敖。


    同樣對唐敖關注的還有天元宗的王長老。


    王長老在看見唐敖的時候臉上就閃過一抹喜色,但是唐敖站在顏紫綃身邊,王長老不知道唐敖和顏紫綃有什麽瓜葛,哪敢輕舉妄動。


    顏紫綃的暴脾氣在謫仙城誰人不知?寧可得罪化神老祖也不想跟顏紫綃結下不快。


    王長老看著喜怒形於色的牛羅和其師祖牛紅髯,心中一動慢慢的靠近二者。


    簡單說過幾句不著邊際的話,似乎暗中約定了什麽,這讓一直注視牛羅的唐敖大感不妙。


    唐敖不怕顏紫綃對自己不利,但俗話說的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那三個家夥明顯對自己憋著壞主意,必須要時刻提防才行。


    崔小鶯心思通透,傳音道:“唐道友,那三個人對你好像有敵意,要多加小心。”


    唐敖微不可查點點頭,牛羅或許對他當日見死不救懷恨在心,但他卻沒有得罪過紅發老者和王長老。


    兩個金丹期修煉者對他上心無非關乎利益,除了那一堆沒有成熟的混元果,恐怕隻有夔祖的鱗片了。


    這番猜測正好暗合陰風洞天內牛羅看到他手持夔祖鱗片嚇阻眾多鬼疫的一幕。


    化神老祖和鬼王達成妥協又密議一番,對各自心腹耳提麵命後竟然一起消失在了內殿深處。


    顏紫綃臉上神情緊繃,聲音清脆道:“師尊不在,爾等皆聽我號令行事,如有違背休怪我先斬後奏。”


    謫仙城一幹修煉者轟然應諾,陰風洞天那邊同時傳來諸多鬼疫的陰笑狼嚎聲。


    等不多時內殿深處法力波動驚人,一紅一黑兩色光華衝天而起。


    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內殿深處破開了一個十幾丈方圓的大洞。


    “隨我來。”


    顏紫綃橫劍在胸一馬當先飛入大洞,謫仙城和陰風洞天的鬼疫隨後跟進。


    唐敖和崔小鶯再次經曆了一腳蹬空的難受滋味,卻也讓二人知曉下方之地仍舊位於深目國遺址內。


    不知道深目國布置的龐大陣法究竟有多大,到底有幾層。


    唐敖身受顏紫綃的禁製,落地後不像其他人那樣可以穩住身形。


    在地麵上翻滾了十幾丈遠,跌了個七葷八素。


    若不是肉身天賦異稟又食用過諸多天材地寶,隻是這一摔就能讓他丟掉半條命。


    顏紫綃對唐敖的傷勢渾不在意,而是先觀察了一下紀沉魚的麵貌。


    在她想來唐敖儲物袋中有紀沉魚留下神識印記之物,理應和唐敖頗有關係。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紀沉魚看都沒看唐敖,不禁讓顏紫綃納悶。


    難道唐敖隻是偶然得到的那塊玉簡?和紀沉魚根本沒多大關係?


    顏紫綃轉而打量所處的環境,臉色頓時微變。


    隻有他們所在的地方還算清明,四周卻被陰風鬼霧籠罩,目力和神識都無法及遠,冷眼一看仿佛置身陰風洞天。


    陰風洞天的鬼疫們看到四周的鬼霧,一個個大喜過望。


    在這樣的環境中可以讓他們的實力有所加持,鬥法作戰平添聲威。


    有那沉不住氣的鬼疫想要撲入鬼霧中,卻被紀沉魚厲聲喝止。


    “爾等不要命了?那可不是普通鬼霧,而是劇毒黃泉氣,想要找死的盡管過去。”


    唐敖對紀沉魚對自己視若無睹心中糾結,難得紀沉魚開口,順勢詢問道:“前輩,這黃泉氣和鬼霧有什麽區別?鬼疫之身也不能進入嗎?”


    紀沉魚麵色古井不波,卻沒有忽略唐敖的疑惑:“陰風鬼霧還算蘊含陰靈之力,但是黃泉氣卻出自九幽地府,生靈進入其中等於踏上黃泉路,其中兇險不問可知。”


    顏紫綃按捺住心中殺機,言語間卻不客氣:“姐姐出身鬼魅,魑魅魍魎可是地府常客,進入其中應該無礙吧?方才家師留下口諭,這裏的禁製小妹就交給姐姐了。”


    紀沉魚對顏紫綃的奚落不以為意,點頭道:“鬼王也有吩咐我,該我出力的地方自然不會推諉。”


    紀沉魚說著白皙玉指在眉心一按,一粒豆大的精血在其指尖飛速旋轉,而後檀口張開吐出一縷金綠相間的氣息。


    精血隨即爆碎如雨般灑落在所有人身上。


    唐敖看到金綠色的氣息,頓時想到來源於金晶碧血石,猜測紀沉魚將金晶碧血石徹底煉化了。


    看著身上多出的一層蒙蒙光暈,似乎有些像是靈氣護罩。


    果然不出唐敖所料,紀沉魚朱唇輕啟道:“爾等身上的靈氣護罩可保兩個時辰內不懼黃泉氣的侵襲,但是卻無法對付黃泉鬼物,兩個時辰內如果無法破除禁製,除非迴到此地,否則爾等就隻能喪身黃泉了。”


    “不知如何尋找禁製關鍵?怎麽樣才算破掉此地的禁製呢?”天元宗的王長老出言問道。


    這次顏紫綃說道:“很簡單,隻要能走出黃泉氣籠罩的區域,任誰都知曉該如何破除禁製,時間緊迫爾等速速進入黃泉氣中。”


    雙方陸續進入霧霾沼沼的黃泉路,發現黃泉氣果然無法襲擾自身。


    當即或奔或跑撲向前方,隻盼著快些走完黃泉路好破除禁製接觸威脅。


    紀沉魚看到僅剩下了他們一行人,脆聲道:“我們也進去吧!沒想到深目國布置的竟然是九曲通幽陣,看來當年滅國的那位修煉者,或許真是我輩中人呢!”


    顏紫綃咧嘴一笑:“姐姐既然知道深目國布置的陣法,還驅使陰風洞天的鬼疫踏上黃泉路,就不怕鬼王知道後對姐姐不利嗎?”


    “鬼王又能奈我何?你家師尊對姐姐我不也忍氣吞聲嗎?他們把事情搞砸了想要埋怨別人,也得看別人願不願意受氣。”


    “姐姐真的委身給了鬼王不成?”顏紫綃眼中厲芒一閃,卻不想再逞口舌之利,嬉笑道:“那個老鬼究竟是什麽模樣?真的和傳說中一樣醜陋不堪嗎?”


    唐敖聽到顏紫綃的話,心下不禁五味雜陳,還有些醋意酸勁。


    要知道取得紀沉魚元陰紅丸的可是他,如果紀沉魚真的和鬼王結成道侶,他覺得自己會鬱結吐血,因此支棱著耳朵聽紀沉魚怎麽迴答。


    紀沉魚的迴答頗讓唐敖失望,卻也犀利的令顏紫綃麵色緋紅:“妹妹如此關切男女之事,莫不是動了春心?要不要姐姐教妹妹幾招散手,保證妹妹把未來道侶製的服服帖帖,這第一招就是抑製道侶忍精不泄之道……”


    顏紫綃冷聲打斷紀沉魚的言語:“時間緊迫,耽擱的久了雙方的低階修煉者隻怕命不久矣,我等還是早些進入黃泉鬼氣中為好。”


    紀沉魚似乎來的興致,媚態橫生道:“妹妹別急,姐姐的幾招散手易記難忘,隻是幾句話就能交待明白,保證妹妹一生受用無窮呢!”


    唐敖看著顏紫綃撲入黃泉鬼霧中,不由得噗哧一笑。


    沒想到冷言厲色如若冰霜的顏紫綃,竟然招架不住紀沉魚幾句葷話。


    隨即心下暢快,因為他知道紀沉魚也是嘴上功夫厲害而已,動真章在他撻伐下還不是嬌啼婉轉不勝羞澀?否則他早就被製的服服帖帖了。


    雖然不知道紀沉魚和鬼王有何別情隱匿,但以唐敖對紀沉魚的了解,雙方互相牽製的可能性比較大。


    紀沉魚斷不能委身給鬼王,想到這一點不免通體舒泰,最後在崔小鶯的催促中神清氣爽步入黃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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