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於虎的變化仿佛一根導火線,兩麵國國王的頭顱調轉一百八十度,同樣露出一張兇惡麵容,神似厲鬼。


    其他兩麵國人,包括跪在地上的少女亦是如此。


    “本以為此地被稱為兩麵國,是因人心皆有善惡兩麵,沒想到卻真的生有兩張麵孔,這哪是凡人之鄉,分明是魑魅魍魎之國。”


    林之洋聽了唐敖的感慨,嘿嘿笑道:“還是我說的準吧!這裏就是另一個陰風洞天,陰風洞天內盡是鬼物,但是這些人卻防不勝防比鬼物還要可惡,悉數打殺了才好。”


    花蝶舞被少女賺了幾滴眼淚,此刻聽了林之洋的話,被欺騙的感覺讓她嬌怒不已。


    麵對換了一副麵孔的少女,下手不再留情。


    兩麵國的人雖然擁有一張兇惡麵皮,卻沒有多大本事和能耐,麵對唐敖等人施展的法術神通,轉眼間抱頭鼠竄。


    可惜逃亡無門,君臣近百皆被唐敖等人拿下。


    林之洋不時翻轉國王和鮮於虎的兩張麵孔,口中嘖嘖有聲:“你們變換臉孔,難道不會扭斷脖頸嗎?世間之大真是無奇不有,一個人居然有兩個麵孔,你們究竟是人還是山精鬼怪?”


    國王求饒道:“仙師饒命,兩麵國乃是鬼方遺民,天生就有兩張麵孔,想要改變也不可得,我等君民雖然善惡不由心,卻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望仙師憐憫。”


    “饒爾等一命未嚐不可。”唐敖目不轉睛看著國王:“兩麵國的同心江之水現在何處?拿出來我便饒了你們。”


    國王怔愕半晌,搖頭如撥浪鼓:“仙師怎麽會想要同心江之水?那是世間最為汙穢的水源,早已被吾國臣民唾棄埋藏地下,所以吾國雖然人人皆有兩麵,卻永遠能壓製喜惡的一麵……”


    唐敖聞聽此言不禁癡愣,揚州軍中的變故,難道是因為同心江之水?


    那為何多九公讓他來取同心江之水,說是可以化解揚州軍中的詭異氛圍,以毒攻毒嗎?


    在唐敖的堅持下,國王頭前帶路領著眾人來到埋藏同心江之水的地方,打開一看其內空空如也。


    國王頓時呆坐在地,口中嘟囔著驚懼言語,似乎失去同心江之水會讓兩麵國臣民性情大變,善惡難以自持下會遭遇滅國之禍。


    唐敖為了解決揚州軍的異樣再入鏡花世界,曆經謫仙城和陰風洞天的兇險終於來到兩麵國。


    一心尋找的同心江之水卻不見蹤影,是誰拿走了惑亂人心的水源?是武則天動的手腳?


    “同心江之水既然被爾等唾棄深埋,那麽接觸這裏的肯定也是兩麵國的人,爾等仔細想想,誰最有可能竊走這惑亂人心的汙穢之源?”


    麵對唐敖的詢問國王猛地哎呀一聲,扭頭對著鮮於虎怒目而視:“前些時日你借口探望公主夜宿王宮,寡人身邊唯有你對同心江之水問長問短,可歎寡人對你千般信任,最後禍國殃民的居然是你。”


    唐敖見國王如此篤定鮮於虎的嫌疑最大,喝問道:“鮮於虎,你把同心江之水藏在了何處?快快交出來,否則唐某定要讓你生死兩難。”


    鮮於虎兇惡的一麵齜著滿嘴小尖牙:“仙師饒命,不是我,我從來沒有碰過同心江之水,我可以發誓,此言若有虛假定叫我腸穿肚爛而死。”


    鮮於虎見唐敖不相信,手指王宮說道:“大王懷疑我偷竊同心江之水,我有人證可以證明青白,我數次進宮探望公主寸步不離,隻需找來公主真假便知。”


    事到如今,緊要之處便是找到是誰竊取了同心江之水。


    唯有找到同心江之水才能解揚州軍的困局。


    唐敖當即讓國王把公主找來對質,唯有刨除了鮮於虎的嫌疑才能繼續摸排他人。


    結果讓所有人大吃一驚,鮮於虎更是驚懼欲死,兩麵國的公主竟然不在宮中。


    去了何處也無人知曉,偷竊同心江之水的嫌疑人變成了公主。


    國王見唐敖臉色陰沉,百般保證道:“仙師稍等,寡人立刻命人畫影圖形搜尋公主的蹤跡,不出三日,不,隻需一天就可以給仙師一個答複。”


    唐敖沒有反對,國王立即叫來宮廷畫師描繪公主的容顏圖畫。


    畫師技藝非凡,公主畫像一氣嗬成,國王獻寶一般拿來先給唐敖過目:“仙師請看,這便是兩麵國的公主,就是她可能竊取了同心江之水。”


    “噗!”


    唐敖看到惟妙惟肖的畫像,心頭抽搐喉頭腥甜,一口鮮血噴在畫像上。


    血跡浸染中可以看到兩麵國公主的容顏,不是心月還是哪個?


    通過這張畫像,揚州軍中的變故源自何處一目了然,皆是武則天和心月的首尾。


    唐敖手持肖像畫,心中失望透頂,暗暗發誓再見心月之時下手絕不留情,因為心月已經把他當作了死敵對待呀!


    花蝶舞看著肖像從唐敖指間滑落,接在手中看著美麗飄逸若仙的畫中人。


    女兒心的直覺告訴她唐敖認識畫中人,而且關係必定十分親密,否則唐敖不會如此黯然神傷以至於吐血。


    自己屬意的心上人究竟還有那些過往是她不了解的呢?唐敖是真心喜歡自己嗎?


    “馬上找到這個人,一定要快。”


    唐敖的嗓音短短時間內變的沙啞,心月對他了解甚深,幫著武則天對付他和揚州軍,挾鏡花世界的種種玄妙對揚州軍的威脅抵得上十萬虎狼之師。


    國王略微遲疑:“仙師,即便公主拿走了同心江之水也沒什麽用處,想要讓同心江之水在兩麵國地界以外發揮惑亂人心的作用,必須還要無常水,而無常水卻是無腸國的特產。”


    怎麽又牽扯到了無腸國?那又是什麽所在?


    唐敖頓感頭大如鬥,不知道心月幫著武則天為虎作倀在鏡花世界挖掘了多少匪夷所思的害人之道。


    唐敖當機立斷,沒有再和兩麵國的君臣糾纏,帶著花蝶舞等人返迴了多九公所在的鏡泊湖岸邊。


    多九公對揚州軍中的判斷明顯和事實不符,其中又有心月參與,唐敖迫切的想要讓多九公幫忙再想想辦法。


    如果事事處處被心月牽著鼻子走,那可就沒完沒了了。


    唐敖沒有看見,在他們返迴多九公身邊之前,花蝶舞藏起了心月的那副畫像。


    不知道為什麽,花蝶舞總覺得畫中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多九公看到唐敖從鏡泊湖中一躍而出,仿佛見到了親人,甩燙手山芋般將唐小山塞到唐敖的懷裏。


    如釋重負道:“你小子總算迴來了,再耽擱幾天,我這條老命就要被她折騰沒了。”


    多九公圖謀巨靈之秘的計劃還算順利,從唐小山身上濾出神血,又有建木之葉的符文在手,雖然沒有真正變身巨靈,可自我預感成功就在眼前。


    好心情轉瞬被唐小山破壞殆盡,這個孩子太鬧太折磨人,偏偏多九公不能打罵教訓。


    傷害了唐小山半點油皮,注定會把和唐敖的關係弄僵,為了長久大計多九公忍了又忍。


    偌大年紀體驗了一迴為人父母的滋味,可謂苦不堪言,唐敖再不迴來他都想把唐小山扔進鏡泊湖了。


    說來也怪,在多九公身邊好似磨人小妖精的唐小山,在唐敖的懷裏乖乖的非常安靜。


    時不時對著唐敖抿嘴咯咯笑,險些把多九公的胡子氣的撅起來。


    唐敖一邊哄著唐小山,一邊把前往兩麵國出的差錯和盤托出,其中自然隱去了和紀沉魚的香豔旖旎春光。


    多九公聞聽唐敖等人流落謫仙城,當即駭的臉色煞白,絮絮叨叨道:“算你們運氣好,謫仙城在鏡花世界堪稱一大險地,不但有進階化神的鬼王,謫仙城主也是化神期的大能之輩,你們竟然能從陰風洞天全身而退,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要知道那片地域可是連元嬰期修煉者都不願意踏足的地方啊!”


    唐敖哪有時間聽多九公感慨,追問道:“前輩,心月怎麽成了兩麵國的公主?兩麵國的國王說隻有同心江之水不可能發揮惑亂人心的作用,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


    多九公麵對唐敖連珠寶似的疑問,挖了挖刺癢的耳朵:“年紀大了,記憶難免會出現紕漏,兩麵國之事的確是我的疏忽,但是聽你剛才述說的經過,絕非心月和那個武則天兩個人就能辦到,如果我猜測不差,肯定有鏡花世界的人前往了大唐世界,沒準就潛伏隱藏在揚州軍中。”


    有人從鏡花世界去往大唐?


    唐敖吃驚非小,自由來往大唐和鏡花世界,這是連心月都辦不到的困難之處,出手的肯定是武則天。


    武則天瘋了嗎?前往大唐的人是凡夫俗子還好,如果是修煉者,豈不是引狼入室,聰明如武則天怎麽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唐敖隨即釋然,武則天誌在寶鏡,大唐江山不過是附屬之物。


    哪怕神州處處烽煙,隻要不妨礙武則天謀取寶鏡,武則天都不會正眼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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