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伯蟲的存在,紀沉魚本以為會成為她的殺手鐧。


    但是把雄伯蟲放出來後便後悔了,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說的便是現在這種情形吧!


    麵對肆虐的雄伯蟲,紀沉魚也沒有應對的法門。


    坐以待斃不是紀沉魚的性格,看到鬼鯀已然被雄伯蟲再次淹沒,雄伯蟲也形成了巨大的聚合體。


    她不再遲疑吐出了自己的金丹,一道道法決迅疾落在金丹上。


    金丹轉眼間散射出細密的金光,所過之處雄伯蟲紛紛僵硬倒斃。


    紀沉魚的臉色再次蒼白幾分,身影卻不退反進朝洞窟深處奔去。


    被雄伯蟲淹沒的隻剩下頭臉的鬼鯀看到紀沉魚的舉動,譏諷道:“你看似聰明卻利令智昏,將死之際還妄想謀取金晶碧血石,那就讓本將助你一臂之力吧!”


    鬼鯀自知難逃一死,默念法決後身軀轉瞬膨脹,繼而爆裂開來。


    金丹期鬼物的自爆威力可想而知,成千上萬隻雄伯蟲被湮滅成灰,但也將破損的石壁崩開了更大的裂口。


    湧現出來的雄伯蟲刹那多了十幾倍,如潮水般充斥洞窟,完全阻斷了紀沉魚的退路。


    流沙掩蓋下的唐敖在雄伯蟲出現的時候,覺得再無僥幸存活的機會,除了閉目等死別無他法。


    但是閉上眼睛等了好一會,隻感知到紀沉魚和鬼鯀狼狽應對一死一傷。


    他卻像是隱形了一般被雄伯蟲忽略,不由得心中驚奇詫異。


    遮掩著唐敖的沙土似乎成了雄伯蟲的禁地,即便雄伯蟲充滿洞窟,擁擠的令人頭皮發麻。


    這裏卻沒有一隻雄伯蟲踏足,唐敖愕然片刻,恍然大悟的一摸儲物袋。


    手中多了一塊墨板,正是夔祖受傷掉落的鱗片。


    夔祖鱗片在手,雄伯蟲驚恐萬狀紛紛退避,竟然閃出一條通路。


    這讓唐敖大喜過望,萬萬沒有想到夔祖的鱗片還有這般效用,仔細一想又不覺得奇怪。


    夔祖乃是和鯤鵬一般的存在,即便是神獸雄伯的本體麵對夔祖,隻怕也會落荒而逃避免被吞噬。


    這些雄伯蟲畏懼夔祖的氣息理所當然。


    唐敖迴頭看了看被落石阻擋的洞窟出口,想到洞窟外麵留守的諸多鬼物,此時離開絕非明智之舉。


    當即晃了晃夔祖鱗片,驅趕著雄伯蟲朝洞窟深處走去。


    有如此多的雄伯蟲開路,那個叫紀沉魚的鬼魅已經不足為慮。


    唐敖對兩個金丹期鬼物口中的金晶碧血石生出好奇心,準備一看究竟,再尋找洞窟深處有無別的出路。


    洞窟深處,紀沉魚看著夢寐以求的金晶碧血石,臉上沒有絲毫欣喜反而氣苦萬分,終於明白鬼王為何放任金晶碧血石在此而不收取。


    因為拳頭大的寶物竟然置身於一具巨大的骷髏骨架中,一條沉睡的獸魂盤繞著金晶碧血石,看其模糊的形狀,赫然是神獸雄伯的魂魄。


    紀沉魚的出現驚動了沉睡的獸魂,雄伯獸魂雙眼無神看了看紀沉魚。


    魂體猛地扭動揚起,張口吐出一道陰風氣息,與此同時尾巴一卷將金晶碧血石護在了魂體中間。


    紀沉魚麵對雄伯獸魂吐息,身後是密密麻麻的雄伯蟲海,退無可退的她一握金丹。


    一個個繁複難明的符文從金丹中飛出,咒法誦讀中,符文相互交織形成一個五顏六色的鳥雀法相。


    法相一聲厲鳴,飛蛾撲火般撞向雄伯吐出的氣息。


    兩者相撞,鳥雀法相被雄伯吐息燒灼的輕煙直冒,幾個唿吸便被消融的幹幹淨淨。


    紀沉魚手中的金丹發出幾聲劈啪脆響,看著出現裂紋的金丹,紀沉魚的心落到穀底。


    早知金晶碧血石有神獸雄伯的魂魄守護,她還來送死作甚?如今後悔也晚了。


    就在紀沉魚閉目等死之際,身後襲來一股勁風,睜眼觀瞧不禁失聲驚唿。


    來者竟是被她戲耍過的修煉者,此刻狼狽萬分,手忙腳亂的將一塊獸甲吃力的塞進儲物袋。


    唐敖本想依仗夔祖鱗片進來一探究竟,萬萬不曾想到拿著夔祖的鱗片久了,鱗片上隱含的暗紫色符文竟然活動起來。


    而且想要往他的身上鑽,一旦被暗紫色的符文鑽進體內,想來也不會有好下場。


    費盡力氣終於將夔祖鱗片裝進儲物袋,看著身邊的鬼魅紀沉魚,再打量昂揚騰飛半空的雄伯獸魂,臉上不禁苦笑連連。


    紀沉魚看到雄伯蟲潮水般湧來,驚懼中發現這些難纏恐怖的雄伯蟲竟然繞開了身邊的修煉者。


    下意識的跳腳來到唐敖身邊,不顧身陷險境有性命之憂,嬌聲笑道:“你我之間緣分不淺,遠隔千裏來搭救奴家,奴家甚是感動呢!”


    唐敖臉色陰沉似水,和紀沉魚之間是敵非友,但是麵對強大的獸魂,除了和紀沉魚聯手之外別無對策。


    瞥了嬌媚如春的紀沉魚一眼:“你有什麽壓製獸魂的手段嗎?如果沒有的話想要活命難比登天,明年今日就是我們的周年了。”


    紀沉魚媚色略微收斂,一臉苦楚看著空中的獸魂:“金晶碧血石在它手中,我們根本沒有活命的機會,除非能讓它把金晶碧血石放下,這又是千難萬難了。”


    說話間,獸魂的頭腦似乎清靜幾分,張口猛地一吸。


    地麵上無數雄伯蟲紛紛飛起依附在獸魂上,使其看起來愈發威猛無比,更是將紀沉魚念念不忘的金晶碧血石牢牢包裹了起來。


    唐敖看著模樣大變的獸魂,感知到獸魂蘊含的無窮戰力,心髒咯噔一下。


    伸手從儲物袋內拿出天樞貪狼印,扭頭看著紀沉魚:“如果我有辦法將金晶碧血石打落,你能滅了這隻獸魂嗎?”


    紀沉魚看看唐敖的臉,又看看唐敖手中的印璽法寶,微微癟嘴道:“就憑你一個煉氣期修煉者?如果你能做到的話,隻需讓我收了金晶碧血石肯定逃生有望,可惜根本辦不到啊!”


    唐敖看到獸魂即將發動攻擊,語氣有些不耐煩道:“別管我怎麽辦,你拿到金晶碧血石就有把握滅殺這個獸魂嗎?它可是有接近元嬰期的戰力,事關你我性命,還望你實言告知。”


    被質疑的紀沉魚嬌哼一聲:“它不過是堪堪達到元嬰期的獸魂而已,拿到金晶碧血石我就可以恢複往昔法力修為,區區一個元嬰期獸魂,妾身一指即可滅殺。”


    形勢危急,唐敖隻能選擇相信紀沉魚,希望紀沉魚不是信口開河說大話。


    當即爆喝一聲,法力注入印璽的同時,身上浮現出殘缺的建木之葉紋理,天樞貪狼印和身軀同時膨脹起來。


    印璽法寶方圓四五丈,唐敖的身軀卻有十丈高。


    “巨靈神功。”紀沉魚檀口微張,麵上隨即欣喜若狂。


    沒想到她視為玩物的小小煉氣期修煉者,竟然身懷如此絕技。


    求生欲望頓時澎湃,屏住心神等待奪取金晶碧血石的良機。


    唐敖再次動用巨靈之秘,而且還強行施展印璽法寶,頓感全身劇痛難忍,丹田法力空空。


    但此刻絕不是去想身後事的時候,眼前這道難關過不去,想什麽都是枉然。


    唐敖驟然變身,獸魂大感不妙,原本溫吞水的動作猛地加快。


    雄伯蟲吸附而成的軀體勢若奔雷撲向唐敖。


    唐敖鼓起餘勇,手持數丈方圓的印璽法寶,權當磚頭瓦塊使用,狠狠的砸在獸魂的頭頂。


    二者轟然撞在一起,就地翻滾撞破洞窟石壁,一根根鍾乳石崩飛斷折。


    唐敖雙臂賁起如麒麟,隻攻不守以傷換傷。


    獸魂無聲咆哮,爪撕嘴咬,時而噴出犀利氣息。


    戰局眼看著陷入僵持,而且唐敖化身的巨人有逐漸落敗的趨勢。


    唐敖變身之後已然處於強弩之末,麵對越戰越勇的獸魂,心兒沉落穀底。


    這樣下去誇下海口的不是紀沉魚反而是他。


    紀沉魚眼見唐敖不敵獸魂,稍微猶豫後再次祭起金丹,毫光濺起如千萬條瑞彩,更似飛蝗羽箭,悉數落在獸魂軀體上。


    將獸魂軀體撕開了一道三尺上的豁口。


    一擊過後,紀沉魚臉色灰白,金丹上的裂紋越來越多,似乎碰一下就會碎滅。


    不過看到唐敖的舉動,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


    唐敖看到獸魂軀體裂開縫隙,如此良機豈會錯過。


    奮起餘勇,身高再次膨脹丈許,麒麟臂扭住了獸魂的脖頸,另一隻手轟向獸魂裂開的軀體處。


    直掏進去一把攥住了金晶碧血石,不顧自己肋下被獸魂洞開一個血窟窿,狠狠將手中的金晶碧血石拋射向紀沉魚,大喊道:“接住了。”


    紀沉魚看到金晶碧血石射來,身影如魅飛起張口銜住此寶,咽喉一顫將金晶碧血石吞入腹中。


    隨後一拍裂紋密布的金丹,金丹應聲化作一灘金色丹液,亦被其吸入口中。


    獸魂眼看金晶碧血石被奪,舍棄了毫無招架能力的唐敖,搖頭擺尾張開大嘴,想要把紀沉魚連同金晶碧血石一塊吞掉。


    可惜沒等獸魂的嘴巴碰到紀沉魚,紀沉魚身上靈光綻放如耀眼的太陽,更是生出一股無形之力將獸魂撞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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