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陌的唿吸噴灑在他耳邊,又麻又癢,趙陌忽然往他耳朵上咬了一口,便咬邊還喊著他的名字。


    他感覺自己心裏更癢了,像是有一大群螞蟻爬過,讓他瘙癢難耐,他媽的,這絕對不能忍,他使出渾身力氣將他們換了一個方位。


    他得意一笑,阿陌,這可是你自找的,何況,你剛剛可是說了以後都聽我的,那我就算要對你做點什麽,想必你也是會聽的吧?


    江雨溪當晚迴到侯府,侯府一片燈火通明,江夫人抱著江雨溪大聲痛哭,哭她苦命的女兒,怎麽如此多災多難,和親?和親女人有哪個有好下場的?


    江雨溪不想表現的愁雲慘淡的樣子讓他們擔心,但她表現的若無其事江夫人卻哭得更厲害了。


    認為她是在強撐。


    但她確實是在強撐,她甚至想要逃婚的,但抗旨逃婚,侯府怎麽辦?


    現在除了接受命運,她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想到趙愈離開的背影,她心裏更是一片荒涼,連趙愈都幫不了她了,趙愈應該是放棄她了吧?


    江家父子皇宮跪求皇上收迴成命,皇上卻被女人纏在身上根本沒工夫搭理他們。


    江鎮心裏對皇上失望不已。


    皇上真的是老了,越老越糊塗,越老越荒唐。


    可越是老了就越想證明自己還沒有老,這兩年特別喜歡年輕鮮嫩的女子,和她們在一起就仿佛自己還沒有老一般。


    江鎮和江澄知道就算再跪下去皇上也不可能搭理他們,但他們也沒有迴府,而是轉道去了敬王府。


    江鎮見到趙愈直接跪了下來,老淚縱橫:“求敬王殿下救救雨溪,老夫就隻有這麽一個女兒了。”


    江澄亦是跟著跪了下來:“求殿下救我妹妹,隻要能救我妹妹,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在他們心裏,和親和送死根本沒有區別,何況從在殿上的情景看來,那個司徒堯根本就是個荒唐的。


    別說是和親了,就算不是和親,他們也不願意將女兒妹妹嫁給那種人。


    趙愈被他們弄得一驚,讓他們趕緊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麽?若讓溪溪知道了不得埋怨我嗎?不需要你們求,我也不會讓溪溪嫁給別人。”


    他最後一句語氣堅決,江家父子對視一眼,終究是起身了,江鎮凝重的問道:“不知殿下有何打算,若有需要我們父子幫忙的地方,隻管吩咐。”


    趙愈抬頭看天,淡淡道:“父皇老了,已經掌管不了這江山了。”


    江家父子一驚,四處張望,生怕趙愈的話被人聽了去,趙愈道:“放心吧,這府裏都是自己人,連個蒼蠅都不可能飛進來。”


    江鎮低聲問道:“殿下有幾分把握?”


    趙愈知道他問的是對奪位有幾分把握,而非是這個王府有沒有蒼蠅。


    趙愈沒有正麵迴答:“到時候你們會知道的。”


    其實他沒有說,這天下其實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朱公公是他的人,父皇耳朵裏聽到的永遠都不可能會有不利於他的消息。


    他在邊疆多年,大軍早已被他收服,父皇以為隻要收了他的虎符就無事了,可大軍早已不聽虎符辦事了,隻要他大手一揮,大軍立刻就會攻進京城。


    禁衛軍雖然不全是他的人,但裏麵也被他安插了一大半他的人了,就連兵部尚書都是他的人,隻要他想,占領皇宮不過就是分分鍾的事罷了。


    慕青一直以為他是沒有那個能力,所以一直說江雨萱可以幫他,真是笑話,他需要江雨萱幫什麽?


    他錢也有,兵也有,為何需要一個女人來給他幫忙?


    江雨萱確實有經商之才,但之前就算沒有她,他那些商鋪那麽多年不也一直是在賺錢嗎?


    慕青也有經商之才,所以他將產業交給慕青打理,慕青也確實打理的很好,但慕青以為自己沒可他就不行了嗎?


    有經商之才的人大把都是,隻要他出的起價錢,就沒有請不到的人。


    篡位與他而言根本沒那麽難,他不過是念及那點微薄的父子之情遲遲不願動手罷了。


    甚至在他心急娶溪溪迴家的時候,江鎮要求等他登位之後才能娶,他也沒有因此取而代之,可他念及父子之情,父皇卻從未對他留過情。


    從先未曾給過他一絲關愛,對他永遠隻有嫌棄。


    他好不容易有了心儀的女子,他都跪下求他了,父皇依然不顧他的意願要將她嫁給別人。


    既然如此,那也就別怪不留情麵了。


    安樂侯府中。


    老夫敲著拐杖大罵江夫人:“身為正室哭哭啼啼成何體統?雨溪被封為公主那是家族榮耀,不過和個親罷了,當皇子妃還能委屈了不成?”


    江鎮和江澄迴府的時候剛好聽見了這句話,江鎮頓時大怒:“母親,您真的是我親生的母親嗎?”


    第89章


    老夫人見江鎮迴來本有些心虛,聽到這句話大喝道:“你這是什麽話?為娘十月懷胎生下你, 還能有假不成?”


    “那兒子能不能求您, 不要對您的親孫女這麽刻薄行嗎?”江鎮為了女兒的事情已經很累了, 偏偏母親不僅不體諒,還在他心上雪上加霜。


    老夫人一副要被氣暈的表情,指著江鎮顫聲道:“我刻薄?我怎麽刻薄了?我剛剛有說錯嗎?被封為公主是何等榮耀的事情,偏偏謝氏跟死了爹娘一樣哭哭啼啼,我不過……”


    江鎮厲聲道:“夠了!”


    “您若喜歡這個封號,明日我就去求皇上, 讓雨溪把公主之位讓給侄女雨清, 您現在覺得滿意嗎?”


    老夫人立刻喝道:“你敢!雨清可是為娘的命根子,你讓雨清和親,還讓不讓為娘活了?”


    江鎮痛心疾首:“雨清是您的命根子您心疼, 難道兒子就不會心疼雨溪嗎?”


    老夫人滿不在意:“那怎麽能一樣?”


    說到底, 母親根本隻當二弟的女兒是親孫女, 而他江鎮的女兒在她眼裏什麽也不是。


    他對母親已經失望透頂, 不想再去和她爭辯什麽,他平靜下來淡淡道:“明日我會請族長過來安排分家的事, 您放心, 該分給二弟的,我不會少一分錢。”


    老夫人立刻跳腳:“分家?你這個不孝子竟然還要分家?”


    江鎮擺了擺手, 示意下人將老夫人帶下去, 他累了, 不想再跟她老人家糾纏了。


    老夫人都走了, 二房其他人也不敢留下,老二江騰見他娘都沒有勸動他大哥,也不敢說話,隻得帶著自己夫人悻悻離開。


    江澄一言不發,他亦是對老夫人失望透頂,雖然因為他是男子的緣故並沒有薄待他,但如此對待他的母親和妹妹,卻是他若不能容忍的。


    江雨清沒有再幫著老夫人,她知道這家分定了。


    不是她大伯不留情麵,而是祖母把大伯的那點情分給磨光了。


    祖母從小疼愛她,也一直向著他們二房,她曾經也為此洋洋得意過,但殊不知,他們一家所有的榮耀均來自於大房。


    眾人一走,江夫人便期待的問道:“侯爺,怎麽樣?皇上答應收迴成命了嗎?”


    江鎮安慰道:“別擔心,雨溪不會和親的。”


    “真的嗎?”江夫人想要求一個確定的答案。


    江雨溪亦是期待的看著江鎮。


    江鎮點頭肯定道:“真的!信我!”


    江夫人放鬆下來,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江雨溪有些疑惑,皇上在殿上那般堅決,真的會改變主意那嗎?


    他爹是為了安慰她和娘才這麽說的吧?


    她心裏半信半疑,但未免讓他們擔心,她露出這個開心的笑容:“那太好了!我就知道爹和哥哥最厲害了,現在也不用擔心了,我要迴去睡覺了,娘您也趕緊和爹睡覺去吧。”


    江夫人寵溺的輕嗔道:“你這丫頭~”


    江澄亦是笑了笑,有了敬王的保證,他也是放心了不少。


    薛府。


    薛諾急匆匆的跑進薛銳的院子,見薛銳還在喝酒,一把搶過他的酒杯怒道:“雨溪都要嫁給別人了,你還有心思喝酒?”


    薛銳抬頭看了她一眼,從她手機奪過酒杯喝了一口,道:“那又怎麽樣?我又什麽都做不了。”


    薛諾急得跳腳:“你可以帶她走啊,雨溪若是真嫁到漠北,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薛銳停住喝酒的手,抬頭楞楞的問道:“你說什麽?漠北?她不是嫁給敬王嗎?”


    薛諾這才想起自己忘記和他說清楚了。


    她哥這些日子以來每天都心不在焉的,好像什麽都提不起興趣,那天敬王去安樂侯府提親後,她哥更是喝醉了一直喊雨溪的名字。


    他們這才知道她哥原來是因為雨溪才如此,他們心裏著急卻也毫無辦法,她娘讓她去探探雨溪的口風,她答應了。


    她哥喜歡雨溪,雨溪又是她最好的朋友,雨溪若是能嫁給她哥,以她哥對雨溪的喜歡,她哥定會對雨溪好的,她最好的朋友和她哥哥都能幸福,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於是她進宮探了雨溪的口風,事情很順利,隻要說服江伯伯和江伯母就可以了,誰知道突然冒出個漠北皇子來直接給截胡了!


    甚至皇上都直接下旨了,現在就算是說服了江伯父和江伯母也沒有用了。


    於是她急匆匆的趕迴來,就是想叫哥哥直接帶雨溪走。


    薛銳見薛諾愣著不說話,急道:“你快說話啊,到底是怎麽迴事?”


    薛諾迴過神,再次搶過薛銳手裏的酒杯,狠狠摔到地上,道:“雨溪被封為和親公主,馬上就要嫁要漠北去了!”


    薛銳沒有去管那個酒杯,他站起身急切的問道:“怎麽會這樣?敬王呢?他沒有阻止嗎?”


    薛諾嘲諷道:“你認為阻止得了嗎?皇上怎麽可能會因為敬王而改變主意?”


    她哥還知道著急,說明不是完全沒救。


    結果薛銳卻是頹廢的往凳子上一坐,消沉的說道:“連敬王都阻止不了,我能有什麽辦法?”


    薛諾恨鐵不成鋼:“你怎麽這麽沒有誌氣,你可以帶她走啊,走的遠遠的,等事情平息後再帶她迴來。”


    薛銳搖頭:“雨溪不會和我走。”


    他說完不再管薛諾,搖搖晃晃的朝自己房間走去。


    自家妹妹還是太過天真了,雨溪若真走了,安樂侯府就完了,所以雨溪不會和他走。


    而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哪裏能走得掉?


    一旦走了,就要過上一輩子躲躲藏藏的日子,雨溪不會願意,他也不會舍得讓雨溪過這種日子。


    薛諾急得直跺腳,他哥不管,她現在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江雨溪翻來覆去睡不著,盡管她知道著急沒有用,不如好好睡個覺來得舒服,但她就是睡不著。


    她餘光突然看到一個人影,頓時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那人影緩緩向她走近,她緊張得手心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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