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孟明一再提出自己不需要人保護,但是塞壬執意要跟上。


    美狄絲氣質蛻變,短短時間內從學者變為了一名合格的領袖:“塞壬,暫時拋下仇恨,要以教授的安全為第一位。”


    受法則影響,塞壬不得不承認她的內心已經屈服,美狄絲上位者的姿態壓服了所有人。


    “是,我明白。”


    塞壬嚴肅的行了軍禮,而後簡單的帶上了食物與水,偕同孟明離開帝國軍的據點。


    太陽西下,孤男寡女流落漫漫荒野,焦黑的土地上長滿了焦黃的枯草,機械殘肢淌出透明的液體,氣味刺鼻。


    整個世界是如此的陌生,以至於塞壬毫無安全感:“這真的是我原本所在的世界嗎?”


    一切有機生命體都在飛速畸變異化,連路邊的雜草都蒙上了一層無法描述的黑紋。


    地心世界與地表世界幾乎完全一致,如果不是地球意誌與三賢神加以幹涉,曆史的軌跡必然依照地表世界。


    “教授,有什麽東西在靠近我們。”


    地心人類的身體素質與地表人類並無差別,覺醒後,塞壬的五感敏銳程度是普通人類四五倍,且還在進化中。


    “別擔心,是它。”孟明蹲下身體,長耳跳鼠一蹦一跳的跟了過來。


    塞壬放下警惕,比起可愛的小動物,她更喜歡健壯高大的恐龍:“教授,為什麽這隻小老鼠沒有變異?”


    “有,不過不明顯。”孟明把跳鼠放在肩膀上,長長的耳朵豎起,螞蟻爬行的聲音都不會錯過,是個優秀的小警衛。


    “它的聽力大幅強化,比起猛獸,的確稍微遜色了些。”


    生物異變的幅度有高有低,大型恐獸異化程度最深,體型較小的動物反而幸免於難。


    “三賢神的領域涵蓋人工製品,所以並不能直接影響自然物。”


    自然物在於地球意誌的權柄範圍內,三賢神隻能另辟蹊徑,篡改一代原始體的思維,促使它們與機械生命結合。


    二代畸變體傳承了三賢神對人類的仇恨與惡意,這才是人類需要防範的對象。


    受地球意誌誕生的原始體,雖然強大,但自我薄弱,它們更類似於一種具象化的自然現象。


    本身無害,甚至對自然有益,唯獨對人類而言,等同於天災。


    “天快黑了,找個地方休息吧。”


    不知不覺間,塞壬對孟明唯命是從,且順其自然,孟明並未使用任何超凡之力。


    光靠人格魅力,折服了她。


    “教授,那個人真的會跟來嗎?”塞壬放不下仇恨,她希望隱藏的第三位覺醒會跟過來,給自己報仇的機會。


    孟明肯定道:“會,我猜今天晚上她就會動手。”


    “真的?”塞壬不是百分百相信,她張望一番,沒發現有什麽可疑的動靜:“教授,你可以說說在自然聯盟的見聞嗎?”


    孟明從未親身過去自然聯盟,但他對地心世界的人文曆史了如指掌:“和帝國不同,聯盟相對落後,沒有鐵軌列車,也沒有機械巨獸。”


    “我聽說那邊人和獸住在同一屋簷下?那是真的嗎?”


    帝國灌輸的概念,人類高於一切,所以人理應奴役野獸,自然聯盟的風俗文化是塞壬不可理解,且排斥的。


    “是的,許多馴獸師都會和自己的夥伴同吃同住,以此增進情感。”


    孟明突然停下,背靠樹幹,肩膀上沉睡的長耳跳鼠驚醒,跳入他的懷中。


    塞壬瞬間意識到什麽,攢緊軍刀,低沉的眼眸望向黑暗處。


    夜幕下的草原,伸手不見五指,兩人生了一堆火,憑借火光才能看清幾米遠。


    “是一隻黑豹。”


    黑豹完全融入了黑暗,連它的瞳孔都漆黑如墨,並且斑紋也是純黑色的,唯有輪廓依稀可見。


    塞壬唿吸平穩,黑豹慢慢向二人靠近,如同一潭黑水,沉浸在夜色中,徹底隱形。


    “教授,躲在我後麵。”


    她經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卻也生擒不了猛獸,除非依靠槍械。


    恐王帝國的槍械設備極具特色,用一種兇猛的海水魚改造而成,本體存儲大量水分,噴射出帶毒的液體子彈。


    塞壬瞄準開槍一氣嗬成,覺醒後的她堪比神射手,基本槍槍爆頭:“打中了!”


    當!當!


    液體子彈連黑豹的皮毛都沒蹭破,反倒激怒了它,黑豹低沉的嘶吼,吹氣球般鼓脹起來,發達的肌肉繃緊,黑色經絡從頭到尾凸起。


    轉瞬之間,從苗條迅捷的豹子異變了為一頭史無前例巨大的黑象。


    黑象兇猛狂躁,眉心有一顆黑色寶石,隱約可見其中有機械構造,顯然這是一頭二代畸變體,專門以獵食人類為生。


    一隻同樣狡猾的二代畸變體從夜空中俯衝,它的外形類似蟾蜍,全身被一種類似短毛的物質所覆蓋,除了蟾蜍的形態之外,也具有一些蝙蝠的特征。


    它球狀的眼睛緊閉,從不睜開,與蝙蝠一樣能用超聲波偵測物體。


    象口奪食的舉動頓時讓本就暴怒的黑象越發憤怒,長嘶一聲,粗長的象鼻噴出滾滾白煙,灼熱的水蒸氣差點燙熟那隻蟾蜍蝙蝠。


    直衝的蟾蜍蝙蝠扇動有薄膜的翅膀,脫離滾燙的水蒸氣,又被後發先至的強力象鼻死死纏住。


    整個過程中,塞壬一動不動,像是嚇傻了,原始猛獸的廝殺血腥殘酷,釋放了天性中最為殘忍的一麵。


    黑象的象鼻與普通大象不同,裏麵類似七鰓鰻結構,象鼻的鼻孔紮入蟾蜍蝙蝠凹凸不平的表皮,吸取它的血液。


    蟾蜍蝙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象鼻前端鼓起一個大血包,隨後向後端傳輸,一個接一個。


    黑象心滿意足,塞壬看見它的象臉上露出人性化的殘酷,就好像一位瘋狂收割生命的殺人狂。


    它美美的飽餐一頓,這點血液沒能填飽肚子,隻會讓黑象更加饑餓,促進了食欲。


    黑色的象鼻慢慢伸向兩個毫無反抗之力的人類,隧道形的鼻腔內部有無數的金屬倒鉤利齒,如同旋轉的電鋸,能夠輕易地撕裂切割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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