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還是個傳送碑。”


    方尖碑四麵封閉,用高強度的防彈玻璃團團圍住。孟明走出老舊實驗室,手掌貼在玻璃上,感受到一絲異樣。


    疤臉軍官用一張特殊id卡,貼在玻璃牆上。玻璃牆壁一陣掃描,響起一個中性的聲音:“身份已確認,請於六十秒內通過。”


    完整的玻璃牆麵敞開漣漪般的波動,空間仿佛扭曲,孟明徑直穿過了玻璃牆。


    “又是一項沒有對外公開的符文技術。”


    國家政府掌握的符文技術必定率先提供給軍方使用,距民用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緩緩靠近方尖碑,這尊方尖碑忽地變得無比高大,孟明抬頭仰望,竟看不見塔尖:“它變大了?不對!是我變小了。”


    身體比例縮小了將近一倍,但在他人眼中,孟明的身體仍是正常大小。


    越接近方尖碑,身體越縮小。


    直到最後,孟明感覺自己縮小成了一隻螞蟻,連方尖碑上的一個符文都比自己大:“應該能恢複正常吧?”


    一步一步,孟明心情沉重的走向方尖碑,終於接觸到了本體。


    尖碑上的符文綻放出詭異藍光,孟明被光芒籠罩,身體仿若被拉扯,撕碎,再重組,反反複複,不知經曆了多少次。


    在疤臉軍官的視角下,孟明僅是接觸方尖碑。方尖碑表麵顯出一個漩渦狀的扭曲,將他吸入。


    “報告總部,冒險者孟明已進入no.77號地下城。”


    當孟明消失,疤臉軍官立刻向總部匯報情況。


    “已收到,請繼續觀察,並及時匯報。”


    …………


    一陣天旋地轉,孟明來到了no.77地下城。


    “這兒是地下城的入口吧?”孟明依稀記得符文之光閃爍,自己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睛,眼中的景色已完全不同了。


    【元素巢窟】的入口位置同樣設立了一座方尖碑,第一眼看過去,與外界那尊方尖碑一模一樣,可再看第二眼便發覺有所不同,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同。


    即便以孟明的精神力,看多了也覺頭暈眼花,惡心犯嘔:“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傳送的過程中,孟明深深感知到一種奇異的生命力。這尊方尖碑是活物,而非死物。


    “這是某位神靈的屍骸。”


    一灘紅色膠質狀的液體從銀色指環中鑽了出來,變形成阿卡納的形狀。


    “你……”孟明揉揉眼睛,自己沒有看錯,阿卡納的背部長出第三條手臂:“我剛開始遇見她,阿卡納還是獨臂。難道我每獲得一枚戒指,她便會長出一條手臂來?”


    不止如此,每獲得一枚戒指,阿卡納的相貌變得年輕不少,這是力量恢複的表現。


    銀色的發絲飄舞,阿卡納消化了戀人指環的力量,舒展開第三條手臂。


    這條手臂是銀色的,上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紅色符文,與方尖碑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阿卡納本就是非人的存在,多一條手臂是正常現象,如果她和人類一模一樣,反倒不正常。


    銀色的指尖輕觸方尖碑,阿卡納罕見流露出憤怒、貪婪以外的情緒,眼瞳中釋放銀色的環狀光:“原來……是你…”


    她斷斷續續說著什麽,話語中夾雜著大量孟明聽不懂的語言。


    孟明僅僅聽了一句,腦子裏像是被塞入了成千上萬冊書籍,頭蓋骨快裂開似的,巨量的信息湧入,以人類的大腦根本處理不過來。


    神靈的囈語,孟明捂住耳朵也沒有用處,隻好使用冥想,摒除一切雜念,耳旁的空靈聲音漸行漸遠。


    許久過後,阿卡納眼瞳裏的銀環消弭,孟明方才脫離冥想狀態,略顯虛弱的問道:“神靈也會死亡嗎?”


    “神靈不會死亡,但會被遺忘。”阿卡納淡淡道,頗有種兔死狐悲的淒涼。


    人和神的生命本質是迥然相異的,神靈身為高維生物,不具備死亡這一概念,但有著接近‘死亡’的狀態。


    死亡隻是人類的定義,不適用於神明。


    被遺忘的神明會逐步喪失神靈的權柄,意誌消散,屍骸在星界中化為浮島,亦或是墜落在某位麵當中,成為一片禁域。


    如果傳奇的鑄造師獲得神靈屍骸,能夠將其鍛造成神之器具,發揮出一部分神威。


    這尊方尖碑是某位神靈的一根手指,祂尚未死亡,隻是暫時被世人所遺忘。若是被遺忘之神的信徒能再一次播撒獨屬於祂的榮光,那麽被遺忘之神即可複蘇。


    阿卡納的囈語打開了某種關竅,孟明盯著方尖碑,這一次,他的視角不同了:“從不同的維度觀察,方可揭曉真實。”


    人類是生存在四維空間的生物,必然無法觀測高於第四維度的物體。而方尖碑是神靈的肢體,僅從三維的角度觀測,自然不能望見真實。


    “我看見了!”


    孟明的身體表麵閃過一陣白,一陣黑,一陣紅,聖法氣、死亡靈氣、武道罡氣,三種能量交替狂湧。他的雙眼布滿血絲,透過不同的維度,找見了真相。


    這是一根貫穿多個維度的神之指,巨大到連太陽係都容納不下它,而這座方尖碑隻不過是神之指上的一個‘細胞’罷了。


    “恐怖!這是真正的恐怖!”


    人類有一種病症,叫做巨物恐懼症,也就是非常害怕巨大的東西,看見輪船、飛機甚至是大雲團都會感受到恐懼。


    孟明本沒有這種病症,但此時此刻,他的巨物恐懼症似被激發出來,強烈的恐懼蔓延身軀每一個角落,600萬億個細胞都在戰栗。


    尚未成為傳奇的孟明,接觸他不該接觸的禁忌,以人類的雙眼去觀測神靈。


    神靈,又豈是凡人可以直視的?


    雙目失去焦距,流出血淚,大腦超負荷的處理信息,供氧嚴重不足,孟明急促唿吸,像是哮喘病人,竭盡全力的唿吸,但空氣就是無法進入肺部。


    阿卡納的那條銀色手臂一揮,銀色光點灑落在孟明腦袋上,慢慢的,他恢複過來。


    “我剛才?”孟明捂住隱隱作痛的腦殼,覺著記憶力衰退的厲害,居然想不起五分鍾前發生的事情。


    阿卡納變迴紅色液體,鑽迴戒指當中,獨特的空靈之聲在孟明腦海中響起:“那段記憶,我替你封印了,等到以後再解開吧,現在不要去看那座符文碑。”


    孟明趕緊轉過頭,不再去看。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了,但直覺警告他,要是再觀察那座方尖碑,一定會有悲慘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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