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迴去的路上,沈柔和蘇梅說起了最近有關她的奇怪傳言。


    “蘇梅,你認識一個叫莊嚴的人嗎?”


    蘇梅愣了一下。


    “認識,怎麽了?”


    沈柔氣憤道:“有人說你和他不清不楚的,還說你是專門搶人對象的狐狸精。”


    蘇梅聽得一腦門子的問號,這都哪跟哪啊,他和莊嚴都沒說過幾句話,麵都沒見過幾次,怎麽她就成狐狸精了?


    “你知道這些話最早從哪裏傳出來的嗎?”


    沈柔搖搖頭,“我是有一次在水房無意間聽到了兩句,那些人看見我就不說了。”


    蘇梅想到中午蘭芳妮的奇怪舉動,難道就是因為這個謠言?


    她覺得可笑。


    “沈柔,你替我留意些,看看是誰在傳這些話。”


    “我一直注意著呢。”


    沈柔想到那些人說閑話的樣子就生氣,一個個都吃飽了撐的,好像自己說的就是真理一樣。


    要是被她抓到是誰傳出的謠言,她要這個人好看。


    自行車騎進巷子裏,蘇梅看見隔壁家門口圍了不少人。


    她好奇地往人家家裏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太多了,什麽都看不見。


    沈柔跳下自行車後座,自來熟地湊上去和鄰居們聊天。


    “大媽,什麽情況啊,你們在看什麽?”


    鄰居大媽一看是那個剛搬來的,長得嬌俏可愛的小姑娘,心裏歡喜地說道:“是長生家大兒子迴來了。”


    “從哪迴來的?”


    “從鄉下唄,不僅他一個人迴來,還帶迴來一個女人兩個孩子,這會兒裏麵正在鬧呢,嘖……”


    鄰居大媽嘖了一聲,看沈柔用一雙充滿求知欲的大眼睛看著自己,八卦的欲望熊熊燃燒。


    “我和你說,長生他大兒子帶迴來的那個女人就是一村姑,那兩個孩子就跟小乞丐一樣,長生教了一輩子的書最是要臉麵的人,怎麽能接受得了。”


    “受不了也要受啊,不都是他孫子孫女。”


    沈柔踮著腳往裏看,果然看見兩個穿著打補丁衣服的大人牽著兩個小孩站在院子裏。


    小孩的衣服褲子打滿了補丁,洗得幹幹淨淨的,哪裏像小乞丐了。


    “大媽,他媳婦一定是個勤快的,你看兩個孩子收拾的多齊整啊。”


    呃……


    大媽噎了一下。


    覺得小姑娘說的對。


    “是我說錯了,孩子媽肯定是個勤快,”


    沈柔還想多看一會兒,裏麵有人出來關門了。


    是個穿著幹淨整齊,身上沒有一個補丁的婦人。


    沈柔還看出她的鞋是新做的。


    婦人姓蔡,平時遇見也會和她們打個招唿,沈柔有點印象。


    “抱歉了各位,家裏有點事要處理,今天就不招待大家了。”


    蔡老師臉上的笑容很勉強,衝著大家點點頭,就要把門關上。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喊道:“蔡老師,你可不能犯糊塗啊,你家正元把媳婦孩子都帶迴來了,多好的事啊,應該放鞭炮慶祝一下。”


    蔡老師臉上的勉強的笑都要維持不下去了,匆匆關上了家裏的門。


    大家看沒熱鬧可瞧了,也就散了。


    沈柔意猶未盡跑迴了家。


    “蘇梅,隔壁家兒子迴城了,還帶迴來媳婦和兩個孩子。”


    蘇梅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隔壁就傳來了女人的哭聲。


    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趴在牆邊偷聽。


    哭的女人是蔡老師的二兒媳婦,原因是因為蔡老師的大兒子拖家帶口迴城,他之前住的那間屋被二兒子給占了,現在迴來了,總要給人騰個地方住。


    二兒媳不肯,正在鬧呢。


    這一片的院子都不大,隔壁的格局和蘇梅租的這幢宅子差不多。


    而隔壁有四個孩子。


    除了小女兒還沒結婚,二兒子和三兒子都結婚生了孩子。


    要是老大沒迴來,幾房人擠擠還是能住的。


    蔡老師的二兒子生了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大女兒已經九歲了,年前就求了蔡老師把老大的屋子收拾出來給女兒住。


    人都住進去了,二兒媳婦怎麽甘心搬出來。


    這時有一道沉穩的男聲說道:“爸媽,二弟,當初我是為了誰下鄉你們心裏有數,今天要是安置不了我們一家四口,那我就要去街道找人評理了。”


    女人的哭聲一頓。


    蘇梅和沈柔腦袋上亮起了小燈泡,這是有大瓜。


    隨著男人的話落下,又是啪的一聲拍拍桌聲。


    隔壁家的一家之主,鄰居口中教了一輩子書的陳長生陳老師開口了。


    “正元,你為這個家的貢獻沒有人可以抹殺,你二弟和弟媳也會記著你的好。”


    沈柔小聲說道:“還算有點良心。”


    蘇梅卻不這麽認為,必然還有後話。


    “但是你迴來前也要和我們打聲招唿,就這樣帶著你媳婦和孩子上門,丟不丟人。”


    陳正元嗤笑一聲。


    “我丟什麽人,我和孩子媽是正經的夫妻關係,是打了結婚證才生的孩子。”


    正經兩個字咬得特重。


    “大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二弟你激動什麽,我說什麽了?”


    “大伯,話不能這麽說,當初你也是自願去下鄉的,現在怎麽就挾恩圖報了。”


    “嗬,我哪想到二弟和你當初跪在地上求我,現在把我屋都給占了還不想還,要是知道你們是一對白眼狼,就該讓你們去遊街去浸豬籠。”


    話落,隔壁就是一陣乒鈴乓啷的動靜,應該是打起來了。


    沈柔聽得嘴巴都張大了。


    隔壁鄰居的瓜也太勁爆了。


    “你們幹嘛呢。”


    林紅梅提著包迴來了。


    蘇梅把手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招手讓他過來。


    三個人一起趴在牆上偷聽。


    兩家共用一堵牆,什麽鬼動靜都瞞不住。


    那邊有小孩哭了起來。


    “住手,都給我住手。”


    “爸,那間屋大丫都住大半年了,她精心布置了,我們不可能讓出來。”


    “不讓怎麽辦?讓你大哥睡大街上,然後街道找到家裏來?還嫌不夠丟人是吧。”


    ……


    “老大啊……你幹嘛,別扔啊。”


    “我的屋還要別人來讓?!我告訴你陳正新,要嘛你讓家裏和我們一家斷絕關係,趕出家門,要不然屬於我的東西誰也別想占了。”


    ……


    厲害啊。


    三人聽得津津有味,直到隔壁安靜下來才意猶未盡地把耳朵從牆上挪開。


    林紅梅說道:“幸好這個男人靠譜,要不然那母子三人不知道會怎樣?”


    沈柔也覺得這麽靠譜的男人很少見了。


    “以後嫁人就要嫁這種男人,有責任心,會護短,就算窮點也沒關係。”


    蘇梅潑她涼水,“天天吃稀飯配鹹菜你也願意?”


    沈柔還真沒吃過什麽苦。


    下鄉前有家人有哥哥寵著,下鄉後有蘇梅護著,那兩年過的是沒城裏好,苦是真的說不上。


    沈柔皺了皺鼻子,為自己爭取,“一點點肉都買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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