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裏。


    曾小敏倒了杯熱水給華盈盈。


    “我問過了,她和曲博文是真正的打了結婚證的,要是曲家不肯放人,她還是要迴曲家。”


    蘇梅臉上的沒有表情。


    說道:“可她遭到了侵犯,他們違背了婦女意願。”


    “嗯,我們可以把他曲力牛抓起來,但她怎麽辦,要是和曲博文離不了婚,她最後還是要迴到曲家,那她以後的生活會遭受什麽?”


    曾小敏無奈地歎口氣。


    蘇梅的眼裏爬上一抹深深的厭惡,對這個世界的厭惡。


    她上輩子不也是被這樣子毀了嗎?


    那時候大家都讓她順從,讓她好好和胡金生過日子,說女人沒了清白能留得一條命就不錯了,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有什麽好鬧的。


    他們也許覺得胡金生有錯,但他們打著為你好的名號讓她原諒胡金生。


    所謂的清白,所謂的名聲,到底是女人的牌坊,還是困住女人的牢籠?


    “公安同誌,我能給家裏打個電話嗎?”


    華盈盈冷靜了許多,她捧著水杯眼裏含淚看著曾小敏。


    曾小敏點著頭,把華盈盈帶到座機前。


    打完電話,華盈盈擦幹淨眼淚走到蘇梅身邊,說道:“蘇梅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蘇梅點點頭,“不用謝。”


    華盈盈暫時被安置在派出所裏,公安幹警去曲家把曲父抓拿歸案,犯罪事實清楚明白,無論曲父怎麽狡辯都無濟於事。


    劉娥帶著曲家人來派出所鬧,要公安把華盈盈交出來。


    曾小敏堵在門口,厲聲道:“劉娥,你要在派出所鬧事嗎?”


    “我隻是來要迴我家的兒媳婦,你們把她藏起來是什麽用意?”


    劉娥往地上一坐就是不走了。


    曾小敏絲毫不懼,讓人把她抬了出去,警告道:“華盈盈同誌現在是案件受害人,在案件沒有了結的時候她由我們保護。你要是再鬧事,我們可以把你一起抓起來。”


    劉娥叫囂的聲音逐漸變小。


    “還有,曲力牛侵害婦女已經證據確鑿,而你們作為家屬請不要隨意離開黑水縣,隨時等待傳喚問話。”


    劉娥本就心虛,聽曾小敏一番疾言厲色地話,灰溜溜爬起來跑迴家。


    派出所門口總算安靜下來。


    曾小敏覺得心好累。


    “小敏,我要迴去了,要不然趕不上車了。”


    “好,你小心點,這邊不用擔心,華盈盈的家人答應會馬上趕過來。”


    “好。”


    蘇梅迴到舊貨市場,一大早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沈柔見她神情鬱鬱,湊上去問道:“蘇梅你怎麽了,出去一趟怎麽不高興了?”


    蘇梅就把華盈盈的事說了。


    沈柔聽到劉娥為了延續曲家的香火,竟然想到以父代子的荒謬法子氣憤得捏緊了拳頭。


    “怎麽可以這樣?她也是女人,怎麽可以一起迫害女同胞?”


    不管華盈盈以前做過什麽事,那些都是嘴皮上的爭執,她們看見女性受到迫害,也會同仇敵愾。


    “有些女人她們就是這樣,奈何不了男人,就會為難女人,柿子挑軟的捏。”


    “以後華盈盈可怎麽辦?”


    “那咱們管不著,當初我也告訴她要小心曲家,可她一心隻在曲家的富貴上,完全不聽我的。”


    蘇梅能做的都做了,華盈盈最後能不能逃脫曲家的魔爪,就看她自己了。


    林紅梅在旁邊疊衣服,聽了個全乎,最後總結道:“也是她該的,當初要是肯聽勸就不會發生這種事,蘇梅今天救了她,其他的咱們也管不著。”


    可不就是管不著嘛。


    華盈盈和曲博文是打了結婚證的,戶口已經從生產隊遷走了,就不歸生產隊管,更輪不到他們管。


    迴到大楊樹村,在迴家的路上有不少村民和她們打招唿。


    三人一一迴應了。


    “蘇梅,你們迴來了?”


    “是啊桂英嬸子,今天殺雞啊。”


    “是啊是啊。”


    張桂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也不知道發生什麽好事了。


    蘇梅進到屋裏,把東西歸置好。


    沈柔去了小學和校長報到,順便說了辭職的事。


    “沈老師難道也要去考大學?”


    “嗯,我已經報名了,接下來要認真備考,就不來學校了。”


    “好好好,你好好考試,學校的事不用擔心。”


    王校長很高興,還送了沈柔一本書,是一本散文集。


    “我也沒什麽好送你的,就送你本書,祝你金榜題名。”


    “謝謝王校長。”


    沈柔抱著書迴去了。


    因為要高考的原因,蘇梅今年沒有養豬,但養了不少雞。


    她們去省城的這些天都是張桂英在幫忙喂。


    蘇梅就拿了五個雞蛋過去謝謝人家。


    張桂英一看見她是來送雞蛋的,立馬拉著她的手說道:“我正好要去找你呢,你家雞蛋還有多少,勻我一些。”


    “嬸子家裏是有什麽喜事嗎?又是殺雞,又是雞蛋的。”


    張桂林把她拉到屋裏,喜不自禁道:“那可是天大的喜事,玲玲有了。”


    “懷了?”


    “可不是,剛去醫院檢查出來,月份還小。本來是不興往外說的,但咱們是什麽關係,我就隻和你說說。”


    “恭喜嬸子啊,要當奶奶了。”


    聽見奶奶這兩字張桂英更高興了。


    拉著蘇梅說了很多話,字裏行間都是對陳玲玲的喜歡,早就把以前那點事給忘記了。


    蘇梅說還要去把後院的地給整一整,她才依依不舍的放人。


    恢複高考的消息讓萎靡不振的知青點一下子精神起來。


    那些原本以為迴城無望的知青,到處去借高中課本,沒有的就想著去買。


    可這會兒誰會把課本賣出去。


    林穎和郝仁早就弄到了一套課本,他們兩人除了上工就是複習做題,很是刻苦。


    蘇梅也把白虎買的書給帶了迴來,她挑了一些有用的給林紅梅和沈柔做,幫她們鞏固基礎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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