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雪唿號,淹沒所有聲響。第二天清晨,晴朗的日光照在幹軟的積雪上,卻是最適合滑雪的粉狀。


    “主神啊!山部的貴女…可真是滑雪的好手!…”


    探索隊長祖瓦羅麵帶倦容,又帶著幾許迴味,從落雪的溫暖皮帳中鑽出。他腳步虛浮,一腳便踩入沒過小腿的雪中,好不容易拔了出來,卻正看到武士隊長石堅,也剛從不遠處的皮帳中鑽出。


    “咦?石堅,你怎麽在這裏?這是山部女人們居住的帳落…你脖頸上的傷,是什麽抓得?本地的狼犬嗎?…”


    “呃…主神庇佑!我在這…學山部的語言…不是…是傳播主神的教義…抓傷?什麽抓傷?…啊!隊長,我吹一下集結的號角!…”


    武士隊長石堅支吾了兩句,就腳步踉蹌的奔到空曠處,吹起短促的螺號。很快,周圍的帳篷中,又鑽出十幾名匆忙披甲的王國武士。而看他們的神態與動作,顯然昨晚不是在苦學外語,就是辛勤傳教…


    “…主神庇佑!王國的武士大量出現在女帳中,一方麵是山部老祖母的默許,一方麵也是武士們在山部的熱情接納下,放下了對於山部的提防…而眼下兩支部族不斷聯姻,究竟會是誰吞並誰呢?…”


    想到這,探索隊長祖瓦羅眼神閃動,麵露思量。


    “好在,一路上見證了陛下的預言與神跡,王國武士們的信仰,都是足夠虔誠,足夠可靠的!…”


    “姆鹿阿拉山瓦!先祖與神山庇佑!…出征吧!我勇武的孩子們!…去吧!北上一千兩百裏,到鹿苔河邊,滅亡最強大的鹿部!…”


    “吼吼!先祖與神山庇佑!出發!…”


    “嗷嗷!嗷嗷!嗷!…”


    太陽從東方升起,照亮白色的海麵,也照亮白色的神山。而白色的大狗與灰白的馴鹿,便在這初冬的陽光下,拉著一排排的雪橇出發!


    三百二十個山部的獵手戰丁,八十個王國的武士水手,都兩兩混合,坐在馴鹿的大雪橇上。這種大雪橇由木頭和皮革坐成,上麵搭著抵禦風雪的皮帳篷,其實是可以移動的冬營地。而一間大雪撬帳篷,需要4-6頭馴鹿拖曳,可以住上3-4個人,再帶上兩百斤的物資,一日行出一兩百裏,移動與載重都十分的驚人!


    “主神啊!這種馴鹿拉的大雪橇,竟然能拖曳這麽多、這麽重的東西!它們奔行的速度很快,雖然沒有狗群的爆發力,但卻持久穩定的很…”


    冰風吹過,馴鹿在雪地上輕快行走,就像武士們的快跑一樣。這樣的速度,祖瓦羅還不會“暈”車,也總算能左右環顧,好好感受一下“騎兵”的暢快感覺。


    他仔細的數了數,數出一百多個移動的帳篷,數百頭奔行的馴鹿與狗群。而在蒼茫的雪原上,這支奔行的隊伍飛快北上,帶起一簇簇飛揚的雪末,也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與滑痕。


    “唿!主神庇佑!僅僅是400人的雪橇‘騎兵’,竟然就跑出了兩千武士的驚人氣勢!但在這片遼闊無際的雪原上,他們又是那麽的渺茫與安靜!連行軍的聲音,狗叫的聲音,都被雪原的積雪所容納…”


    鹿拉雪橇奔行了兩個時辰,行出了至少60裏,也就是每小時15公裏以上。這個速度對於馴鹿來說,是可以接受的長途行軍速度,也談不上太累。


    奔行小半日,狩獵隊長姆犬看了看領頭那批有些煩躁、開始晃動的強壯公鹿,才下令讓獵手們停下歇息。而雪橇剛剛停下,馴鹿們就迫不及待的,用長角拱開積雪,吃起下麵藏著的苔蘚和地衣來。


    “先祖庇佑!老獵人們,安撫一下領頭的大鹿…歇息兩個時辰,喂飽了馴鹿和狗群再走!…”


    狩獵隊長姆犬給出指令,獵手們也熟練的忙碌起來。那些領頭的強壯公鹿很高很壯,有300-400斤重,也確實力大無窮。這些公鹿是馴鹿群中的首領,它們在前麵開路,後麵的鹿群便會自覺的跟在後麵。而它們和獵手間的關係,也不是狗與人那樣幾乎無條件的主從關係,而更像是一種有條件的合作夥伴。


    “祖,隻有能指揮強壯的大鹿,才是真正合格的馴鹿獵手!這些公鹿必須從小訓練,習慣接受獵手的指揮,才能在長大後駕馭奔行。而一旦等公鹿長大了,力氣遠遠超過了人,就很難馴服了…”


    狩獵隊長姆犬擦了擦臉上的風雪,帶著翻譯烏海,一臉質樸的笑著,來到女婿祖瓦羅的身旁。他環顧周圍,看著蒼涼起伏的丘陵,與更遠處拋在身後的群山,估算著說道。


    “眼下是12月,天黑的早…我們每天大概能行四個時辰,今天恐怕隻能行出120裏!但這是丘陵間的雪路,起起伏伏,走的比較慢。等我們到了西邊的海岸,沿著海岸邊平坦的灘塗和海邊的冰道,速度就會快上許多!…而靠著海岸走,應該也很難被過冬的小股鹿部發現…”


    “主神庇佑!姆,我們這次北上突襲,會被鹿苔河部的獵人發現嗎?若是能趁著對方不備,突然衝入營地廝殺…”


    “祖,大型部落的外圍,都有放牧與警戒的鹿群,以及與鹿住在一起的牧民。想要完全的突襲,很難,很難…除非有遮天蔽日的風雪,但那樣對雙方都很危險…”


    聞言,狩獵隊長姆犬搖了搖頭,講述著北地雪原上的遊牧廝殺,那是祖瓦羅從沒見過的戰爭形式。


    “先祖見證!駕馭的馴鹿和狗,並不像人一樣,容易隱藏…所以,我們的突襲,估計會提前半天到一天,被鹿苔河部知曉…如果能壓到半天,就會是非常出色的突襲!那樣的話,鹿苔河部根本沒有時間,把周圍散開過冬的獵隊與牧隊,全部召集迴來,最多召迴大半!”


    “要知道,冬天鹿群隻能吃苔蘚地衣,覓食的範圍是很大的,牧地經常遠離主營地一兩百裏以上…他們也沒有時間,從周圍的部族那裏召集援兵,會處於兵力不足的狀態…而若是給他們充足的時間,他們能夠從各部集結的人手,其實會比我們的四百人要多…在這片雪原上打仗,部族沒有準備,有些許準備,和有充足的準備,力量可是完全不同的!…”


    “唿!…原來如此…遊牧部族分散在廣闊的牧地上,需要時間來聚集。所以突襲的速度,其實就是兵力,就是進攻的力量!…”


    祖瓦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他看著那些風雪中熟練忙碌的山部獵人,微微低頭,表達對這些遊牧部族們速度與力量的尊重!


    在半個月前,他帶著隨從走入溫泉山部的時候,還帶著習慣性的輕視與俯視。而經過了老祖母的薩滿問詢、歃血為盟、血色婚禮…他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就像走入熊穴的狼。而現在迴想起來,這支八、九百人的溫泉山部,帶給他的危險感覺,實際上甚至,還要超過五千人的米沃克人北灣部!…


    “主神庇佑!在這兇險的西海之地,一艘長船,九十個戰士,步步暗藏生死…可真是不易啊!…王國後續的支援,又要什麽時候,才能抵達呢?…”


    祖瓦羅眼神深邃,幽幽的思索著遠方。狩獵隊長姆犬,卻好奇的打量著祖瓦羅所在的大雪橇,看著上麵金黃色的沉重長管,疑惑的問道。


    “祖,先祖見證!你帶上的這具‘薩滿法器’,幾乎占了兩個人的重量…可它究竟有什麽用?是你們先祖巨人傳承的口哨嗎?”


    “呃…它…它是雷霆巨人的口哨,是大薩滿賜予我們的神聖法器,能發出震撼人心的雷霆,擊破鹿部的營地!…”


    聞言,祖瓦羅微微一笑,看向雪橇上拉著的青銅虎蹲炮,幽幽笑道。


    “姆,耐心等著吧!雖然這具法器很沉,但等到用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它的威力了!主神庇佑我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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