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長,這一把太輕!這一把還是輕了…這個好!酋長,這個有勁,這個好!…”


    營地東側,鐵甲鋪的木屋院落裏,虎奴單手提著一把兩米的長柄大刀,在雪地裏橫掃豎斬,舞的虎虎生風!


    “咻唿!…”


    “主神佛祖啊!這麽長的長卷,足足十二斤重,有一臂多長的刀刃!這要是在戰場上揮舞起來,普通的武士或者農兵,一掃就是一大片!…”


    看向眼前的場景,鐵匠大師鬆下鐵助倒吸了一口涼氣。足足十二斤重的長卷大太刀,竟然被巨人一樣的“刀伊”蠻人,舉重若輕的單手揮砍,簡直驚掉了他的下巴!在鍛造這把雙手長兵的時候,他可從未想到過,竟然有人能單手揮舞這種長刀,這種“大長卷”!


    不錯,虎奴手中的長刀,正是一把刀刃九十公分、柄長一米一的“大長卷”。這裏的“長卷”,其實尺寸和薙刀極其相似,是室町時代才開始流行開來,專門用於對抗騎兵、或是戰場突擊的長柄武器。它與薙刀唯一的區別,就是長卷的刀刃,有著近似武士刀的鎬三角。後世的上杉家,就專門選拔勇銳,組建了一支出名的長卷隊。


    至於所謂的“大長卷”,那就是再次加長,以便於戰陣揮砍。它和天朝的偃月刀、陌刀,歐陸的雙手重劍、巨劍,在戰場上的定位相同,都是真正的選鋒勇士,才能使用的重型破陣武器!而它們廝殺起來的造型,也都是勇猛的散兵突進、大開大合、有我無敵!


    “主神佛祖啊!這可真是‘鬼將軍’!廝殺無敵的戰場鬼將!…”


    “讚美主神!虎奴,這武器太長,要雙手揮斬才靈活!對,就這樣!…哈哈!這刀在你手裏,估計能一刀斬斷馬頭!!…”


    後世有一句名言,叫做“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與更難練的長槍相比,長刀那就簡單多了,技術要求不高,更吃身體素質的加成。而當虎奴揮舞了片刻後,突然大吼一聲,就雙手斜舉,驟然斬向院子中手臂粗的小樹!


    “吼!砍死虎!…”


    “!”


    鬆下鐵助眼角一跳,生怕這把他新打的大長卷,在這一砍之下斷成兩截。那他這“業物刀匠”的名頭,可就要在“山靼酋長”的眼中徹底垮了。


    但好在,虎奴看似粗豪,但揮砍的角度和速度,都有著千錘百煉的敏銳直覺。他隻是“咻”的一刀斬下,那小樹就“哢嚓”一聲,利落地斷成兩截!


    “哈哈!好!好刀!好快的刀!…”


    祖瓦羅怔了數息,興奮的大笑出聲。而虎奴橫著長刀,細細摸了一遍刀刃,竟然沒有明顯的缺口,看來真能一刀砍死老虎!


    “來!鐵助,我讓你改的那副鐵鎧呢!拿過來,給虎奴換上!…”


    “是!大人!”


    很快,鬆下鐵助就帶著兩個部族學徒,抬著一副五十斤的重型“大鎧”過來。這副重鎧,底子是從蠣崎氏換迴來的鐵製胴丸,但原本的體型太小,女真勇士們根本套不上,必須重改一遍。


    而鬆下鐵助在拆開甲片,加寬加厚的同時,又打了配套的鐵盔、肩甲片、臂甲片、腿甲片,再讓皮匠牛尾次男釘了兩層內襯的皮革,最後讓漆匠漆上春樹上了一層大漆。三個人忙活了快一個月,才出了這副兩層皮、一層鐵的“大鎧”!


    毫無疑問,這玩意防禦力絕對是夠的。但唯獨有一條,就是實在太重了,完全是個鐵皮的疙瘩!


    估計整個蝦夷地,都找不出一個能穿上這玩意後,還能奔跑打仗的和人武士。也許隻有信廣公年輕的時候,才有可能…吧?…


    “虎奴,怎麽樣?…”


    “酋長,有點緊。穿起來,感覺跟個厚皮的棕熊一樣,不大靈活…”


    “.我是問你重不重?…”


    “嗯…有點分量,但還行,我跑跑試試…咦!比較扛風,挺暖和的!…酋長,這‘大鐵皮子’,以後真的歸我了嗎?我可沒皮子給你,也沒東西換…”


    “…歸你了!”


    “真的?酋長,你可不能反悔…你用主神發誓!…”


    “主神見證!不僅你有一套,其餘二十個女真勇士,每人都會有一套!…該死!到底你是酋長,還是我是酋長?我祖瓦羅說過的話,什麽時候不算數過?!…”


    祖瓦羅氣的踮起腳,給了虎奴肩膀一巴掌。虎奴眨了眨眼睛,低下頭來,嗡聲嗡氣地說。


    “酋長,你不是喜歡打頭嗎?…夠不著的話,我低下頭來給你打!隻要你說話算話…”


    “…!我抽你!…”


    祖瓦羅抬起手來,用力“鐺鐺”兩下,敲了虎奴的頭。虎奴戴著鐵盔,搖了搖腦袋,也沒啥反應。祖瓦羅打了幾下,看著這個提著長刀、憨厚勇猛的重甲勇士,又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越笑越大!


    “哈哈!好!很好!身披重甲,手舞長刀,破陣衝鋒…虎奴啊虎奴!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最勇猛的先鋒勇士,虎先鋒!!…”


    “哈哈!樺太島上和蝦夷地上,都已經發現了零星的鐵礦,還有著大量的煤和木頭…我要把冶鐵工坊建立起來,再多交易培養些鐵匠,把你們一個個都武裝到牙齒,再配上衝陣的大馬!…”


    “主神見證!今後你們這二十一人,就另立一隊,叫做先鋒破陣衛,由你來做隊頭!…”


    “啊?酋長,做隊頭能多吃幾塊肉嗎?…”


    “能!肉管飽!…”


    “好!…管飽的主神,好!!…”


    大雪紛紛揚揚,又一次從天空落下。祖瓦羅佇立在雪地中,自信地哈哈大笑。旁邊則是鐵塔一樣的虎奴,守在雪中一動不動,無聊的看著周圍。


    “嗷嗷!嗷!…”


    遠處忽然傳來幾聲狗叫,接著整個營地的獵犬,都警惕的叫了起來!而隨著武士們的嗬斥與戒備,兩個斥候駕著雪橇,出現在南方結冰的海麵上。不一會,他們就來到營地,帶來了海峽對麵,來自和人地的消息。


    “大薩滿酋長!南邊的和人地,送來了一封信!還讓北餘部的使者,轉交了些新年禮物…”


    “嗯?和人的信?新年禮物?帶過來!…”


    很快,祖瓦羅就見到了千裏迢迢,從和人地送來的三件禮物。第一件是一尊小巧的木雕,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鳥兒”。這鳥的長喙像蜂鳥,估計是參考了金符的抽象蜂鳥圖案。而鳥頭以下,完全是老鷹的樣子,明顯是工匠花了大力氣刻的,每根羽毛都纖毫畢現!


    “蜂鳥的主神木雕?有意思,真有意思!…這些和人,真是頗多巧思,擅長琢磨人的喜好!…”


    祖瓦羅端詳著精致的蜂鳥木雕,雖然隻是普通的木頭,但依然讓他愛不釋手。這種精細雕刻的技藝,明顯是眼下的王國和聯盟,都不具備的。他把玩了好一會後,才看向第二件禮物。


    第二件禮物是一把精致的短刀,或者叫“肋差”。這短刀上還係了把鮮豔的折扇,垂著紅色的扇穗,裝飾的作用遠大過實際用途。祖瓦羅興趣不大,但想了想後,倒是嘴角微微揚起。這可以留給三個阿伊努妻子,當做新奇的裝飾,增添些夜間的趣味。


    “咦!這是?!…”


    看到第三件禮物,祖瓦羅怔了一會,有些摸不著頭腦。隻見那是一麵藍色的旗幟,陳舊到有些掉色,但保存的倒是完好。而旗幟上繪刻了一個抽象的鳥紋,有些像是主神的蜂鳥,可看那翅膀,似乎更像是…一隻鷹?…


    “主神啊!蟲山部的和人酋長,送我這麵破舊的旗幟做什麽?”


    “薩滿酋長,蟲山部送禮物的和人使者,很鄭重的拿出了這麵旗幟…他們說這是,這是…”


    轉送禮物的北餘使者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


    “海上的天空主神見證!那和人使者當時笑著說…這是您先祖兩百多年前,威勢最厲害時,與蟲山先祖們交戰後留下的一麵軍旗!…現在,雖然您的先祖已經遠去,但依然留下了許多的威名與延續,還留下了包括您這一支在內的幾支貴種…”


    “這麵‘大元黃金氏族軍旗’,便就此奉還給原主!作為雙方兄弟之情的見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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