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和義兄莫池之間的淵源便是這麽來的。”寧暮將自己同南國君王莫池結識的事,向鍾寧和鍾沉簡單說了一遍,隻見鍾寧的臉色微板,沒有料到她會將事情講得這麽清楚,一時無處挑剔,悶悶地飲了一口小酒。


    反而是鍾沉聽得興高采烈,連連發問:“沒想到,你和莫池之間,竟還有這樣的一段淵源。可惜,現在南國和大宣的關係惡化,好在你不是莫池的親妹子,如果你跟莫池那廝有一點的血緣關係,朕……朕也不知道該將你如何處置。”


    寧暮聞言,知他如此惆悵,是因為前陣子,朝臣大鬧妖妃風波而發愁,曾有人上諫要將梅妃扣押,作為人質,以此來威脅南國君王莫池,心中你也是一片感慨。


    “幸的是,你和他……隻是義兄妹的關係。”鍾沉略有所思地看著她,登時想起許淮生一事,嘴唇動了一動,又將一些疑問咽下腹中,拿起酒杯,兀自悶悶飲盡,並未再對她進行發問,他知道,隻要自己當著她的麵提起,許淮生也是她義兄之事,在場的鍾寧得知後,勢必要對梅妃進行發難,問及梅妃是如何跟許淮生相識。


    寧暮見鍾沉眼神發生異動,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很久,才最終轉開注意力,去將麵前的一杯酒飲幹,知他此刻是愁上加愁,卻不肯在自己麵前多揭一句,因為他發愁,寧暮在心中也暗歎一聲,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便要飲盡,卻被鍾沉攔住。


    鍾沉奪過她手中的酒杯,自己喝了。


    鍾寧坐在那裏,嘴裏嚼著一塊苦瓜,心中泛空,差點沒被氣出淚來。


    小晴站在一旁,看著這三個主子,坐在那裏,每個人的神色都顯得很奇怪,是笑非笑,是哭非哭,尤其是寧妃,那張本來很美的臉,在此時卻給人一種錯覺,顯得極其難看。如果說笑容是女人降服男人最有利的武器,那麽,此刻的寧妃,她的笑容,就像一抔黃土,沒有一點朝氣,就像誰欠了她錢似的,難堪不已。


    “好了,家宴之上,不談這些了。暮兒,寧兒,吃菜,一會隨朕去禦花園走走。”鍾沉說著,給他們二人各自夾了菜。


    寧暮和鍾寧的目光相撞,感覺到鍾寧的目光雖看似柔和,卻帶著一股藏得很深的殺氣,寧暮置之一笑。


    這頓早膳用畢,鍾寧卻以身子不適,臨時離開,向鍾沉賠禮:“請皇上恕罪,臣妾突感身子有些不適,今日就不能陪皇上和梅妃妹妹去禦花園賞花了。”


    鍾沉喚進小喜子,吩咐道:“你送寧妃娘娘迴去。”


    小喜子領命,便領著鍾寧兀自去了。兩人從乾清宮出來後,向寧熙宮方向漸行而去,鍾寧忽然止步,向小喜子使了一個眼色。


    小喜子一怔,見她方才在皇上麵前還是暈暈沉沉,有身體不適的症狀,此時,麵上一下子有了光澤,兩隻眼睛也精神起來,就那麽突然看著自己。小喜子吃了一驚,忙低聲應道:“娘娘,有何吩咐。”


    鍾寧嘴角一勾,沒想到他倒也不笨,見自己這副作態,便是有吩咐。


    鍾寧道:“找個僻靜的地方,本宮有話吩咐於你。”


    小喜子想了想,點點頭,兩隻眼睛向四周瞄了一瞄,沒發現有別人,便引領著重鍾寧從側廊穿出,越過一片花圃之後,來到一座假山之後,二人站定。


    鍾寧不緊不慢地開口:“小喜子,本宮之前交代給你的事,你可辦得不好。”


    小喜子吃了一驚,忙跪地道:“娘娘!”拜伏在地上。


    鍾寧見他嚇成了一副熊樣,笑笑道:“本宮問你,本宮之前讓你去許淮生所住的藥廬時,你途中可曾遇到過什麽人沒有。”


    小喜子心念被噎了一下,轉念一想,皺皺眉頭,忙搖頭道:“迴娘娘,奴才……奴才去的時候,沒人看見。”


    “這麽說,本宮讓你去藥廬辦的事,目前也隻有你一個人知道?”鍾寧神色一緊。


    “是,娘娘,除了奴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娘娘,怎……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小喜子驚恐地抬頭,看著她,獲盼她的迴答。


    鍾寧鼻裏輕哼了一聲,說道:“小喜子,紙是包不住火的,本宮也不是不擔心這件事。從開始到現在,本宮沒一天為這件事安心過。倘若有一天,本宮讓你的辦的事,被人揭發,到時候,皇上降罪下來,你會怎麽做?”鍾寧試探道。


    小喜子心頭一震,呆在那裏,眼裏充滿著恐懼,看著鍾寧,顫聲道:“娘娘,您要保奴才,一定要保住奴才的命啊!奴才可不想死!”話畢,跪在地上使勁地磕頭。


    “沒出息!”鍾寧見他這副貪生怕死的模樣,嘴裏斥了一句。


    過了一會,鍾寧緊縮的眉頭才漸漸鬆平,對小喜子道:“你也不必害怕。本宮今日乘著這個機會,想向你問清一些事,倒也不是來責怪你。小喜子,你仔細想一想,用盡心思地去迴想一下,當日你去藥廬之時,當真沒有遇到過什麽人嗎?”


    小喜子很肯定地搖搖頭。


    “娘娘,怎麽了?是不是這件事已經……”小喜子慌張道。


    鍾寧搖搖頭:“本宮並不知他是怎麽得知,當日你進過許淮生的藥廬,小喜子,現在也隻有你自己能夠救自己了,倘若本宮的擔心不是多餘,皇上,現在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你進過許淮生的藥廬,那麽,這件事隻要再沿著這條線索徹查下去,恐怕,很快,就會追查到你小喜子的身上,到時候,你的處境可是兇多吉少。本宮要你明白,接下來你應該怎麽做,才能保住你的這條小命。”


    小喜子張大了嘴,臉上大汗直冒,嚇得怔了一怔,軟軟地跪在地上:“娘娘,您要奴才怎麽做……”他失望地問道,就像已經預測到了寧妃會讓自己怎麽做一樣,寧妃一定會讓自己守口,要麽就滅自己的口。這種東窗事發的事,他在戲裏見多了,主子們通常為了保全自己的聲譽,會選擇犧牲奴才的性命。


    鍾寧看到他的衣領頃刻間濕了一大片,置之一笑,說道:“本宮很了解你,倘若他們查到你的身上,你一定不會替本宮守住這個秘密,小喜子,本宮已經讓宮外的人布置好了,今夜,便送你出宮,永遠地離開這裏,隻要你走了,他們縱使懷疑到你的身上,抓不到你,你便不會有事。”


    “不,不,娘娘!奴才、奴才不能走,不能走……”小喜子突然抱住鍾寧的腿,哀求道。


    “你不信本宮能夠保全你?本宮現在就是在救你,小喜子。”鍾寧道。


    “娘娘,奴才一旦離開皇宮,他們勢必會馬上懷疑到奴才的身上。”小喜子道。


    鍾寧臉色微變,皺了皺眉,笑道:“小喜子,倘若你不想盡早走,那就留在宮裏幾日,過陣子再走,但別怪本宮沒提醒過你,再過了幾日,恐怕所有人都會懷疑到你的身上,到時也許連本宮都會因此事跟皇上鬧得不和,龍顏大怒,皇上最多將本宮打入冷宮,而你,可就不一樣了,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奴才,到時連你這顆腦袋,還在不在脖子上,本宮也不能為你保證了。”鍾寧話畢,淡然一笑,拋下一句話:“今夜子時,漪蘭殿門口,有人會接應你,將你安然送出宮。”話畢,頭也不迴地離開。


    獨留小喜子跪在地上,他的手漸漸地抓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強行扭著,表情十分痛苦,迴想鍾寧剛才的話,內心掙紮了一遍又一遍,最終歎了口氣,垂手懊悔。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當初我就不該糊塗。”他心知不能再猶豫,站起身來,連忙向自己的居所奔去。


    順著原路走迴乾清宮,專去太監們的住處,剛走過一個角門,高晉突然從他眼前閃出,微眯著兩隻老嚴,瞪著他,把他嚇了一跳,慌神之間,跌在地上:“高……高公公。”


    他並沒想到高晉會突然從側廊出現,如此神出鬼沒,不禁背脊一涼,連毛孔都豎了起來。


    “小喜子,這麽慌慌張張的要去幹什麽。”高晉嘴角帶著一絲微笑,詢問道。


    小喜子心底鬆了一口氣,見高晉這麽問起,想是他的出現隻是恰巧路過,並不是故意為之,不禁站起身來,給高晉請安:“小喜子給公公請安。”


    “大清早的,你不去乾清宮伺候皇上和娘娘們,跑迴來幹什麽?”高晉道。


    小喜子還沉浸在剛才寧妃的叮囑之中,微一猶疑,隨即揚起一絲勉強的笑容,迴道:“皇上和梅妃娘娘去禦花園賞花兒去了,又不讓奴才們跟著,所以……所以便提早迴來了。”


    高晉繞著他身邊,打量著他,見他臉上大把大把地出著汗,笑道:“流這麽多汗,多注意著點身體。”


    “是。”


    高晉說完,從他身旁走過,忽然又調頭迴來,問了一句:“對了,寧妃娘娘沒同皇上一起去麽?”


    提起“寧妃”,小喜子吃了一驚,連擦好幾把汗,忙轉身迴道:“寧妃娘娘身體不適,迴寧熙宮歇著去了。”


    “這才新年第一天,就病著了?”高晉將信將疑。


    “奴才也不知娘娘是不是真的有恙在身,是聽她這麽說的。公公,您這是要去哪裏?”小喜子說話,連忙轉過話題,生怕高晉問起其他的事。


    “咱家出去隨便走走,好不容易到了新年,忙活了大半輩子,也該給自己放個假。”說完,方轉身又調頭迴來,問道:“對了,小喜子。”


    小喜子止步,額上的汗不住地往下淌,目光閃爍不定,聽到身後高晉的腳步聲又返迴來,一陣無奈,忙躬身道:“公公,有什麽吩咐嗎?”


    “過些天,咱家要出宮去探望秦大夫,到時候,你就隨著咱家來吧。”


    “啊?”小喜子一呆。


    “怎麽了?”高晉道。


    “沒、沒什麽。恭送公公!”小喜子隨即躬身。


    高晉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奇奇怪怪,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穿過角門後,便離開了。


    眼見著高晉閃出自己的眼前,小喜子方提起袖子,擦了一把汗,鬆了一口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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