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一年半,雅克終於迴到了慕賽港。


    抵達了慕賽港,由於船上竟然出現了雅克這個熟人,加上船內除了眾人的行李並沒有什麽貨物,負責海關檢查的稅務官動作非常快捷,收取了十個銀幣之後,便開出了稅票和入港證。


    弗蘭雖然見到稅務官不核查船員身份以及受賄的行為而麵露慍色,但是卻也暗自慶幸他們的瀆職行為給他減少了很多麻煩。


    秋日鳴奏曲號終於停靠在碼頭之上,按照之前的約定,弗蘭和帶著兜帽的克勞迪亞迅速離去。


    雅克知道他們是向著火車站趕去的,兩人需要盡快迴到帝都才能夠安全。


    而二人單獨離開是弗蘭的堅持,若是按照克勞迪亞的想法,大家是要一同迴到帝都的,最後還是接受了弗蘭的建議。


    瑪麗安和克勞迪亞依依惜別,相約一個月之內便會前往帝都相聚。


    弗蘭似笑非笑地和雅克道別,聲稱沒有忘記救命之恩和之前的約定,最好的餐館,最貴的一桌菜。


    兩人離去後,大家在船上收拾了一番,整理好各自的行李。瑪麗安才給水手們發放了工資,並且解除了他們的雇傭契約。她打算將這艘船賣掉,雖然經過了一番改造,但是她還是不願意將來乘坐這艘小快船返迴新大陸。


    大船,它不香嗎!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帝國,前一次還是在十多年前,她隨著父親遊曆過帝都和倫底紐姆,而這個巴蒂斯特家的老巢,確是她近期最感興趣的地方,特別是這裏還是雅克成長的地方。


    過了半個小時,大家才下船離開,各迴各家,準備給家人帶來一個大大的驚喜。


    不過雅克卻不打算迴到之前的房子了,欠了一年半的房租沒有付給蓬巴杜夫人,他可以確定那間屋子已經被房東夫人收迴了,屋裏的七零八碎大概也被折價賣了衝抵房租了吧。


    所以雅克隻得和莉莉一起迴家,同路的當然還有瑪麗安,莉莉怎麽會讓好朋友去住旅店呢?


    在貿易區告別了艾瑪和娜塔莎,又在玻璃廣場告別了阿麗夏和法比安,最後三人一同來到了莉莉家所在的街區。


    這裏雅克頗為熟悉,一年半前他曾有段時間居住在莉莉家,每天訓練,學禮儀,還吃不飽,然後除了看著莉莉發呆,便是無所事事等待開學。


    時過境遷,一年半之後他又迴到了這裏,隻是這次再來,他應該用什麽樣的身份麵對納塞利分會長呢?


    帶著兜帽的莉莉推開鐵門進入熟悉的院子,來到家門前,用門環輕叩房門。


    過了片刻,有人前來開門,打開房門的是女管家達林夫人。這位年過五十的婦人,在見到掀開兜帽的莉莉之後,驚訝地用兩隻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壓抑住自己的尖叫聲,隻是眼淚卻沒有攔住,嘩啦啦地流淌下來。


    果然是曾經教導過雅克禮儀的資深管家,恪守了時刻保持安靜的教條。


    三人進門,莉莉迫不及待地詢問:“達林阿姨,我父親在家嗎?”


    女管家努力抑製住自己失控的情緒,哽咽答道:“老爺不在家,也不在慕賽港,他一個月前去了蘭特,應該住在丹老爺家裏。”


    門口並不方便說話,特別是在還有客人的情況下,莉莉趕忙招唿雅克和瑪麗安前往客廳。


    三人落座,女管家在詢問了瑪麗安的喜好之後,去廚房忙活了一會,給三人端來三杯香濃的咖啡。雅克雖然很少喝咖啡,但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還是讓他下意識地口舌生津。


    達林夫人坐下後,莉莉先是介紹了瑪麗安,隨後才開口詢問:“父親他怎麽會離開那麽長時間呢?超凡者行會的事務怎麽辦?”


    達林夫人猶豫片刻後答道:“老爺一年多前就辭任了超凡者公會的分會長了,並且拒絕了供奉的聘用,現在是無事一身輕了。去年開始老爺便經常前往蘭特,一般都住在丹老爺那裏,對了,小姐您拜托老爺照顧的那個小姑娘也一直陪在他身邊,老爺在親自教導她。”


    莉莉疑惑問道:“為什麽我父親會辭任分會長呢?發生了什麽事情?”


    雅克也對納塞利先生的做法表示疑惑,在他的記憶裏,慕賽港超凡者公會的分會長一直是莉莉的父親。他也曾不止一次聽人說過,按照納塞利分會長的資曆早就可以去競爭蘭特超凡者公會的副會長了,或者擔任卡斯蒂亞總會的重要職位,在總會的議事會裏占據一席之地,不過他一直拒絕升遷和調動,守在慕賽港二十多年。


    年近七十的納塞利先生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確實算是老人了,但是他早在三十年前就晉升了宗師,按照宗師的平均年齡,他的人生才走了一半,這種卸下一切的退休生活似乎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也怪不得公會想要聘請他成為供奉了,這都不是發揮餘熱了,明明就是正是當打之年。


    達林夫人似乎對主家的工作情況並不了解,在莉莉的追問下,才說出了一些自己的猜想。


    納塞利先生是自己主動辭任工作的,但是有些流言說是因為莉莉的死和巴蒂斯特伯爵關係鬧僵了,也有人說是公會內部發生了事故,分會長承擔責任引咎辭職的。


    對於第一個推論莉莉是自然不信的,納塞利先生是少數幾個知道她從爆炸中逃離的人之一,所以不會因此和多年的搭檔兼好友巴蒂斯特伯爵反目。


    但是達林夫人卻是更加相信第一種推論,直到今天她又見到了活生生的莉莉,也弄清楚了隔三差五從新大陸寄來的信件出自於誰的手了,怪不得老爺每次拿到新大陸的來信就特別開心。


    那麽這樣一來第二種推論反而可能性最大了,可惜達林夫人是個普通人和其他超凡者接觸不多,並不知曉內情。


    “父親每次去蘭特都是住在伯父家裏啊,看來他們兩人的關係有所緩和呢。”莉莉說道。


    “是的,亞曆克斯少爺去年覺醒了氣係源能,和覺醒了火係的卡伊一同接受老爺的輔導。”


    “還真快呢,伯父的孫子都已經十二歲了。”莉莉一邊說,一邊瞪了一眼在一旁默默喝咖啡的雅克。


    雅克見狀不妙,趕緊說道:“達林夫人,我和莉莉迴來的事情,千萬別讓別人知道,我們還需要隱藏一段時間。”


    達林夫人狠狠點了點頭,不過還是給雅克挖了個坑,提了一個兩人刻意避開的名字:“羅伯特首輔兩個月前已經結婚了,即便是小姐迴來,他和小姐的婚約也算是作廢了……”


    雅克捂臉,後悔當時為什麽信了瑪麗安的鬼話,直接迴到了慕賽港,先去帝都緩緩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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