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婉婉痛苦又恐懼的眼神,深知她本質的何青半點憐憫都沒有。


    她嘴角微微一扯,勾出莫名諷刺的笑容。


    「這世間事,一飲一啄皆有前定,你無端占用了人家的軀體,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身為一個走在哪裏都漂漂亮亮的女孩,這時你突然發現,身體出現了嚴重的排斥反應。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青春女孩的柔軟白皙。反而是冷冰冰的,泛出冰冷死氣的淡青色。」


    「而之前的奪舍對你來說實在太過容易,很快,你就果斷決定,想要捨棄這副身軀。」


    何青「看」著陳婉婉身上不甚連貫的景象,無比詳細的為大家解說著,作為一個地縛靈的心路歷程。


    順便,再戳一戳這心狠手辣的怪物。


    眼見著眾人聽的專注又認真,何青也說的越發詳細起來:「至於說還能不能有像當年陳婉婉那樣合適的身體……沒關係,以你的心性,不用說我也能知道你的想法。」


    何青雙目沉沉,緊緊盯著陳婉婉的眼睛,看的她滿心滿眼都是恐懼。在何青手下,她整個人就仿佛一隻洋蔥,被一層一層毫不留情的剝開,狠狠撕裂出真相!


    「當時你在想——既然重傷垂死的人會有機會出現這種身體狀況適合奪舍,那簡單!不如多來幾次事故,直到找到合適的為止……」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陳婉婉看著她,再也忍受不了這事無巨細的描述,終於崩潰般的大聲叫喊起來:「你,你究竟是誰?!!」


    從這一點來看,這隻地縛靈也勉強具有了人所擁有的某種品格。比如,歇斯底裏。


    何青的笑容如此溫柔,以地縛靈的能力,很容易就看出她的真實年齡也不過才二十出頭。可這樣狠辣又果斷的心性,還有這樣能夠利用身周靈力,不斷萃取她身體記憶的方法……這根本不是這個年齡段的小姑娘所能做到的!


    聽到她驚惶的叫喊聲,何青漫不經心的抬開腳,輕聲細語地迴答道:「我隻是個普通的學生罷了,平時不怎麽愛管閑事的。可誰讓你不長眼,搞事情搞到我朋友頭上去了……」


    她此時威勢沉沉,眼神冷淡又漫不經心。不光一旁看著的趙父趙母心旌動搖,就連於丹丹也不由自主攥緊了趙振鐸的手掌,雙頰微紅,氣息紊亂:「阿青氣場兩米八呀,好帥好帥好帥!!!」


    然後被趙振鐸一個狠捏,痛的迴過神來。


    這邊,何青依舊講著她的故事。


    「真是老天有眼,讓你沒有那樣的機會。」


    「你以為自己撞大運,這才白撿了這樣一副身軀?明知道七魄還未散盡,就著急忙慌地附身上去……沒錯!這的確讓這具身體在原主死去後,還依舊對你沒有絲毫排斥,並慢慢成長著。但你們糾纏太久,一旦她成年,你就再也擺脫不掉了!」


    何青冷笑:「就比如現在!」


    哪怕身體呈現這樣可怕的青灰色,陳婉婉也沒法脫離這個殼子。


    那麽多年的糾纏,孽債、前緣和因果,她的靈體和她的兩魄緊緊糾纏在一起。她多年來修煉的力量,所積累的那些詭異的能力,全部都依靠著陳婉婉這具身體。


    強行脫離,隻會讓她變成一個連自己理智都無法保留的、更卑微的遊魂。


    沒辦法,她隻能勉強呆在這日漸腐朽的身體中。


    皮膚顏色變青了,就塗一層厚厚的粉底遮蓋,身上開始慢慢散發出臭氣了,就不得不大量使用香水來遮掩……直到這身體上開始出現一處又一處的腐爛痕跡,她這才慌了,匆匆忙用障眼法來欺騙大家的眼睛。


    「……可欺騙的也不過隻有別人而已,每天看著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醜陋,你一定非常崩潰吧!」


    何青俯身看向她,目光帶著十分明顯的幸災樂禍。


    「到這時,你才狗急跳牆,細心探查早就被你吞噬幹淨的那兩魄。那些微記憶殘留在你的識海中,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陳婉婉想和趙振鐸結婚……這也是你能從上麵提取的唯一的信息吧。」


    「可惜啊,你忘了,她死去的時候還隻是小女孩嗎?小孩子的執念,無非就是好吃的沒吃到,想玩的沒有玩,以及跟朋友吵架了之類的……想跟趙振鐸結婚,也不過是眾多未完成的遊戲中的一個罷了。」


    何青看到這裏,也不由暗罵一聲蠢貨!


    要不然,本來丹丹可以度過一個很好的初見麵的……


    「你是不是以為,滿足她僅剩的執念,或許還可以在她執念完成的那一瞬間,趁機完整地脫殼而出,再去尋找別的更好的身體?」


    何青說的那樣詳細又逼真,眾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趙母看著她,咬牙切齒琢磨半天,最後才終於作出決定:「這種喪良心的東西,千萬不能放她出去再禍害別人了。阿青姑娘,你看看有沒有法子,能把它解決了?」


    何青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我早就在處置她了,不過抽空給大家揭示一下她的真相罷了。


    實際上,不光隻有人才會說謊,就連鬼怪,也同樣是會欺騙人心的。」


    ——麵前的陳婉婉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想到此,趙振鐸突然發問:「那我爺爺以後託夢要我們給他燒紙錢,那還給燒嗎?」


    話沒說完,就被離她最近的趙父一個板栗指磕上去:「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


    嗬嗬……


    何青無語。早聽於丹丹說趙振鐸有點兒二,她和陸邵丹還不信,趙振鐸看著多穩重一個男孩啊,就在剛剛,何青對他之前的發言還心生敬佩呢!


    沒想到轉頭就自揭老底兒。


    她想了想,還是迴答說:「真要託夢了,那肯定是很缺錢了,你自己親爺爺,還是燒些吧。」


    看著於丹丹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趙振鐸也知道自己剛才的問話有點蠢,不由嘿嘿笑了兩下,閉口不言。


    這時於丹丹不解的問道:「阿青,你說早就在處置她了,難不成就要這樣一直捆著呀?」


    想起陳婉婉剛才生受的那兩鞭子,她猶豫的問道:「難不成你想一直把她綁在這裏,不停地鞭撻?」


    何青瞪她一眼:「那我怎麽這麽有勁呢?」


    「我說的收拾她,是因為纏繞在她身上的靈索是會不停的吸取它的力量的。


    地縛靈之所以能夠漸漸衍生意識,隻能靠她力量的壯大。如今這靈索一層層地將她身上用人命堆積起來的能力剝奪開,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因為力量流失而漸漸失去神智。就隻如同一個正常人,被硬生生變洗腦磨成一個傻子。」


    這是她曾經最渴求的,如今就讓她這樣死去吧!


    「直到,地縛靈的靈力一直被消磨,到最後什麽也沒有,整個靈體都將不復存在了。」


    「這也相當於另一種的魂飛魄散。」荊棘之歌說今天家裏大掃除,作為身輕如燕的作者君,早上的任務是爬上窗台把窗簾卸下來,晚上的任務是迴家再爬上窗台,把窗簾裝迴去……嗯,重任在肩頭啊!這真是大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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