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少夫人周到!”說完他讓人拿來紙筆,這個地方就是給這些文人,用了文化交流的名義實際上行那尋花問柳的勾當做遮掩,所以案幾是現成的。


    鋪開紙,我提筆落下詞牌名,”青玉案“”,剛剛起了個頭,那葛大人就大喝一聲:“好字!”,他祖母的,我收一滑,“案”字收筆沒收好,最煩我寫字的時候有人嘰歪,白了他一眼,揉了紙換了一張。


    繼續寫,這迴子他倒是聲音低了些,但是怎地這般囉嗦?什麽筆走龍蛇,灑脫肆意,極具風骨。我寫完要擱筆,他說:“少夫人何不落上款?贈與在下珍藏?”


    我家那位立刻臉上露出不快到:“葛兄,討要閨中筆墨,這恐怕不合適吧?我來謄抄一遍,你拿過去!”


    說完,常遠執筆抄寫一遍,拿了他新抄的,遞給那位葛大人。我餘光所及之處,那位成王也在看我的那幅字,我拿起我寫的字,撕成了紛紛碎片。因為突然想起來那日在靖國公府後花園,一時意氣用事,在那薛玲瓏的紙上留了一幅畫。而那畫剛好成就了眼前這位王爺和那嬌滴滴的玲瓏姑娘一段佳緣。希望這麽短的時間裏,那位王爺沒有認出我的字跡來。


    “你們這對夫妻,實是小氣!”


    “已經給你了,還不快去讓拂柳兒唱來聽聽!”常遠對著這位葛大人有些不耐煩,催他快些走。


    成王打趣說道:“行了,子恆,我們不要打擾人伉儷情深!”兩人離開了咱們這間房。


    被打擾了,失了興致,常遠為我披上大氅,我們仨離開了酒樓,走道街上,我與他說當日的那幅畫,會不會讓成王想起什麽?他說:“我便是想起那幅畫,才不肯將你的字給人。成王這人城府太深。”


    “那你還想投靠他!”


    “雖是與虎謀皮,我卻當成上山打獵!”他微冷地笑著。


    湖心島中剛好煙花衝天而起,小九兒開心地大叫起來,停住了腳步陪著她瞧這一刹那的絢爛火光。我不經意轉頭往方才的窗口看去,隻見那成王與葛大人站在窗口,葛大人眼光望著煙花而去,成王的目光卻是看向我們這裏,交錯之間,我的目光與他對上,我轉過頭,對著正在看煙花的兄妹倆說:“走吧!不早了!”


    隔了兩天是範家宴客的日子,別家都能推了,唯獨範家這宴請卻是為了我專門辦的,定然是要去的。為了顯示我倆的重視,從禮物到今日的裝束,都仔仔細細的挑選了。


    我原本以為是三五桌的家宴,到了才知道居然席開了三十桌,老夫妻倆將他們的親眷朋友具請遍了,這實在讓我受寵若驚。


    範家雖然官位不高,但是當初救下老侯爺之功,加上為人和善,懂得進退,所以與老侯爺的舊部都結下了不淺的交情,今日來赴宴的一半是這些人。


    範太太聽見我們到來,帶著個十來歲的男孩兒一起迎出來,她說:“藍哥兒,快見過你姐姐!若不是她,你早就沒命了!”這話說出來十分熨帖。


    “阿娘!”我先行給她行了個禮,那看上去圓臉兒,虎頭虎腦的小子,叫我:“姐姐!”叫罷就纏上了常遠,看上去兩人關係頗為融洽。


    範太太陪著我說了一會兒話,又給我僻了間房,讓我累了可以歇著。她自己去招唿客人,我靠在椅子裏,喝了口水,打發吟風出去幫忙,這也等於是她娘家,就留了聽雨在身邊。


    “不知道侯府會有人來嗎?”


    “哦?也請了侯府?”我驚奇地道,畢竟咱們出族在京城已經是人盡皆知的消息了。


    “親家太太說,出族就出族,今日是她認女兒,叫的都是範老爺的朋友。怎麽說老爺也救過老侯爺的命,撇去親家這層關係,總歸還是有救命之恩在的。也當請!”


    “燕娘來的好早啊!”隻見大舅母和二舅母從門口進來,國公府的兩位當家夫人出席,也當為這場宴會增色不少。


    “迴娘家,自然要早早過來!”範太太如此說。


    我立馬接話道:“是啊!阿娘這裏我想什麽時候來便什麽時候來!阿娘,你說是嗎?”


    “就是!先坐會兒,等人來得差不多了,我來叫你出去。”範太太拍我的手。


    我和舅母們一起聊天,總歸離不開吃穿用度,順便提起要跟春梅姐姐開一個大型的家居商場的想法,她們倆特別敢興趣,說了幾句,她們問我是不是缺資金,我點頭。她們又問:“我們可以拿白銀三萬兩出來,可夠?


    “舅母,我這隻是一個想法!您這些可是真金白銀。萬一賠了呢?”我問大舅母。


    大舅母笑著說:“國公府還有些家底兒,你賠了就賠了不管你要!”


    正在這時,範太太進來帶我們出去,大部分女眷已經入席,她帶著我和舅母過去,在場的人看見兩位舅母紛紛起來打招唿。我們這一桌除了兩位舅母和範太太,還有幾位將軍夫人,範太太一一為我介紹,兩位舅母和她們非常熟絡。


    咱們一桌還剩下一個空位,範太太說道:“咱們不等了!看起來定西侯夫人是不來了!”


    “昨日我還在黃府吃酒的時候,見到定西侯夫人,臉色可不大好啊!”這位林將軍夫人說道。


    “能好過嗎?聽說她那不知道哪個野山溝裏出來的外甥,瞧上了府裏的五姑娘。如今鬧著要娶小姑娘,小姑娘雖然是庶出,怎麽可能嫁給這等人?所以鬧著尋死呢!”


    “小五?”我忙問道。


    “你竟不知?”那位夫人看向我。


    “我們夫妻自從出了族,我又大著肚子,新家又煩亂,得虧有外祖家和娘家幫忙,才能快快地安穩下來,再說了如今咱們住在城南,城東那裏也不過去,也未曾特意打聽。”我說道,我雖然沒有留意這些細節,但是會發生在五姑娘和那位身上我一點都不奇怪,出府前聽雨和紅袖曾經大大地八卦了一次。


    另外一位夫人聽了說:“你那位婆婆不知道怎麽想的,怎麽就把那潑皮留在府裏了?要我早一棍子打了出去。”我有個疑問,誰將那人的潑皮狀給傳出去了?一想,我們走的那次,他在門口那樣侮辱常遠,別人知道也不奇怪。


    “都出族了,還是什麽婆婆?”林夫人道。


    “到底是怎麽迴事,夫人還請為我細細說來!小五那個丫頭脾氣不好,又是天大的委屈。這事兒怎麽鬧的?”我在那裏很是憂心地說道。


    “原本不是你那婆婆,不,莫氏,整日說拿著五丫頭當親生女兒看的嗎?”林夫人問我。


    我歎息一口氣道:“那丫頭的姨娘被大雪天打發到莊子上,夜黑路滑,馬車滾進了河裏,沒了。小丫頭雖然不會對嫡母如何,但是心裏總歸有些不舒服。原本說是關樓裏養養性子,不知道怎麽就遇見這個表兄了?”


    “怎麽遇見,如果這位表兄一表人才也就罷了,聽說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自從來了京城,沒多少錢,整日不是賭坊就是窯子,這種人一棍子打死了,也不嫌冤枉。難道人小姑娘故意跑過去勾引他?臉也太大了。想來是莫氏想要打發了這個庶女,設下的一個局。沒料到,這個姑娘硬氣,抵死不從!”這裏的夫人們都是與範家關係很好的那些將軍們的家眷,對莫氏大多頗有意見。


    我聽到這裏,我那阿娘範太太站起來對我說:“我帶你認識一下咱們家的親戚朋友!”我看阿娘還讓個小丫頭拿了個大袋子。等敬酒了才知道,凡是長輩都會給我見麵禮,還真是將我當親女介紹了出去。她們紛紛對我說,我這新認的阿娘是個實誠性子,以後就當時親娘好好孝敬,我一一答應,隻差起誓。


    阿娘迴複道:“再過六個月,請你們吃滿月酒!”等再次落座,方才那個話題已經過了。


    第42章


    整個一天, 隻要得空都是常邐的事情, 按理說莫氏不會那麽傻。她那大外甥已經三十有餘, 都可以做小五的爹了。將一個庶女嫁給一個如今已經敗落得沒有一點子家底的人家, 她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常遠不這麽認為,他聽我說完傳言之後, 問我:“你既然能想到查訪莫氏家裏的所有女眷在後宅的作為, 並且認為莫氏對我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是這位堂姐教的。而這一次這位楊太太來了之後, 她在清河郡王這件事上可有推波助瀾?可有為莫氏出主意的嫌疑?”


    “豈止是推波助瀾,簡直就跟狗頭軍師似得。我們自己引導他們往這方麵想是一迴事,還有就是她日日在莫氏那裏鼓動。而且自從你自請出族之後, 我相信莫氏對她這位堂姐必然更是信任。”我分析道, 剛開始莫氏沒有將她的堂姐放在心上,讓陳氏去招待。但是自從我們透露了毆打清河郡王的事情出去後,這位楊太太找到了機會, 到了莫氏跟前, 之後莫氏就對她信任有佳。


    常遠嗯了一聲之後說:“小五的姨娘死了, 即便這丫頭城府深, 依然對莫氏言聽計從, 你覺得莫氏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她嗎?隻當她是條養在身邊的狗?”


    “當然不會, 她肯定會防著小五。而且小五跟她姨娘在一起那麽久,她姨娘知道的事情, 她未必不知道。要不然那天晚上她不會那麽緊張,並且最後的結局也是如她所料。所以莫氏最想做的就是將小五嫁得遠遠的。不要在京城。”順著他的思路想, 我理清了莫氏可能的想法。今日一天在外挺累的,常遠將我的小腿放在他腿上慢慢地按著,緩解了酸脹,懷孕是個苦差使。


    “那麽這個看上去很不般配的楊表兄,就成了很合適的人選。如果還有她堂姐在旁邊慫恿的話,她會聽進去也很正常。”常遠與我分析。


    “是啊!可是畢竟將庶女嫁給那麽一個人,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這種事情悄悄辦了即可,畢竟一個庶女嗎?為什麽讓這件事情在京城流傳開來。別跟我說侯府門前蹲點的,他們即便知道點什麽,也不會讓那些夫人們都知道吧?這是有人在有心散布這些話。”


    “小五自己,她不想嫁,她也頗有些門道,這些年她去哪兒都不會漏的,閨中密友很多,她如果想辦法透露給那些與她相交的姐妹。還有萬姨娘可是城北教坊裏出來的,手段極多。”常遠跟我說,我十分清楚,這種所謂的閨蜜,都是塑料花,很假。尤其是那些小庶女,一聽見這種八卦,為了能博得嫡母的好感,都是第一時間去告訴她的嫡母,那位萬姨娘就那日隔牆操作,已經讓我印象深刻。


    我突然想起來問道:“你不會幫著她傳遞消息吧?”


    “既然妹妹想要我幫忙,我自然讓人順便帶了一兩封信給劉大人家和黃大人家。”他承認了幫五姑娘傳信。


    “還有一個問題,莫氏還不知道傳言是嗎?”


    “誰會像她求證?沒有人會當麵問她。她以為是低調行事,能完美地解決這件事情。”常遠將我的腿按好了之後,我下來細細地貫通地想了一遍。


    “接下來該怎麽辦?”我問。


    常遠說:“小五既然豁的出去,咱們就硬幹!”我不得不佩服五姑娘,真是個厲害角色。


    “你得讓小五當心些,我是說萬一你那莫氏對她動手?”


    “有人會看顧她,你放心!”他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於是,強烈要求圍觀的吃瓜群眾,我穿了一身布裙,一臉的鹹菜色,讓人看起來就是一個進城的農婦,來歇歇腳的。坐在了賭坊邊上一家飯館的窗邊,此處視線清晰,能將賭坊裏出來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我肚子已經開始大了,常遠平時慎重非常,能不讓我出門絕不讓我出門。不過這件事情,我的好奇心已經爆棚,所以使盡渾身解數,方才讓常遠答應同行。


    “呦嗬!掃把星表弟!這是幹嘛呢?”我真不知道莫氏她堂姐既然能夠用算命之言,謀奪人財產,就算得上腦子頗為靈光的人了,為什麽生出個兒子就這麽白癡?她的那些心思放哪裏了?所以兒子沒有教育好就是坑自己,女兒沒教育好就是坑別人。


    我看常遠逼近他,他那歪嘴嗬嗬笑道:“哦!我不能叫你表弟了,以後得叫你大舅哥了!你那五妹妹配給我了,不知道你會來喝口喜酒嗎?哦,你不會來。你一個災星,侯府怎麽會讓你進來?”


    還不用常遠引導,他已經把話說了出來。


    “小五不會嫁給你!”他聲音很響說:“識相些,你給我滾迴老家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你不客氣,你打算怎麽不客氣?你都已經不是侯府的人了,還給我擺臭架子,侯府的事情幹你什麽事?我娶五姑娘,她嫡母做的主,你算個什麽東西?”那姓楊的如此迴答,說完他還笑,很是猖狂。


    常遠也不多廢話上前就是揪住他的衣領威脅道:“我的話,你最好聽進去!”


    “我就是要娶你妹妹,今兒晚上迴去,就讓她成我的人!”這句話我是聽到了,可特麽圍觀群眾已經太多了,將窗口的視線密密實實地給堵了,我鬱悶。但是到底不敢出去。


    “打得好!”我聽見這個聲音,還有“別打了!要出人命了!”緊接著“快鬆手!”然後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來了!”過了一會兒鳥獸散了。


    聽雨說:“嫂子,咱們走吧,迴去了!”哦!事情結束了。我跟著她出了門,走了幾步到了一個小巷子裏,寄槐在馬車邊上,我進了車裏,迴到家。等我剛剛換洗下衣服,擦好臉。寄鬆看似急急忙忙地跑迴來,我剛好在廊下站著,他說:“奶奶不好了,大爺把人給打了,被抓進五城兵馬司去了!”


    “他這是打誰了?”我狀似焦急地問。


    寄鬆聲音不高不低,保證咱們家新舊人員全部能聽到說:“楊家那位爺要娶五姑娘,咱們爺去賭坊截住他,讓他迴老家去,歇了這份心思!那人口出穢語被咱們爺給打了。”


    “都出族了,還管這些閑事!說他什麽好?”我抱怨著說,“備車,去國公府!”


    等我進了國公府,早有人跟我說:“表少奶奶先去老太太那裏等著,大老爺已經去了五城兵馬司了!”。


    我進了康泰堂行了禮,外祖母在婢女伺候下喝著燕窩,她讓人拿了一盞給我說:“瞧著肚子跟吹了氣似得長大,最近開始乏累了吧?”


    “可不就是!阿遠還不省心,鬧出這等事來!”我說道。


    “你也莫慌,這等都是小事。五城兵馬司也是胡鬧,這點子事情,還用得著興師動眾?我原就說莫氏是個狠辣的,如今居然把庶女配給這等吃喝嫖賭無一不精的人,你那公公實在是個混人,也絲毫不管管。我就說你外祖幹的糊塗事,我當初就瞧不上這個人,偏偏這老頭子糊塗,才讓我那蘅娘早早沒了!也苦了阿遠這孩子,從小讓人說刑克父母,受了多少白眼?”老太太開始想當初了,迴顧我那親婆婆了。


    “外祖母不要傷心了!”我勸慰她道:“我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語,家和萬事興。原本作為小輩不該多言長輩,隻是我那公公實在,怎麽說呢?明明沒本事將家宅中的女人安撫太平,還左一個右一個,鬧得後宅不得安生。這才是家裏事情頻發的根本緣故,比如這件事情,但凡他硬氣一些,不讓我那後婆婆胡鬧,常遠也不會氣不過,想要為他妹妹解決這個事情。所以我同意您的說法,我婆婆實在是許錯了人!我肚子裏的這個如果是姑娘,一定給她挑一個正直可靠的。”


    “燕娘,這話說到我心裏去了……”


    我倆說會子話,我又去表弟媳那裏,她與我幾乎同時懷上孩子,如今月份大了,已經能落地走走,隻是絲毫不敢累著,不像我,人與人還真是不同。


    常遠迴來,我們一起在靖國公府用了晚膳,他與我同車迴家,他道:“舅舅已經派人去楊家接楊家大房來京,而且他將那混蛋捆了扔在了莊子上。”


    “楊家這位還真是,我不過是打他兩下,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說自己是貴人的命,讓我小心他發達了,弄死我!”


    “這些話我沒聽到!”我說。


    “那時候人多,你自然沒聽見。學你,寄鬆他們呆在人群中已經跟人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通,還跟人說,這位表兄整日在侯府說自己是貴人,讓侯爺給他找個官職。”他說得很是興奮。


    “寄鬆也是個妙人!”我不由地讚道:“這一句話,就是後麵故事的引言啊!”


    我倆到家,還未完成洗漱,就聽說定西侯來訪。


    不管出不出族,爹還是那個爹,血緣是無法改變的,常遠穿了鞋匆匆迎了出去。我至少將身上穿整齊了,頭上將發髻重新挽了起來,走到廳堂間去,常遠躬身立著,我踏進去,蹲了行了福禮道:“見過侯爺!”他揮了揮手表示罷了。


    “父親,五妹妹算得是會鑽營的,尚且被太太要嫁給潑皮。你知道八妹妹過的是什麽日子嗎?這事情本不該我這樣出麵,可您作為五妹妹的生身之父,您幹了什麽?”常遠問他。


    “相公,你想多了,他連你這個嫡子都沒有關心過,哪裏會管庶女的死活?咱們帶走九妹妹這麽久,他發現了嗎?沒有吧?”我冷笑著說道。


    他爹耐著怒氣道:“將楊丙奎交給我帶迴去。”


    “這涉及到一個舊案,大舅舅已經將他押了!等事情水落石出,自然會將人放了!”


    “你想怎樣?即便有什麽那也是家醜,豈可外揚?”侯爺說道。


    常遠搖頭笑道:“父親怎麽還這麽糊塗?外麵什麽傳言沒人講給你聽?侯府現在是什麽名聲?您不知道?我勸父親好好打聽打聽。父親先迴去吧!燕娘身子笨重,今日已經太晚了,莫要讓她多添心事了。”侯爺就這麽被常遠給懟走了。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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