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地下室,相比於明亮、寬敞的別墅,地下室的風格顯得暗沉許多。


    盧克拍拍手,燈光接連亮起。


    熾白色的光線下,一塊鉛球大小被層層玻璃嚴密封鎖的隕石碎片出現在中央櫃台上。


    “這就是隕石?”


    露易絲喃喃自語,下意識地拿起相機,很快就清醒過來。


    盧克換上實驗袍,打開主機電腦,一邊調整數據,一邊說道,


    “我對外星蟲做了一些研究,這種蟲子屬於單細胞生物,沒有在自然界獨自生存的能力,必須和其他智慧生命共生才能生存繁衍,有意思的是,它的寄生準則以宿主為載體,本體基因的作用是優化、改良、解開進化的密碼……”


    “這也導致了被它寄生的物種仍保持原有記憶和一定的自主思維,不會被寄生蟲強行占據身體。”


    克拉克皺眉道,“你的意思是,約書亞·艾倫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琳達冷笑道,


    “他當然知道,昨晚來別墅的時候別提有多禮貌了,可一旦打起來,就是個野獸。”


    “不,你的說法不全對。”


    盧克打開一段視頻投放到大屏幕上。


    視頻主角中是一個被外星蟲寄生的紫色大老鼠,當這隻老鼠吞噬大量生命力,位於飽腹狀態時,它眼中的血芒開始消退,迴歸到正常瞳孔,不再狂暴,和一般老鼠無異。


    可一旦長時間不給它食物,他的眼睛再次冒出紅光,變得兇暴、極具攻擊性。


    “約書亞的表現和這隻老鼠差不多,吃飽喝足後,人就變得正常,甚至因為多次進化,對生命、意識、自然、世界產生更高層次的感悟,若處於饑餓狀態,體內的掠奪本能就會覺醒,那時的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露易絲插嘴道,“也就是說,現在的約書亞很可能處於正常狀態,可以進行交流。”


    “理論上是這樣,畢竟他吃了那麽多人,但實際情況如何,誰也不能保證。”頓了下,盧克又說道,“你們來找我的目的是可米吧!想通過她找到約書亞,除掉這個禍根,對不對?”


    克拉克凝聲道,“死的人夠多了,不該有更多市民因此喪命。”


    露易絲補充道,“盧克,我們真誠地希望你能幫忙。”


    盧克無奈地笑了,


    “你們到現在都沒搞清事情的本質,找到約書亞並不困難,困難的事如何製服他,在接連吞噬你和琳達的生命力後,他的力量已經達到前所未有的級別,即使不如你,也差不了太多,更麻煩的是吞噬生命的能力,和他戰鬥,隻能遠攻,不能近戰,碰一下都不行,這種情況,你怎麽贏?”


    最後一句話不禁難住了克拉克,也讓一旁的琳達頭疼,她的內息之法不夠完美,能量炮造成的衝擊比不了拳頭帶來的實質傷害,再次遭遇的話,誰勝誰負,真不好說。


    沉思了片刻後,克拉克開口道,


    “我有解決辦法。”


    琳達不服道,“我也能。”


    盧克掃了二人一眼,道,“既然你們有信心,事情就好辦了,我會讓洪門的人安排,以可米為餌把約書亞引到人煙稀少的地方,接下來的事就看你們了。”


    定好計劃後,露易絲和克拉克沒有過多停留,驅車離開,迴去的路上,想起盧克·蕭的種種表現,路易斯不禁皺起眉頭,


    “你有沒有覺得盧克·蕭表現得太過熱心了,他似乎很樂意幫忙。”


    “這不是好事嘛!”克拉克笑道,“有他幫忙,事情會簡單許多。”


    “話是這樣說,可我總覺的哪裏不對!”


    露易絲托著下巴,陷入沉思,“以我對盧克·蕭的了解,他絕不是那種樂於助人的好人,他的幫助是有代價的,不管是海濱城時期的少爺幫,還是來到大都會發展,和他作對的沒有一個有好結局,父親也叮囑過我,盧克·蕭是個極其危險的家夥,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觸。”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不計迴報地幫助我們!”


    克拉克搖頭道,“你想的太多了。”


    “不是我想的太多,現實就是如此。”


    露易絲沉聲道,“因為外骨骼裝甲,我父親和他鬧得很不愉快,幾乎變成敵人,按照盧克·蕭以往的作風,他此時的最好做法是保持沉默,任由事情發酵,鬧得越大,父親的責任就越大,到最後很可能因此丟掉天眼會局長的職位。”


    “這是他最想看到的結局,可他偏偏沒有這麽做,反而不遺餘力地給予我們幫助。”


    露易絲長歎一聲,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


    洪門的辦事效率極高,很快,約書亞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貼滿了隻有他和可米知道的暗號,暗號下還有一組電話號碼。


    這種大海撈針的做法看似很蠢,效果卻出人意料地好。


    暗號貼出去,沒過多久,盧克就收到約書亞打來的電話,電話中的他聽起來有些疲憊,現實中的他同樣如此。


    身體佝僂著,雙手沾滿油汙,裹住身體的皮大衣又破又舊,似乎從垃圾桶裏撿來的。


    此時的約書亞沒有昨天優雅、善良,就是一個窮困潦倒、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蕭先生,我會如期赴約,請不要傷害可米。”


    說完這句話,約書亞丟到手機,步履蹣跚地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沒有人注意到他,沒有願意在他身上多看一眼,即使不小心路過的也被他身上散發的臭味熏得眉頭直皺,麵露厭惡之色。


    他在大都會生活了六年,卻找不到一點歸屬感。


    此時的約書亞是孤獨的,不管他的思想多麽高尚,現實都會把他拖進深淵。


    “他們說的沒錯,我就是個怪物。”


    約書亞低聲自語,想起昨晚的殺戮,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整個小鎮,一千多人,都死了,被這雙手肆意吞噬、撕扯。


    磅礴的生命力湧進身體,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強大,可一張張慘死的麵孔卻如揮之不去的夢魘不斷折磨他。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眼睛裏時不時出現幻覺,似乎有另一個約書亞正在看著自己。


    “那個人是誰,他要做什麽。”


    “不!”


    “我就是我,約書亞·艾倫,約書亞·克維拉!”


    “該死,我到底是誰?”


    約書亞低吼,眼中布滿血絲,恐怖的力量在體內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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