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說完,雲苓就沉默了。


    聞人幕說:“天命之人異世歸?”


    “這也就是你為何說她本就屬於這個世界的原因?她是從那邊歸來,不會來到這邊。”


    老太太吃力地點了點頭:


    “對。”


    聞人幕又說:“陣解雨停雲森見。”


    “也就是說,之前我們繞來繞去,是進了陣法之中,現在解開了,就可以拿出真正的地圖去尋找雲森宗?”


    老太太也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為了地圖,就要看著她去死嗎?”雲苓難受地問道。


    這好歹是一條命,雖然見慣了生死,但...


    聞人幕安慰道:“她也是為了他們族人犧牲,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


    “可...”雲苓又想起了一個事,問老太太:


    “你怎麽能感應到我的存在?”


    老太太虛弱一笑,歎口氣:“因為你的體質特殊啊。”


    “你不必不忍心,隻要我死了,你們成功開啟雲深宗,幫我們族人解開詛咒就行。”


    “這就是我的命啊。”


    “讓我解脫吧。”


    聞人幕拍了拍雲苓的肩膀,雲苓欲言又止,最後閉了閉眼睛,看似已經默認了。


    老太太被她的族人捂死在她的麵前,他的族人讓聞人幕和雲苓迴避一會,聞人幕就與雲苓背過身去,過了一會兒,血族的人遞過來一張人皮,上麵便有著另外半張地圖。


    雲苓顫抖地雙手,不肯接過這張人皮,孟離默默地看著地圖,心中隻道地圖藏得真深。


    竟這般操作。


    聞人幕伸出手去接,血族的人對他囑咐道:


    “一切就靠你們了,不能讓她白白死去。”


    聞人幕嗯了一聲,看了一眼地圖,上麵有著老太太剛才說的那兩句預言,這讓聞人幕皺了皺眉。


    什麽天命之人,什麽命中注定,難道雲苓生來就是一顆棋子嗎?


    是誰在下這盤棋?


    而自己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麽角色?


    如果這一切又是某個人的陰謀詭計,那他們現在做的一切,不都是走入了別人的圈套?


    聞人幕想得很多,很多,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種叛逆之心。


    他覺得冥冥之中注定著什麽,有人安排著什麽,自己和雲苓不過是傀儡罷了。


    “你在想什麽。”雲苓看他眼底一片陰鬱,開口問道。


    聞人幕迴過神來:“沒事。”


    “我隻是在想,所謂的天命之人,是否隻是一顆棋子。”


    孟離聽到聞人幕說出這句話來,倒也有些詫異,沒想到聞人幕竟有這般領悟。


    自然是棋子。


    與這件事息息相關的人,都是棋子,作為天道之子,就是天道手中最重要的那一顆棋子。


    可地圖上那些預言,倒是把孟離都給弄迷糊了,天道不可能親自跑來預言多年後的事情,那多年前就有人預言會有人從異世歸,這是巧合嗎?


    莫非還有人能算計到天道?


    算計天道會安排這麽一個人?


    還是說,天道隻是在將計就計...


    “棋子?”雲苓喃喃地重複道。


    聞人幕哎了一聲。


    從身上拿出地圖,他不知道這老太太是怎麽那麽肯定他們身上就有另外一半地圖的,但現在全部地圖都在身上了。


    從前還以為另外一半地圖是分為了四份,沒想到依舊是一半,那些提示和線索不過是指引著他們到這裏相遇罷了。


    大概,老太太遇到他們,就能猜測到了吧。


    他把兩張地圖拚湊在一起看,雲森宗被標記在了中心點,整張地圖並未給血族的人看,他們看的時候迴避了他們。


    盡管老太太‘舍生取義’,但血族依舊得不到聞人幕的信任。


    雲苓看著人皮地圖,手指發抖,顫抖地懸空指著地圖中心點,說:


    “就在這裏。”


    然後又指著另外一個地方說:“我們在這裏。”


    “現在去吧。”雲苓目光盯著人皮地圖,久久不能移開,這東西的存在對她的影響太大了。


    仿佛在提示著她,老太太是為了成全她才如此的。


    她隻能不停安慰自己,她是為了解開詛咒...


    “現在還早,走吧。”聞人幕說道。


    離天亮還有很久。


    雲苓遲疑了下:“我們把她安葬了再走吧。”


    “好歹共行一段路,好歹給了我們血喝,讓我們能安然走到這裏。”


    想到血,雲苓就更難受了,剛才還喝著她溫熱的血,如今她就毫無生機了,甚至死了還被剝皮。


    聞人幕覺得不應該耽誤時間,但看雲苓如此難受,他也就點了點頭。


    不過血族的人倒是阻止了他們,說不必浪費時間。


    雲苓質問他們:“她好歹也是你們的族人,還為整族做出生命的犧牲,緣何不願意好好安葬她,你們族人也太冷血了吧。”


    血族的人說:


    “人死了,隻留下一具皮囊,其餘的什麽都不知道了,我們如何對待這皮囊,所得到的感受都是我們自己的,而她本人什麽都不知道。”


    “我們應該去追求這種感受嗎?”


    “現在情況特殊,雲森宗要在天明之前找到,所以何必浪費時間去尋求自我安慰?”


    聞人幕聞言,倒是意外地看了說話人一眼。


    他覺得說得挺有道理的。


    “走吧。”聞人幕對雲苓說:“既然覺得虧欠她,就趕緊找到雲深宗,這才是她最想看到的。”


    看大家都提議直接走,雲苓忍不住落了一滴淚,她擦掉了,吸了吸鼻子,道:


    “是我感情用事了。”


    “走吧。”


    走的時候,雲苓掃了一眼老太太的屍體,血族之前是找了布把她蓋著了,但因為經曆了剝皮,這塊蓋著她的白布已然染紅。


    她身下的泥土也是大灘血跡,雲苓腦海中迴蕩起老太太的臉,一種莫名的悲涼襲上心頭。


    有了地圖,似乎一切都變得順利多了,他們不再是無頭的蒼蠅,終於是有了方向。


    雨停了一段時間了,夜空之中竟然還掛上了月亮,月光灑了下來,照在了他們身上,像也是在照亮著他們前進的路。


    越往目標處前進,裏麵躺著的猛獸屍體就越多,林深處,藏著多少兇猛的東西啊!


    好在都被毒毒死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們也因此安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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