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屬於這個皇宮的,是這個後宮的主人,而嬪妾卻不屬於這深宮。”柳美人輕聲說道。


    孟離問道:“你等不及了嗎?”


    大概是柳美人覺得她都是皇後了,就更有能力安排她出宮,故而心思活絡起來。


    “娘娘誤會了,嬪妾隻是希望心裏有個底。”柳美人哀歎一聲。


    孟離沉吟了下,說道:


    “別著急,答應你的事,本宮一定會安排,隻是現在還不到時機。”


    她這麽說,倒是讓柳美人心底踏實多了,跪地給孟離磕了一個頭道:


    “娘娘還有用得著嬪妾的,嬪妾一定做,隻希望娘娘能早日放嬪妾出宮。”


    “宮裏的空氣太悶了。”末了,她又補充道。


    孟離點點頭:“之後你該怎樣就怎樣吧。”


    “娘娘,嬪妾還有件事,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柳美人有些猶豫。


    孟離挑眉:“你說。”


    “嬪妾有孕了。”她躊躇了下,說道。


    孟離:“……”


    所以皇上對她永遠是不一樣的,宮中所有的嬪妃侍寢之後都有一碗湯,可以避子,她沒有。


    皇上應該是希望她生一個孩子,然後好名正言順給她晉級吧。


    可是劇情裏卻沒這出。


    那……


    難道是柳美人自己處理掉了?沒讓別人知道?


    “有孕了就生下來,本宮自然希望皇室熱熱鬧鬧的。”孟離說道。


    柳美人卻一臉排斥:“嬪妾不願。”


    “嬪妾所有的願望便是出宮,掙脫這個地方,若是生下這個孩子,便是把自己困住了。”


    她對皇上沒有任何指望,他那種男人,身份尊貴,真正能與之相伴的,還是這些世家出生的妃嬪,她們便是無寵也能在宮中安然度過餘生,自己卻不行。


    想來自己的一生的安危都要寄托在一個男人的寵愛上是多麽可悲,沒了寵愛,真就什麽都不是,活著都難。


    她又無法信任皇上能永遠愛她。


    “不願……那你打算自己處理了嗎?”孟離沒太明白柳美人是什麽意思。


    若是想要自己處理,也沒必要給自己說。


    孟離沒想到柳美人卻說道:


    “娘娘在宮中可有勁敵,亦或是讓娘娘如鯁在喉的人物?嬪妾願意……”


    她摸了摸腹部,目光極為複雜地說:“既然他無法降生,也不能枉費他來一場,該有他的意義,嬪妾願意用腹中胎兒除掉娘娘的心腹大患。”


    至少皇上現在是極為寵愛她的,她的孩子若是被別人‘害’了,按照皇上的性格,定然不會輕饒了。


    這話讓孟離相當詫異,沒想到柳美人為了盡早出宮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


    可她現在的確沒法讓柳美人出宮去,便是如今她出了宮,也可能被皇上找迴來,一切真不是時機。


    “這倒不用。”孟離緩緩吐出四個字。


    便是要除掉誰,也不能讓柳美人來操作,隻要經過了別人的手,事情就有可能有敗露的一天。


    她不能讓柳美人帶著一些不能被他人所知的東西出宮。


    便是與柳美人確定交易到現在,她也僅僅是叫柳美人做了兩件事,一件就是要迴皇子,一件就是讓她去伺候太後,這兩件事便是被他人知曉也是無關緊要的。


    “真的不用嗎?”柳美人有些失落,她倒是希望娘娘同意。


    同意了,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弄掉這個不該存在的孩子,同意了,也證明她給娘娘做了件重要的事情,相同的,娘娘也算把把柄在她手上了,自己也不那麽擔心某天娘娘出爾反爾不讓她離開皇宮。


    孟離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柳美人觸及孟離的目光,又惶恐地低下頭。


    她是真的很惶恐,從第一次見到娘娘,她就覺得娘娘身上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便是站在她麵前,都給她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她覺得皇上都沒有那麽強的氣勢,她皇上太後都不怕,可這人一個眼神,就讓她惶恐,她覺得方才那一眼透析了她所有的想法,讓她無所遁形。


    “自己看著辦吧,那孩子,本宮不做幹預,全憑你心意。”孟離淡淡地說。


    柳美人弱弱地應了一聲是。


    孟離想了想,大概還是出於一種莫名的憐憫,開口問道:


    “可曾想過,出宮以後的日子?”


    “出宮以後?出宮以後嬪妾就迴到從前的生活,或許要改名換貌,實在不行嬪妾就遠走他鄉。”柳美人快速地想了想,說道。


    之前隻是一心一意想著出宮,卻沒規劃過之後的日子。


    孟離道:“與誰?與那書生嗎?”


    柳美人臉上飄起兩朵紅雲,沒說話,也算是默認了。


    孟離歎了一聲:“可曾想過,這世間很多事都不盡人意的。”


    “娘娘什麽意思?”柳美人不解。


    孟離:“可能出宮的日子不會比宮裏好,說不定你會後悔,若是你接受不了出宮過不好的日子,倒不如生下這個孩子,有個孩子,也就有了依靠。”


    皇上那邊,她肯定是要解決的,到時候解決了皇上,一群女人自然就消停了,宮中也養得起柳美人和她的孩子。


    無所謂的事情。


    可這種話沒法對柳美人說,沒法說皇上遲早要完。


    柳美人認真地想了想,也認真地對孟離說:


    “多謝娘娘好意,但這深宮真的不適合嬪妾,出了宮,嬪妾才有千萬種可能,在宮中,臣妾的心永遠是死的,活著的,不過是一具身體罷了。”


    既然這麽說,孟離也不好多說,隻道:


    “好。”


    “娘娘,當真不要嬪妾為你做什麽嗎?”柳美人又把手放在腹部,暗示的很明顯了。


    孟離搖搖頭,淡淡地說道:


    “本宮從來沒有恨的人。”


    她恨過的人,都被她弄死了,也就沒什麽好恨的。


    這又讓她想到那一群滅她族人的畜生,劃過一絲疼痛。


    “好。”柳美人也不好過於強求了:


    “那嬪妾就不過多叨擾,先行告退。”


    孟離點點頭:“好,退下吧。”


    柳美人走後,巧珠才抱著皇子過來,孟離接過來捏了捏他的小臉蛋,自言自語道:


    “你這小家夥,馬上就要有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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