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公公所言,孟離用精神力看了一眼皇帝,他什麽都沒忙,坐在那裏看書呢。


    那就是提前給公公說了不見她。


    她哀歎一聲:


    “公公,本宮當真是有要緊事,不然也不會拖著這般身子來,還請現在去通報一聲。”


    “娘娘啊,您也別在為難我們這些奴才了。”公公跟著歎氣。


    孟離:“公公就告訴皇上,臣妾是來給他請罪的,他一定會見本宮。”


    公公也是被孟離纏得沒辦法,對孟離的話將信將疑,最後還是進去給皇上說了。


    皇上卞承聞言,麵無表情地問:


    “她可說她有什麽罪?”


    “沒有,貴妃娘娘並沒有說。”公公迴應道。


    卞承哦了一聲,他在想,對方是不是要承認她自己偷換了避子藥湯,才有了那個孩子?


    出於好奇心,卞承對公公說:“那就讓她進來吧。”


    “是。”


    孟離進去後,卞承坐在高處,淡漠地看著她,孟離行禮,他也沒說起身,但孟離自己起來了,這讓卞承麵露不虞。


    “朕有叫你起來嗎?”他質問道。


    孟離抬眼看了一眼卞承,樣貌氣質並不差,隻是那臉上寫滿了冷漠,她覺得卞承這皇帝也是相當可笑。


    對不小心給他生了孩子的妃子如此苛刻。


    “陛下,恕臣妾身子虛弱。”孟離淡淡地說。


    不過她這麽說,卞承就反唇相譏:“既然這般虛弱,也就不必著急來朕麵前表現,對你來說,聖寵就那麽重要,值得你不擇手段?”


    孟離:“……”


    真是又自戀,又刻薄。


    “臣妾來請罪的。”孟離淡淡地說。


    “那你說何罪之有啊?”卞承抬了抬下巴,好以整暇地看著孟離。


    孟離說道:“臣妾唯一的罪,不該生下皇子。”


    “哦?”卞承把聲調拖得很長。


    “此話怎講?”


    孟離:“因為皇上不喜歡臣妾生的孩子,所以臣妾有罪。”


    “就這?”卞承懷疑地目光掃視著孟離,他在想,對方真的不知道避子湯的事嗎?


    不應該,後宮這麽多嬪妃,人人都喝,卻隻有她一個人有了孩子。


    孟離麵無表情地說:“不然臣妾也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錯,能讓皇上對我如此冷淡,自有孕以來,便無一日寵,生產後皇上更是變本加厲,不讓別人來看我,皇上也不曾來過,把臣妾當做仇人一般。”


    “其實如今臣妾請罪是假,是真的想來問問皇上,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麽?”孟離盯著卞承。


    “錯?你錯在不該用手段生孩子爭寵!”卞承哼了一聲。


    居然還敢用這種口吻質問他,卞承心下極度不悅。


    孟離淡漠地問:“手段?”


    “恕臣妾直言,陛下這話實在可笑,若沒有皇上配合,孩子能是臣妾一個人生出來的?”


    “放肆!”卞承一拍桌子,站起身,渾身氣勢衝著孟離而來,孟離也抬起頭,目光平視他,毫不畏懼,卞承怒道:


    “董貴妃,你如今仗著自己生了個孩子,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看來朕還是該嚴懲於你,削削你的威風了!”


    孟離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迴以冰冷的目光,說道:


    “太後說了,臣妾也算大卞功臣,既是功臣,卻還要遭此待遇,皇上對後宮妃嬪都如此冷酷殘忍,明明立了功卻還要遭受懲罰,此事傳揚出去,朝堂之上的將軍們誰又願意為了皇上浴血奮戰,文臣們又有誰再願意殫精竭慮的為皇上謀劃?”


    “難道皇上真的想讓天下臣民寒心嗎?”


    “今日,不管誰來說,臣妾都是有功之人,絕非有過錯之人,那又為何要被懲罰?陛下若是非要說臣妾錯了,那臣妾到底何錯?又能否告知?”


    皇上給每個妃嬪們使用避子湯的事情能被別人知道嗎?


    先不說旁的,皇上不想要孩子,便是太後第一個就要哭哭啼啼了。


    再是那皇室宗親,也能擾得皇上不得安寧。


    雖然現在態度比較強硬,但自己在宮中也要好生謀劃,畢竟委托者的娘家雖然可以,但還沒有到能左右皇上亦或是朝堂的地步,後妃之中無一人的家世能讓皇上忌憚不已,這也是皇上在後宮之中為所欲為的原因,他的政權相對穩固,先皇給皇上留下的底子太好,沒讓臣子蓋過天子。


    隻是說委托者家族中有幾個人能算作冉冉升起的新星,家族有前景,讓別人看好,加之從前與皇上有過幾分感情,才有了貴妃尊位。


    那時候還沒有人天天給皇上提要立她為後,皇上自然不煩,也是旁人提的多了,連帶著厭惡了委托者。


    孟離想了又想,又還補充了一句:“臣妾無錯,陛下就不能懲罰臣妾,還當給予臣妾該有的賞賜,那大皇子是臣妾用命生下來的,這就是臣妾站在這裏說話的資本!”


    “放肆,你過於放肆,你以為你生了個孩子就高枕無憂,就可以與朕叫板?休想!”卞承被孟離一番話氣得額頭青筋凸起,直接拿起案台上的書朝著孟離砸了過去。


    孟離避開,書落在地上,她淡淡掃了一眼,問:“臣妾就是無錯。”


    “你忤逆朕,讓朕動怒就已經是罪該萬死了!”卞承咬牙切齒的。


    他這麽生氣,孟離看起來卻很平靜,她說道:“那就請皇上賜死臣妾吧,就以這個名義。”


    “董貴妃,你當真是頂著貴妃的頭銜天不怕地不怕了,你那貴妃頭銜還能大得過朕這身龍袍不成?從今日起,你就不再是貴妃,降為董妃,禁足宮中,沒有朕的允許,不得見踏出半步,更不得見大皇子。”


    “想必這樣比殺了你還難受吧?”卞承說完,他臉上才浮現出一絲痛快來,還補充一句:“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陛下說夠了嗎?”孟離盯著他,目光很冷漠,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表情了,這讓卞承表情怪異起來。


    在他的預算中,對方應該非常傷心,亦或是恐慌,或不安,亦或是苦苦哀求……


    “皇上以為這是懲罰我,報複我的手段,又說這是臣妾自找,可臣妾知道,便是沒有今日,皇上依舊會降我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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