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臨行前幾天,孟離心中還是特別不甘心。


    出去找什麽呀,根本沒什麽可找的。


    想來想去,皇上不是特別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勸他放棄沒用,那她還有夢獸天賦,雖然被壓製了,但沒有被壓製的特別誇張,她主動請纓要給皇上守夜。


    皇上說道:


    “適子,你都要出去了,朕特許你休息幾日,養好精神。”


    孟離一本正經地說:


    “陛下,奴才正是因為要出去了,舍不得皇上,所以才想多伺候伺候您。”


    好吧,孟離非要伺候,皇上也懶得說了。


    入了夜,皇上睡著了,孟離在外麵,隔得近,孟離開始造夢。


    雖然她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試一試也不損失什麽啊。


    如果這個任務最後失敗了,她也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手段不是?


    心裏沒有太大期待,也在想,幾個夢真的能讓皇上放下他心中的執念嗎?


    夢境中,皇上迷迷糊糊到了一片迷霧之中,他心中有些不安,開始唿喊身邊伺候的人,但沒有一個人迴應他。


    他麵色倉皇,使勁奔走,但感覺這邊迷霧無邊無際的大。


    他看不清周圍有什麽,隻能不停歇的跑。


    很著急逃離這裏。


    突然一道古樸厚重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聲音傳來,他說:


    “人間帝王,你可知你因何來此?”


    皇上:“……不知。”


    “那是因為你犯了大忌,妄圖突破生死輪迴,如此貪戀人世,爾非賢帝。”


    皇帝聞言,心裏有點窩火,怎麽能三言兩語就說他非賢帝呢?


    他道:


    “朕登基以來,知人善任,節儉愛民,休息養民,使得民富國強,朕對得起天下臣民,對得起祖宗江山。”


    那道聲音略帶嘲諷地譏笑一聲道:


    “從你說這些話,本帝就知道,你乃自大自狂之輩。”


    “本帝?”皇上喃喃道。


    能在他麵前有如此氣勢,還敢自稱本帝的?


    “你是?”他有些疑惑地問。


    那道聲音又道:


    “你不過區區一人間帝王,本帝乃天上帝王,掌管三界,今特來警告你,不要妄圖突破生死輪迴,小心惹得天譴,毀了你們祖宗留下來的江山,也誤了卿卿小命!”


    皇上內心一顫,當真會如此嗎?


    他反駁道:


    “我求長生,也是求長治久安,隻要我在,江山定不會大亂,造福多少百姓?又有何不可呢?”


    那道聲音隻說道:


    “不要把自己一己私欲說得冠冕堂皇,人間自有輪迴之序,誰也幹擾不得。”


    “你若執意如此,便準備好迎接天譴吧。”


    話音一落,皇上居然誠惶誠恐地跪拜下來道:


    “請天帝賜吾長生,吾定然竭盡所能,讓人間永定,也免去天帝為此憂心!”


    但皇上再也沒聽到所謂天帝的聲音,他匍匐在地上良久,期待良久。


    最後終於絕望。


    他站起身來,想要離開此地,但無論怎麽走,他都跑不出去,在夢境中,皇上感覺無比疲累。


    他覺得跑了很久很久,久到跑得都胡子花白古稀之年了。


    突然耳邊一聲輕喚,陛下,陛下……


    陛下,你怎麽了?


    皇上立馬迴應:“朕在這裏,被困在這裏了,快來人,快來救朕!”


    但無人迴應他,他越發惶恐。


    孟離在一旁輕輕地喚著皇上,看著皇上滿頭大汗,麵目略猙獰,她覺得是時候了,聲音稍微大一點,把困住皇上的夢境給撤了,皇上猛地驚醒。


    喘著粗氣。


    “適子,朕……朕要喝水。”皇上吩咐道。


    沒看孟離,但他的臉色特別差。


    孟離臉上掛著濃濃的擔憂,弓著背出去,給守在門口的小太監吩咐了一聲,再看向龍床的時候,皇上已經把帳子放下來了。


    遮擋了他的身影。


    皇上無論到了什麽時候,都記得他是皇上,不會讓下人看到不適合看的。


    房間裏靜悄悄的,隻有皇上的出氣聲,小太監把水端了進來遞到了孟離手中。


    孟離又拖著托盤把水端了過去:


    “陛下,請用。”


    皇上淡淡地嗯了一聲,伸出一隻手把水杯端了進去,估摸是渴得厲害,一陣咕咚咕咚聲,過了一會水杯又被皇上放了出來。


    孟離這才起身拖著托盤把喝空了的水杯交給門口的小太監,外麵還有一間房,那間房才是倒水放東西的地方。


    她這才到隔了龍床一段距離的地方站著。


    哪怕作為親近太監,有些話都不能問,在宮中做事,四字真言:少說多做。


    特別是關於皇上的身體,這種話,更不能主動過問,就是知道皇上做噩夢,也不能說。


    除非皇上自己說,畢竟做噩夢也跟身體健康有關係。


    “適子,朕問你,你在外尋求長生草,可有遇到過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


    皇帝感覺自己心跳沒那麽厲害了,他才靠在床頭,淡淡地詢問孟離,就像是半夜睡不著找人嘮嗑一樣。


    孟離迴道:


    “奴才沒有遇到。”


    其實要追求好的效果,可以編造出一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出來嚇唬皇上。


    但這種故事一編造出來,確實能嚇唬到皇上,可後果就是,委托者極有可能失寵。


    甚至被殺人滅口也有可能。


    君權神授,如果傳出一些對皇上不利的言論,特別是關於神鬼之事那更增添無數色彩,直接影響到皇上地位的穩固和他的統治。


    不是孟離心裏把事情誇大,而是在這個時代,後果就真的有這麽嚴重。


    “一點也沒遇到?”沉默了一會,皇上問道。


    孟離跪了下來,連忙說道:


    “奴才以性命擔保,真的沒有遇到一丁點奇怪的事情,而且這些年在外行程一直很順利,每次都平安歸來,還在機緣巧合下得到了那麽多種子,想必是上天都在幫陛下,相信假以時日,陛下一定能如願以償。”


    “胡扯!”皇上有些慍怒地吼道。


    孟離身體適時害怕地抖了抖,高大的身材硬生生地被她縮成一團。


    “陛下恕罪,奴才錯了,錯了……”


    “請陛下降罪。”


    孟離演技著實浮誇,聲音都發顫,讓聽得人覺得這聲音真真是道不盡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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