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女皇深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下語氣,她說道:


    “陛下,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成為一代賢明仁德的女皇。”


    孟離表情始終淡淡的。


    打著為你好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動不動就是我為你好,所以你要原諒我的強勢,我的口不擇言,我的心直口快。


    因為是為你好,你應該感謝我,不管我做什麽,你都應該善解人意表示理解。


    “母皇的用心良苦,朕自然是知道的。”


    孟離沉默了一會,淡淡地說。


    “隻是這件事,非同小可,還請母皇再多給些時日。”


    太上女皇此刻本就氣弱半分,此刻有了台階下,也就跟著下了。


    她放輕了聲音,說道:


    “希望陛下一定要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才是。”


    孟離嗯了一聲,對著太上女皇說道:


    “母皇,若是無事,朕便是要迴去了。”


    太上女皇思索了一下,想了想自己還有沒有事情。


    還真讓她想起了一件,她說道:


    “剛才凝筠那孩子,跟我說沒了從小伺候她的劉氏,晚上睡不好,而且現在的人用著不順手。”


    孟離麵色淡淡,並不意外:


    “劉氏照顧主子不盡心,如果照顧的盡心,這種事情是有可能避免的,母皇你說應當如何處理?”


    太上女皇沉吟了一下說道:


    “若是凝筠出了大事,劉氏滅族也是該的,如今這情況,也是該罰。”


    “隻是凝筠似乎對她感情比較深厚,對孩子還是不應太嚴苛,免得影響了心性,而且為了一個奴才也怕壞了母女情分,此事著實難辦。”


    孟離笑:


    “是難辦,所以難辦的事,就交給朕來處理吧。”


    太上女皇一噎,無話可說。


    孟離與太上女皇告了別,走的時候順便把章凝筠帶迴了凰華殿。


    章凝筠不知道求太上女皇有沒有用,但是肯定比求自己的母皇有用。


    隻是現在身邊信得過的人都下了獄,她也沒點小道消息。


    章凝筠有種悲哀,自己身為皇太女,居然在這偌大的皇宮之中,混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


    章凝筠沒有小道消息,但是衛星霖作為後宮之主,雖然現在的境地不太好,但還是有人可用的。


    他倒是知道太上女皇的意思,不由苦澀萬分。


    這一劫,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逃掉。


    後宮也有人趁著鳳後倒黴,在孟離跟前刷臉了,但孟離都沒給什麽好臉。


    也就是尤貴君帶著二皇女來的時候,孟離能給點好臉。


    也沒去誰的宮裏。


    雖然孟離答應了這件事會盡快處理,但在多方高度關注的情況下,孟離還是遲遲沒給大家答案。


    大家催也沒有用,不管如何給女皇施加壓力也沒有用。


    就是太上女皇出麵似乎也沒什麽效果。


    太上女皇對此也很無奈,隻是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是太想改變現在的局麵。


    大家都覺得現在的女皇有些不管不顧。


    這就讓大家更是摸不準了。


    至於章凝筠,不是正愁無人可用,孟離就讓章凝筠有人可用。


    讓她知道一點消息。


    關於劉氏的消息,反正劉氏在獄中過得不是太好,雖然劉氏在皇家貴族眼中是個下人。


    但是作為皇太女貼身伺候的人兒,其實人家也是一個有品階的女官。


    平時主要工作就是照顧皇太女,她自己也是有人伺候的。


    雖然算不得養尊處優,但也沒幹過什麽累的活。


    孟離覺得章凝筠還是沒有被逼到一個份上,既然劉氏與章凝筠沆瀣一氣,也是章凝筠的軟肋,那就不要怪她好好利用。


    在獄中還要天天吃閑飯,不能給皇宮創造價值。


    那就去幹活吧。


    孟離把劉氏一幹人等安排去了皇宮最累最髒最殘酷的地方上班去了。


    這絕對是誰也不願意去的地方。


    因為孟離的放水,章凝筠自然也得知了消息。


    是真的慌了,很害怕劉氏熬不住就死在裏麵。


    她心裏認定了讓女皇就是想讓她改口,來證明鳳後的清白。


    所以一直猶豫不定,但是現在被逼到這個份上,反反複複思考取舍了半天。


    放過鳳後,她真的不甘心。


    可是……


    內心萬分掙紮。


    孟離見章凝筠遲遲不願意做出決定,隻能讓人‘不小心’帶著章凝筠,‘意外’地看到了憔悴又疲憊的劉氏。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章凝筠的心。


    她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如果舍棄了身邊真心對自己的人,那這輩子她都無法原諒自己。


    鳳後可以再找機會對付,但是劉氏他們死了,就真的死了,不會再活過來了。


    也是從心裏痛恨孟離,沒見過這麽無情的人。


    昏庸又無人性的一個人。


    太傅給她授完課,章凝筠留了下來,孟離見此屏退了身邊的宮人。


    “兒臣……”章凝筠行禮。


    此時已經距離章凝筠落水事件一個月了,孟離嗯了一聲:


    “起身吧。”


    章凝筠說道:


    “母皇,兒臣有件事想要向母皇稟報。”


    孟離挑眉:


    “你說。”


    章凝筠說道:


    “那日兒臣是自己掉下水的。”


    章凝筠以為這樣說,孟離就會跟著台階下,然後放出鳳後,也放出劉氏他們。


    可想象中的都沒有,甚至都沒聽到孟離的迴話。


    抬頭一看,看到孟離眼也沒抬,似乎沒聽見一樣,繼續看奏章,好似她這個人都不存在一般。


    這讓章凝筠不由惱怒與忐忑。


    之前篤定的事情一下子就變得不確定。


    這片空間是死一般的寂靜,讓章凝筠感到壓迫窒息。


    誰也沒說話,久久的沉默之後,章凝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母皇?”


    孟離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章凝筠咬了咬牙,底氣沒有之前足了。


    她咬了咬牙說道:


    “母皇,那日是兒臣不小心掉湖裏的,與鳳後沒有任何關係,至於之前的細節,是兒臣當時記差了,記錯了。”


    孟離哦了一聲,拿起筆在奏章上批閱了一段話。


    章凝筠屏住唿吸,等待著孟離的迴應。


    沒曾想,隻是得到了漫不經心地一句:


    “然後呢?”


    章凝筠:……


    然後?


    不應該把人都放了,這件事就此輕輕放下嗎?


    她不是想要這樣嗎?


    難道說,自己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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