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初入沈陽


    第二天一早,武義換上了一身正式的衣服,同康縣長一起,端坐於正房的客廳主位之上。康晴,一身的喜服,身後跟著一個丫鬟,托著兩盞茶來到了廳前,給二人敬茶,算是成了媳婦的禮數。


    康武二人接過了茶盞,喝了一口。


    “晴兒,從此之後你就是武家的人了。可不能再像在家的時候那些任性了。”


    聽到父親的話,康晴乖巧地點頭應是。


    代表著武家喝了這杯媳婦茶,武義站起身來,向康晴深行一禮“嫂子,武家滿門,遭逢大難,嫂嫂高義,於危難之時進得我武氏家門,我武義代表武家,拜謝。”


    康晴不敢真的受此大禮起身迴禮“叔叔言重了,我與忠哥早有婚約,今日進得武家之門,就是武家之人。叔叔客氣了。”


    看著二人,康有明點了點頭,叫來了一個下人,托著一個托盤送到了武義的麵前。


    “這裏是一千大洋,是我為官多年全部的家當了。今日送於賢侄,門外已經備好了馬車,你們早早上路吧,去嘉興,那裏我還有一門親戚,就讓晴兒在那裏好生將養,為武家留一縷血脈。”


    武義再次拜謝康有明。帶著嫂子,福伯,抱著丫丫上了馬車。


    福伯坐在車轅之上,武義把丫丫送到了車內,讓康晴照看,自己立在車外,向康有明深深地一禮,就跟著馬車向沈陽方向走去。


    康有明,一直站在門外,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到再也看不到馬車的影子,才轉身慢慢地迴到了院內,隻這一迴,身形仿佛老了很多。


    二十載父女情深,從康晴呱呱墜地,到今日整整二十年。從未離開過自己,今日一別今生恐難再見。父女二人,一在院內,一在車中,同時流下了兩行熱淚。


    “少夫人,再行十裏就進沈陽城了。在那裏有火車去北平,到了北平我們就安全了。”福伯常年跟隨武家走南闖北,一應事情倒是不用武義和康晴操心。


    武義遠遠地看到沈陽城高大的城牆總算也是放下心來,到了這裏就真的安全了。隻要把康晴安置好,自己就可以大展拳腳,家仇國恨,定然要報個痛快。


    兵荒馬亂的日子,沈陽城裏也不太平,還好城門的守兵看到幾人衣著講究,也不敢為難,隻是稍加盤問,就放幾人進了城。找了家客棧住下。武福就離開去買車票。


    武義把丫丫交給康晴照顧也離開了客棧。到外麵打聽一下時局情況。


    沈陽城裏也是人心惶惶,到處是流離失所的難民,火車站外更是擠滿了買票的人群。大家都想要逃到更為安全的地方。


    在站前的廣場之上,很多愛國輕看,打起了標語橫幅。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學生,站在高台之上,慷慨激昂地演講。


    整個廣場上激昂地迴蕩著“還我山河,驅除韃虜。”“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全國軍民一至抗日”等口號。


    國破家何在,人亡一世秋,武義看著激憤的人群,心中也是熱血沸騰,真想和他們一起留下來保家衛國,但他不能,他有家族的重任在身,不敢就這樣輕言赴死。


    低著頭,羞愧地走在沈陽的街上,不時地有人向他的身上塞上一張寫滿了激昂文字的傳單。


    整個沈陽城裏,到處是風雨欲來的蕭瑟和淒惶。1930年的冬天,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中日之間必有一戰。所有人都在奔走唿號,要全國人民團結起來,齊心抗日。


    像武家堡外的事在東北各地,時有發生。武家堡一門忠烈的故事,也隨著逃難的人群流傳於這個惶惶亂世。


    武家雖滅,但武家的聲名卻更勝從前。經過一處茶樓,武義本想坐下來喝杯茶。好平複一下沸騰的熱血,可是茶樓的先生,正說的一段也正是武家堡發生的事。


    大雪紛飛,夜天寒,英雄豪氣血染天,閑言不敢驚豪傑,但把英雄話一篇,就說那武氏一族,血染武家堡,全族上下三百七十四口,壯烈成仁。武家堡主武烈,真不愧是武林豪傑,一口大刀,前劈後砍,殺得小鬼子肝膽俱喪。那一夜,風不停地吹,雪不停地下。武家堡上至堡主武烈,下至年僅七歲的武明福,一門忠烈啊!於武家堡外,血戰日寇一天兩夜。武家戰刀,一戰揚名。為我北方武林之魁首。一刀夜戰八方寒,熱血江湖美名傳。


    隻聽了幾句,武義就已然淚流滿麵,再也聽不下去,扔下了一個大洋給那先生,轉身跑出了茶樓。


    迴到了客棧,福伯也剛剛好迴來,買到了四張去北平的車票,時間就是今天晚上的。


    草草地吃了些東西。又買了些路上吃用的,四人也顧不上馬車,送給了一戶逃難的村民,就來到了火車站外。


    此時這裏人流攢動,到處都是亂哄哄地。


    “叔叔,你看那邊。”


    聽到了康晴的招喚,武義順著康晴的手指,就看到了一行人。一個矮胖的男人帶著一個妖裏妖氣的女人,身後跟著四名保鏢模樣的打手,正一臉慌張地往站內走來。


    武義不認得這幾人,就轉頭看向康晴。


    “他就是趙有為,國難當頭,竟然畏縮逃離,弱不是他,我父親也不至於這般難為。”康晴見武義不明白就解釋道。


    武義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把這人的樣貌記在了心裏,轉身給了康晴一個安心地笑容。


    福伯看著武義的表現,擔心地說:“少爺,還是少生事端,一切以武家血脈為重。”


    武義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但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那個矮冬瓜一樣的身影。


    武義一行四人,總算是上了去北平的火車,武義這時嘴角微微上揚,一臉的邪笑。


    “叔叔笑什麽?”看到武義的表情,康晴不解地問道。


    “我看到那個矮冬瓜也上了這火車,真是老天有眼啊!嫂嫂,切讓他再活上幾個時辰,等車快到北平的時候,看我怎麽結果了他,為康叔叔出口惡氣。”


    康晴聽得武義這麽說,點了點頭,但又擔心地看著武義“你也要小心,事不可為就不要強求。”


    “嫂子,不要小看了我武義,現在我早已不是之前你認識的那個小子了。就他那幾個廢物保鏢,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嫂嫂大可放心。”


    聽到武義這麽說,康晴才放下心來。


    福伯也是老江湖了,一打眼就看得出,那幾個保鏢不過是樣子貨罷了,過了氣血關的武義對付起來並不是什麽難事,也沒說什麽。心中一股怒氣早已經憋了好幾天了,福伯也是想找個倒黴的人發泄一下。就也沒有攔著武義,但又怕武義莽撞,起身在武義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就離開了坐位,在火車上開始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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