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耀想吃海底撈,但金鯉真說想吃披薩的時候,他還是從記憶中努力扒拉出了一家有披薩的西餐廳。


    宋渡得到指使後,開車前往薛耀所說的西餐廳,騎機車的阿青依然鍥而不舍地跟在保姆車後。


    金鯉真默默盯著窗外的阿青,薛耀注意到了,問:“他有什麽問題?”


    “沒。”金鯉真說:“長得醜,多看兩眼。”


    薛耀:這是什麽道理??


    兩人進入西餐廳時,毫無疑問又引來一陣矚目,好在大家最多也就是拍拍照,沒有再像電玩城那樣引發混亂。


    金鯉真早上沒吃飯,中午又嫌棄劇組盒飯沒吃幾口,現在確實感覺肚子餓了,拿著菜單就劈裏啪啦念了一長串,薛耀在劇組已經見慣了她的食量,見怪不怪,反而是餐廳裏的其他食客和點單的侍者一臉震驚。


    金鯉真念完最後一個菜名後,抬頭看到目瞪口呆的侍者,不快地說道:“第一次見到食欲好的人?”


    侍者迴過神來,自覺失禮,連忙補救道:“不好意思,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到李陽洲前幾年在我們店裏吃飯,點得也是和你差不多的東西。”


    李陽洲是著名國際影帝,也是娛樂圈著名的大胃王,但也許是邁入四十歲門檻的原因,李陽洲上次來店裏點的東西其實沒有金鯉真多,侍者這麽說,完全是為了保留金鯉真的臉麵。


    金鯉真對別人吃多少毫無興趣,她不耐煩地說:“我剛剛念的你都記下了嗎?”


    “記下了……”侍者連忙說。


    附近聽到金鯉真點單的食客都在小聲議論,他們一直以為綜藝上金鯉真那麽能吃是在豁出體重博鏡頭,沒想到生活中真有吃不胖的女明星存在。


    和金鯉真比起來,薛耀簡直就是貓食——不,比貓還可憐。


    “你就隻吃沙拉?”金鯉真難以苟同地皺起眉。


    “沒辦法,馬上就要拍到加入紅衛兵的戲份了,邊毓讓我先減個五斤看看。”薛耀愁眉苦臉地說。


    “那你還說去吃海底撈?”


    “我、我可以看著你吃嘛……”薛耀心虛地說:“我就聞聞味道。”


    無數減肥失敗痛哭流涕的人當初也和你想的一樣,金鯉真鄙視地想。


    前菜和小吃很快端上了桌,薛耀看著金鯉真吃了幾塊蘸番茄醬的薯塊就擦了手,眼巴巴地問:“……好吃嗎?”


    金鯉真白了他一眼:“你看這像好吃的樣子嗎?”


    薛耀嘴饞,垂涎欲滴地看著至少看起來很好吃的薯塊,就算不好吃,他也想吃啊!


    在他忍不住饞蟲想要去拿薯塊的時候,他的混合沙拉端上來了,薛耀隻能收迴手,抱起沙拉盆子。


    烤雞翅來了,金鯉真吃了一個。


    難吃。


    披薩也來了,金鯉真嫌棄地拿起一塊,這是什麽玩意?


    不會拉絲。


    厚如鍋盔。


    餡料少得可憐。


    萬一這是一個餅醜心美的披薩呢?金鯉真安慰自己,還是咬了一口。


    嘔。


    看著金鯉真一臉失望地放下咬了一口的披薩,薛耀難以置信地說:“到底有多難吃,你都吃不下去?!”


    在他的印象裏,難吃到讓金鯉真都吃不下去的東西,一定是惡臭級別的難吃了,他不信邪地拿起一塊披薩咬了一口——


    還行吧?薛耀對披薩沒興趣,沒鑽研,但他覺得這遠遠沒有達到吃不下去的程度。


    薛耀抬眸一看,金鯉真已經在意興闌珊地挖甜點香蕉船吃了。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遲鈍如薛耀,也看出一絲不對。


    “我心情好得很。”金鯉真白他一眼。


    “那你怎麽沒胃口吃飯?”


    “不好吃。”


    “那你說哪家的好吃?”薛耀忽然開竅,迅速接話:“下次我們一起去吃。”


    “……反正我吃過很好吃的。”金鯉真說。


    一大桌子菜,金鯉真最後沒吃多少,反而是說著要減肥的薛耀,在咬了一口披薩後就刹不住車,吃了不少高熱量的食物,迴程的路上一臉人生結束的絕望。


    “我節食三天好不容易輕了兩斤,明天肯定會全彈迴來……”


    “多拍點陰影粉就能騙過四十歲老男人了。”金鯉真敷衍地說。


    “行得通才有鬼!”薛耀肯定地說:“你不知道邊毓眼睛有多尖!”


    金鯉真沒迴話,他在安靜的氛圍中忽然感到有些羞澀。


    “真真……”


    他給自己做了無數思想工作,仔細醞釀好感情,好不容易小聲叫出這個名字,就見原本望著窗外的金鯉真一臉活見鬼的表情看了過來。


    “你嚇死我有什麽好處?!”金鯉真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然後反應過來,對他怒目而視:“想嚇死我然後順理成章賴掉你欠我的兩件事嗎?”


    “誰說要賴掉了?!”薛耀想讓氣氛更羅曼蒂克一點,但金鯉真一懟他,他就忍不住跟著炸毛:“我是這樣不守信用的人嗎?!”


    “不是就好。”金鯉真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


    “你想讓我答應你什麽要求?”薛耀咳了一聲,借此掩飾心中的緊張:“你說吧,隻要不是極其過分的,我都答應你。”


    薛耀煩惱地想,如果她要求公開戀愛怎麽辦……雖然會惹怒粉絲,但……她要是求求自己,他也不是不能答應……


    金鯉真認真地思考了一會:“我比你好看,比你有前途,比你有錢,比你業務水平高……你說,我能提什麽要求?”


    薛耀坐著金鯉真的保姆車離開片場之前就給自己做了一萬遍的思想建設——“再生氣也不能罵金鯉真,你已經不是一個月前那個幼稚的薛耀了”。


    他現在的確不想罵金鯉真,他想打她。


    這張嘴裏就不能像那些費盡心思想要倒貼他的女星一樣偶爾也說幾句好話嗎?!


    在薛耀的橫眉怒目下,金鯉真說:“雖然這個問題讓人很難迴答,但我想想吧……我想到再告訴你。”


    第212章


    保姆車在酒店門口停穩後, 不等宋渡下車開門, 金鯉真就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伴隨著一陣引擎聲音,騎著機車的阿青也停在了保姆車身後,金鯉真看了一眼,頭也不迴地往酒店裏走去。


    他看到新聞了嗎?


    如果看到了,為什麽還不迴來?


    薛耀在背後喊道:“你的玩偶不要啦?!”


    “和打包的飯菜一起送給宋渡!”


    宋渡在開車迴來的路上早就被香味勾得不行,立即喜笑顏開:“謝謝小真!我會抱著睡覺的!”


    薛耀馬上鬆開手裏的玩偶, 受驚般地看了宋渡一眼。


    這人不會是個gay吧?


    宋渡見薛耀看他, 還以為是他不高興自己沒謝他, 想到是薛耀付的飯錢, 宋渡爽快地對薛耀也露出滿麵笑容:“也謝謝薛老師了!”


    薛耀勉強揚了揚嘴角, 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不謝……不謝……”


    金鯉真迴到酒店房間後,洗漱完穿著內衣躺上床,翻來覆去滾了幾圈後覺得空氣悶悶的。


    她往窗戶看去,昨天晚上胥喬關上的窗戶依然好好關著。


    胥喬不在, 沒人會給她開窗透氣,主動打開空調了。


    金鯉真踢開被子,走到昨晚暗紅色的沙發椅前, 蹲下觸摸光潔的地麵。一陣刺痛從指尖傳來,他殘留的基因依然讓她感覺疼痛。


    騙子, 明明說今天來打掃的。


    金鯉真光著腳走到客廳的儲物櫃前,把裏麵的所有零食都扔了出來。


    她盤腿坐下,在一地零食中拿起一包胥喬烤的紫薯幹,利落地撕開充氣包裝吃了起來。


    吃完薯幹她又哢嚓哢嚓地吃烤堅果, 安靜得落針可聞的房間裏隻有她製造出的小噪音。


    吃出一地空包裝袋後,金鯉真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廚房想要喝水。


    打開冰箱,各類飲料分門別類放得整整齊齊,隔板上還有小保鮮盒分裝起來的各種水果,紫色的葡萄、紅色的聖女果、米黃色的雪梨、深紅的蛇果。


    金鯉真伸手拿了一盒牛奶,一瓶可樂,又拿了一盒聖女果,轉身走迴客廳。


    重新盤腿坐下,金鯉真給牛奶插上吸管,一邊喝一邊看著窗外那輪被烏雲遮了一半的月亮,在隨手仍掉空牛奶盒後,她客觀地在心裏評價道:


    坑坑窪窪的,真醜。


    一盒聖女果吃完,可樂喝完一半,金鯉真把客廳弄得一團糟後迴到臥室躺下。


    肚子圓滾滾的,她摸著自己的肚子,一根觸手悄悄鑽了出來,淩空看著她。


    金鯉真側過身,觸手慢慢垂落下來,頂端落在柔軟的被子上時,已經變形出了一隻胖胖的小動物。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小動物背上的黑色小洞,不知為何想起胥喬那身不枉多讓的傷痕。


    昨天她想起了降落到地球後的事,怎麽吞噬原主的卻還是沒有印象。


    讓她有機會修身養息的是幼時的胥喬沒錯,但幼時的胥喬明明是獨子,哪兒來的姐姐?他住的地方雖說不是豪宅,但也算寬敞整潔有格調了,還請得起保姆接送照顧——怎麽看也不像是她在療養院中了解到的胥喬的家庭背景。


    那個保姆怎麽叫他的來著?


    肥肥?狒狒?飛飛?


    胥喬是被胥家收養的,那麽之前呢?


    他是什麽人?


    他想要找迴原來的家人嗎?


    金鯉真拿起枕頭邊的手機,撥出胥喬的號碼。


    “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她扔下手機,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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