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走出會議室的江璟深,感覺胸口有一把火在燃燒。


    他的眼前又浮現出了金鯉真在視頻通話裏快活的樣子。


    就在不久前,還讓他心有愧疚的快樂笑臉,在此刻看來是多麽的諷刺。


    “金立英派了一個保鏢保護我,舅舅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這就是她所謂的不用擔心嗎?


    所謂的不用擔心,就是因為同一個男人,第二次欺瞞他。


    他明明已經給了她那麽大的空間。


    他明明已經給她留了那麽多的玩具。


    為什麽她還是要一次次的試探自己的底線?


    江璟深心中的火仿佛蔓延到了五髒六腑,連他的指尖都因為心髒的痙攣而感到疼痛。


    他的理智被妒火吞沒。


    他拿起電話打給助理,沉聲說:“推掉之後的所有行程,給我訂一張去墨波奇的機票。馬上。”


    直到夕陽西下,金鯉真才和胥喬迴到酒店。


    他們上午逛完花田以後,下午又去了城鎮上遊玩。金鯉真吃了一路玩了一路,直到跳下車的時候,她的手裏還拿著薰衣草味的紫色冰淇淋。


    “導遊說明天帶我們去看瀑布。瀑布有什麽好看的?我們明天還是就在鎮上玩吧。”金鯉真說。


    “都聽你的。”兩手都提滿金鯉真心血來潮買下的紀念品的胥喬走在她身後。


    “下午我們吃的那家華夫餅還不錯,明天下午我們再去。”金鯉真轉過身來,一邊看著他,一邊往山坡上的酒店大門倒退著走去。


    “等一等。”胥喬忽然說。


    他放下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上前一步,在金鯉真麵前蹲了下來,細心地為她係好不知何時散落的鞋帶。


    金鯉真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


    從俯視的角度看去,他的睫毛更長更密了,就像兩把細密的小刷子,又像蝴蝶停靠在花朵上時微微顫抖的蝶翼。


    這一路上,金鯉真沒有見到他對什麽東西特別感興趣的樣子。


    沒有特別喜歡的,也沒有特別討厭的。但隻要金鯉真將目光看向他,他的眼中就會亮起奪目的星輝。


    “好了。”胥喬站了起來,重新提起金鯉真買的東西,笑著對她說:“可以走了。”


    金鯉真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忽然問:


    “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權力、財富、名聲、地位——隻要是這個世界上有的東西,都可以。”


    “你。”胥喬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毫不猶豫地答道。


    “除我以外呢?”金鯉真問。


    “沒有除你以外。”胥喬說。


    金鯉真手裏的冰淇淋已經被她舔平了,她咬了一口脆脆的蛋卷,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就轉過了身。


    順著這條鋪滿橙色夕陽的山坡走了五分鍾左右,酒店的大門終於出現在了眼前。金鯉真忽然停下腳步,胥喬先是疑惑地問了一句怎麽了,當他順著金鯉真的視線望過去後,原本上揚的嘴角逐漸沉了下來。


    穿著襯衣和西褲的江璟深就站在酒店大門前,麵無表情地看著兩人。


    金鯉真把剩下的半個蛋卷都塞進了嘴裏,然後撒開雙腿朝江璟深跑去。


    “舅舅!你居然也來了,你還好意思說不想我?”金鯉真撲到江璟深懷裏,江璟深順勢伸出一隻手將她摟住。


    “我怕你在外麵玩瘋了,不記得迴家的路。”江璟深的目光示威地看向慢慢走來的胥喬,嘲諷地說:“這就是金立英給你派的保鏢?怎麽看起來有點麵熟?”


    “是呀,世界真是太小了。”金鯉真笑。


    “我去再開一間房。”胥喬低頭朝前台走去。


    江璟深冷笑著開口:“這就不必了,我和真真一直都睡一張床,難道你不知道嗎?”


    胥喬的腳步慢慢停下了。


    “還站在這裏幹什麽呀?我累死了,我們快走吧。”金鯉真拉著江璟深的手臂,催促道。


    江璟深嘲諷地看了胥喬一眼。反手握住金鯉真的手腕,拉著她走了,金鯉真迴頭看了一眼,胥喬孤獨一人站在原地,雙手提的都是她心血來潮買來的那些東西,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在她迴頭看向他的時候,努力揚起一個好像下一秒就會破碎的微笑。


    金鯉真迴到酒店房間後,意料之中地被推倒在了床上。


    江璟深把他取下的腕表和手機都放在了床頭櫃上,然後欺身而上,把她的兩手拉到頭頂單手握住,另一隻手從她的衣服下擺裏伸入。


    金鯉真感覺到癢,忍不住發出笑聲閃躲。


    “很開心嗎?”江璟深在她細滑的腰上捏了一把。


    “我是看見了舅舅,所以才這麽開心呀。”金鯉真笑著說。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和你的小寵物過兩人世界,所以才會這麽開心呢。”江璟深的手放過了金鯉真的腰,繼續往上。


    金鯉真的笑漸漸變成了曖昧的喘息。


    “不是的……”


    “什麽不是?”江璟深一步一步引導著她:“你們居然沒有開一間房,這是讓我最吃驚的地方。”


    “有什麽好吃驚的?”


    “能讓不挑食的真真都嫌棄得下不了嘴,看來你的確很不喜歡他。”


    “本來就是你自己在那裏東想西想。”金鯉真嬌嗔地說著,兩手被束縛,她就用腿去挑逗他的身體。


    安靜的房間裏,喘息聲越來越重。江璟深的手解除了對金鯉真的桎梏。他親吻著懷中珍寶的臉頰,一隻手向她裙底探去。


    兩秒後,江璟深的身體僵住了。他抬起頭,黑著臉看向金鯉真。


    金鯉真再也忍不住,猛地爆發出惡作劇得逞的笑聲。


    江璟深顧不上教訓她,起身衝進浴室去了。


    金鯉真朝著他的背影喊道:“舅舅!你連我的大姨媽都不能愛還說什麽愛我!”


    江璟深直接把浴室的門給摔上了。


    聽著裏麵嘩嘩的水流聲,金鯉真都能想象得出江璟深臉色難看地洗手的情景。


    她的笑聲漸漸停住了,臉上的神情也恢複了平靜。


    金鯉真從床上爬起來,拿起了江璟深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她把手機拿到耳邊,輕聲說:“掛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原大綱裏女主沒有來月經也沒有發現99在和海膽打電話。


    就在隔壁房間,海膽在昏暗的房間裏聽見兩人啪啪啪,還聽見99故意問金鯉真,你喜歡他嗎,女主說不可能喜歡他。


    整理大綱的時候發現我對海膽太殘忍了,於是改成了現在的未遂。


    第188章


    在漫長到仿佛時間停止的十幾秒裏, 誰都沒有說話。


    然後金鯉真手中的電話裏終於傳來了忙音。


    金鯉真把手機放迴原處,若無其事地躺迴了床。


    又過了幾分鍾, 江璟深麵如鍋底的從浴室裏走了出來。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放迴了身上,轉頭對金鯉真說: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生理期來了?”


    “誰讓你每次見著他都吃飛醋。”金鯉真噘著嘴說:“我就是要教訓你。”


    “我還沒教訓你,你倒想教訓起我來了。”江璟深冷笑著剛剛在床上坐下,金鯉真就捂著肚子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肚子疼, 你還欺負我?”


    江璟深雖然明知這十有八九是她的謊言, 但還是不由的緩了語氣:“真的疼?”


    “我騙你做什麽?”


    “那你還吃什麽冰淇淋?”江璟深一邊嘴上冷冷地教訓著, 一邊伸出手去輕輕地揉著金鯉真的肚子。


    他的手心溫度比金鯉真的體溫要高一些, 揉在肚子上熱熱的,很舒服。金鯉真也就不介意把自己當隻大貓咪, 由著他在肚子上按摩。


    “你怎麽突然來墨波奇了?”金鯉真問。


    “你自己不是說了嗎?我是想你想得不得了才來的。”


    “我那是在開玩笑。”金鯉真說。


    “我沒和你開玩笑。”江璟深目光幽深地看著金鯉真。


    酒店房間的門忽然被敲響了。江璟深看了她一眼,從床上站了起來:“你躺著, 我來。”


    開門後, 門外站著的是酒店的服務員。江璟深和他交談了幾句後,拿著一碗正在冒熱氣的東西走了進來。


    “你什麽時候叫的紅糖水?”江璟深問。


    “你去洗手的那會。”金鯉真說。


    “那就趕緊喝了。”江璟深把紅糖水遞給金鯉真。金鯉真接了過來,先用嘴唇試了試溫度,然後才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江璟深看著仰頭喝盡紅糖水的她, 胸腔裏灌滿了融化的鐵水, 痛苦地灼燒著他的靈魂, 壓著他的心髒往無盡的深淵中墜去。


    一個會在經期無所顧忌吃冰淇淋的人,怎麽可能會主動要紅糖水喝?


    事不過三。而她又一次主動地欺瞞了他,為了同一個男人。


    江璟深一直以來都放縱著金鯉真以遊戲的態度對待著身邊的男人們。


    他不介意她不能對他保持忠貞, 因為他自己無法做到對她保持忠貞。所以他給她自由,因為他也想要從她那裏得到自由。


    他還有許多事要做,還有許多敵人要去打倒。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報仇雪恨的武器。除了這顆心,他沒有其他可以留給她的東西,所以他也隻希望得到金鯉真的心。


    然而他失算了。


    他從金鯉真這顆冷酷不羈的心髒上看到了她心動的蛛絲馬跡。順著這些痕跡,他似乎望見了未來的自己被妒火侵蝕得麵目全非的模樣。


    他們明明是彼此唯一的親人,本該是彼此生命中最特殊的存在。


    可惜隻有他一個人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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