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高亢悠揚的歌聲穿透整個演播廳的同時,舞台上方的灑水裝置開始工作。全場氣氛被瞬間點燃,裴珠想也不想地起身發出了尖叫,在她迴過神並且後悔得想要咬下自己舌頭時,她發現起身地人不止她一人——身旁的選手,前方導師席上的王倫——整個演播廳裏的絕大多數人都沸騰了。


    瀝瀝的大雨中,黑發的少女閉上眼,淚水從她顫抖的眼皮流下,混合著從天而降的大雨,從她無暇的麵龐上滑落,紅唇在大雨中鮮豔似血,飽滿欲滴。


    一曲終盡,全場掌聲雷動。


    黑發的少女睜開暗如午夜的眼眸,在逐漸熄滅燈光的舞台上,和導師席上神色複雜不已的吳泊寧雙目對視了。


    數秒後,吳泊寧無聲地歎了口氣,作為演播廳中最後一個站起來的導師,對她鼓起了掌。


    又一次,他輸了。


    在絕對的天賦麵前,沒有任何努力能淩駕其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100章。


    小鯉魚,你看,係統也給你打100分。


    第101章


    新浪娛樂:“【《育神》第一次複活賽落下帷幕, 你給誰投票?】金鯉真炸裂全場的海豚音vs曲雪融驚豔全場的《采茶女》誰才是你的心頭好?”


    第一次, 站金鯉真的評論出現在了熱評:


    “橫跨四個半八度的音域, 上一句是美聲女高音,下一句瞬間變流行搖滾強混聲, 我感覺跟她一起參加複活賽的其他選手瞬間渺小了,像在小朋友過家家一樣, 選誰還用得著考慮嗎?”


    金鯉真的粉絲, “魚丸”們紛紛在正主的微博下炸了,連她們自己也沒想到,偶像會身懷絕技:


    “我大概粉了一個假的花瓶……看來提前一周攢下來準備給你刷複活票的錢不用留了。”


    “作為一個從你穿睡衣出場那一刻就開始堅定pick的魚丸, 看到你在舞台上連飆高音讓全場聽眾都站起來鼓掌的那一刻, 我真的熱淚盈眶了。”


    “我魚今晚真是美爆了,特別是結束時的那個淚眼,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有靈氣的女人。”


    金龍魚cp則頭頂青天,淚流滿麵:


    “別人都說我是邪教的時候, 幸好我沒放棄。”


    在各大娛樂論壇, 金鯉真的名字也頻繁和曲雪融一起出現:


    “不吹不黑,金鯉真真的是近年來見過的最可怕的天賦型選手, 吳泊寧幾次三番暗示她是女版時守桐我不信, 聽了她的《生來孤獨》我已經給跪了,她的高音穩得一p, 偏見限製了我的想象力。”


    “前麵表演歌劇的曲雪融被秒成渣渣,早知如此還不如就單純表演戲劇。”


    “金鯉真的法語學了多久?還挺標準啊。”


    “曲雪融算什麽,前麵所有選擇唱歌的選手才是可憐, 瞬間從大學歌唱比賽冠軍的水平被比成了小區k歌比賽冠軍的水平。”


    “你們不覺得龍慕雲在雨中的舞蹈也很令人驚豔嗎?雨中的她又性感又帥氣,還有種禁欲感。全國男人都應該感謝龍慕雲是直的。”


    “單純針對樓裏某個評論,你憑什麽認為龍慕雲就是直的?難道她還親口告訴過你嗎?”


    “我終於明白金鯉真為什麽一直底氣十足地在節目裏劃水了,但說真的,這真的是幾周就能練出的水平嗎?我反正是不信的,之前她自己唱的《青藏高原》之類也是故意那麽唱吧,金鯉真,心機真深,可怕。”


    各路樂評家也對金鯉真今晚的演唱做出了專業評價:


    “金鯉真在《生來孤獨》這首歌裏,一共跨越大約四個半八度,最低音b2,最高音e6,整首歌唱法非常豐富,但是考慮到她入門的時間和行事的性格,我認為比起她經過深思熟慮後調整了歌曲風格的可能,這更有可能是一個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在得意地向觀眾展示她美麗的新玩具,她完全拋開常理,將不同的唱法糅合在一首歌裏向觀眾展現出來,這很冒險,很大膽,同時——效果也十分出色。她對唱法的轉換如臂指使,高低音的掌控力也強得驚人,最可怕的是,我沒有從今天的現場直播中看出她的受訓痕跡,這說明這一首歌裏令人驚歎的技法極有可能是憑直覺完成的。”


    “先說技術吧,金鯉真在《生來孤獨》這首歌裏歌氣一直攏得很好,第一段副歌高度為f4,第二段副歌以半音階上行,一直到f6,低音區聲音清亮空靈,高音區聲音壓縮感很強,強聲表現力驚人,在超高音區的聲音厚度和亮度已經超過原唱了——請注意,這還是在她已經比原唱高一個八度的情況下。”


    “聲音中的人格魅力對一個流行歌手來說至關重要,這和音色一起決定了這個聲音的辨識度高低。我一直認為聲音是有性格的,聲由心生,一個偶像越是打破世俗常規,越是叛逆恣睢,ta聲音裏的人格魅力就越強,相反,越是偶像包袱重,越是在媒體報道裏完美無缺的人,他們唱起歌來,聲音本身不是矯揉造作就是空洞虛假,因為他們自身戴著枷鎖而活,這種與現實的隔閡與虛假感就會從聲音裏透露出來。而金鯉真的聲音中,她的人格存在是非常清晰強烈的,你聽她的歌聲,能從中聽出旺盛的生命力,她的歌聲是活的。”


    在網上各路大神對金鯉真今晚的表現作出評價時,為了慶祝《育神》周六晚間綜藝同時段第一,收視率破3,羅仁宇讓人定了飯店要舉行慶功宴,屆時還會有各路領導和讚助商參加,金鯉真迴化妝室換了衣服又卸了妝後就馬上被拉到了大巴車上,連上網看評論的時間都沒有,上了車沒一會就被搖睡著了。


    坐在她身邊的龍慕雲把她不斷撞向車窗的頭輕輕放到了自己肩上。


    不知過了多久,金鯉真被人從睡夢中叫醒。


    “到了。”龍慕雲的聲音從一旁輕聲響起。


    金鯉真坐了起來,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發現大家都在從大巴裏魚貫而出了。


    她和龍慕雲最後下車,跟著人群一起進入飯店。


    “你看網上評論了嗎?”龍慕雲說:“大家都在誇你。”


    “應該的,我還嫌他們誇遲了。”金鯉真撇撇嘴,一點不覺得吃驚:“隻要是我想做的,從來就沒有做不到的。”


    龍慕雲笑了笑。


    除了幾個自覺淘汰是板上釘釘的未來而失魂落魄離開的選手,本周參加錄製的選手們都來了,二十幾個人分成了四組,各自坐在一桌,和來參加慶功宴的相關領導或富商坐在一起。


    金鯉真和龍慕雲也被分開了,她和李風綺坐到了一桌,同桌的除了另外兩個選手外,幾乎都是電視台的高層。


    飯局一開始,羅仁宇先是端著酒,在大廳裏說了一番漂亮話,然後四桌依次敬酒。


    開席後,龍慕雲不知臨時遇到什麽事要先離開,過來和金鯉真說了一聲後就匆匆走了,金鯉真旁若無人地專注吃菜,卻不斷有人向她敬酒,誇她今晚表現好,金鯉真都喝了,於是那些男人們更高興了,恭維話說個不停。


    酒過三巡,羅仁宇走了過來,他的臉色已經通紅。


    他先是向在座各位領導告罪自己醉了,要先走一步,然後又將手搭在了李風綺肩上:“風綺,你開車送一下我。”


    礙於李風綺sl高層之女的身份,桌上的人都主動讓李風綺以茶代酒,還是李風綺不想輸給金鯉真,一定要和他們一樣喝酒才喝了幾杯。


    “我也喝了酒——”


    李風綺話沒說完,就被羅仁宇從座位上扯了起來:“行了,那就陪我出去走迴去。”


    酒桌上的選手不知所措,而男人們則一副心有靈犀的樣子笑了起來:“祝羅導晚上愉快啊。”


    羅仁宇和李風綺走後不久,金鯉真就明白了他一定要拉著李風綺走掉的原因。這兩人一走,各桌酒席急劇升溫,在酒精的推力下,有些選手已經嬌笑著依偎在了大肚子的富商懷裏,更是甚至直接結伴離開了。


    金鯉真環視了一遍大廳,裴珠和周雨沁在一桌,裴珠麵色僵硬地對遞來的一隻酒杯搖了搖頭,小學生一樣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周雨沁就不同了,欲迎還拒地喝著別人遞來的酒。另一桌上,曲雪融似乎是因為今晚被金鯉真壓了風頭的原因,一個勁地喝著悶酒,而她身旁的男人則好像在安慰她。


    在金鯉真觀察各桌狀態的時候,坐在她身邊的男人說著要出錢給金鯉真出唱片,然後一隻豬蹄子就摸了過來。


    金鯉真雖說也喝得差不多了,但理智還在,她啪地一聲打開,對黑下臉的男人說:“沒興趣。”


    懶得再待下去,金鯉真拿起包直接站了起來。


    “你去哪兒?”桌上有人問道。


    “上廁所!”


    “上廁所還提包?”


    “我上廁所還做算術題呢,你管得著?”


    金鯉真頭也沒迴地說,連自己懟的究竟是誰也沒興趣知道。


    走出大廳後,清冽的冷空氣帶走了一些她身上被酒精激發出來的熱氣,金鯉真哼著重新變得歪歪扭扭的歌往飯店大門走去。


    酒可真是個壞東西,不知不覺就讓人變得身體輕飄飄。


    金鯉真走著走著,忽然有人從身後摟住了自己:“我送你吧,我的車——”


    “不用!”金鯉真煩了,甩開他的手。


    眼前的男人不是剛剛坐在她身旁的那個,但肯定是坐在那個大廳裏的男人之一。


    對方被拒絕了也不惱,仍厚臉皮地貼了上來:“你想出唱片還是電影?我都給你投錢——”


    “我還差你那幾個臭錢?”金鯉真怒了,在他的豬蹄子摸上自己屁股之前,轉身抬起右腳,對著男人的車把手就是致命一擊。


    男人慘叫一聲,化身捂襠派,一臉痛苦地蹲了下去。


    “你……你……”


    對方很生氣,酒精上頭的金鯉真也很生氣,上酒桌的時候她還在想著和氣生財,酒桌上說不定就有以後支持她拍摳圖大片的讚助商,喝上頭了以後,金鯉真已經完全把她之前的打算給忘到了九霄雲外。


    “你什麽你!還不服氣?”金鯉真惡聲惡氣地說:“再看一眼我就把你下麵的牙簽給折了!”


    捂襠派臉色一白,眼神下意識地躲閃開,雙手不由自主捂得更緊了。


    金鯉真踩著飄逸的步伐來到路邊想要打車,奈何站了快十五分鍾仍沒有看見一輛空車經過,惱怒的她幹脆不等了,順著馬路朝迴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又要遇見老熟人了


    第102章


    金鯉真估算了一下路程, 走迴家也就四五十分鍾, 走到了酒差不多也就正好醒了。


    她掏出手機, 給江璟深打了個電話:“舅舅!舅舅!”


    金鯉真對著還沒接通的電話喊了好幾聲舅舅後,電話才被接了起來。


    “喂?”


    “舅舅!我喝醉了!”


    “然後呢?”江璟深說。


    “然後我想看見你!想在迴家的時候就能看見你!我想你想你想你了舅舅!”金鯉真拿著手機, 一個人笑得像個傻子。


    “還有多久結束?”金鯉真聽見他低聲向一旁詢問,旁邊有人答了一個時間, 然後他再對金鯉真說:“你先迴去吧, 我爭取一個小時內迴去。”


    “yes,sir!”金鯉真掛斷電話,開開心心地甩著提包繼續往前走去。


    馬路上一輛等紅燈的保姆車裏, 薛耀懷疑地看著對麵像個神經病似的金鯉真:“那是臭魚嗎?”


    “誰?”小夫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發現了搖搖晃晃走在路邊的金鯉真,立刻,他就知道不好了:“不,肯定不是, 我們還是走吧, 裴珠不是在飯店門口等你嗎?”


    “你去接她,我去看看。”薛耀不由分說地開門直接跳下了車。


    “薛——”小夫火冒三丈, 又不敢在街上大喊他的名字, 隻能從車窗裏冒著一個頭,眼睜睜地看著薛耀朝街對麵的金鯉真跑去。


    “小夫哥, 還去接裴珠嗎?”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


    “去啊,怎麽不去!”小夫關上窗,沒好氣地說:“就說薛耀豆子吃多了一直放屁, 不好意思見人,已經先迴家了!”


    另一邊,薛耀下車後,徑直跑向了金鯉真。


    “你怎麽又喝醉了,難道你是酒鬼嗎?!”薛耀拉住她的手臂。怒氣衝衝地說。


    “你這個牙簽男還沒完沒——”金鯉真不耐煩地轉過身,一巴掌就要扇來,被薛耀單手握住。


    “什麽牙簽男?”薛耀握著她的手腕,一頭霧水地看著她:“你究竟喝了多少?”


    “你不是——”金鯉真眯著眼,忽然墊腳湊近他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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