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有著很強烈的洛爾洛特的氣味,如果不是長年累月在一起生活,不可能會有這麽濃的氣味。聽金立英說, 這兩人是夫妻?真是聳人聽聞——那個血腥可怕的洛爾洛特竟然和人類結為夫妻了?是權宜之計, 還是另有原因?


    不過……金鯉真看向那個已到中年卻依舊英俊過人的男人, 即使覆蓋著洛爾洛特強烈的氣息, 他個人的香味依然掩也掩不住的散了出來——


    “你不會被我打傻了吧?”金貞荷看著表情扭曲的金鯉真, 開始後悔剛剛下手太狠,這要真的打出了問題,三伯還不得把金家給哭塌呀——


    “我好得很!”金鯉真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微笑。


    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宇宙第二強的織爾蒂納絕不承認自己嫉妒到心態崩潰!


    “外麵風冷,我們進去吧。”金立英轉頭對幾個小輩說:“你們三個過來坐我的車。”


    雙胞胎姐妹有氣無力地走了過去,金立英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們一眼,兩人知道自己惹下大麻煩,誰都不敢說話。


    “讓我看看,受傷沒?”金立英攔住正要上車的金鯉真,關心地說。


    金鯉真還沉浸在洛爾洛特的異常裏,神色勉強地說:“……還好。”


    賣什麽慘啊,她能不能活過今晚都不知道。金鯉真一想到這裏就悲從心起。


    她的反應卻被金立英誤解為極度的委屈,他拍了拍她的手臂:“先迴去再說吧。”


    金鯉真坐上車後,奔馳再次緩緩駛向莊園。


    金鯉真正絞盡腦汁地想著自己要如何絕地求生,旁邊忽然傳出了嗚嗚的哭聲。她轉頭一看,金貞雪正捂臉哭的傷心。


    金貞荷一臉為難,小聲地對她說:“唔好哭啦……一會你將錯都推到我的身上,阿爺唔會打你。”


    然後還狠狠瞪了金鯉真一眼。


    金鯉真:???


    “唔是啦……”金貞雪哭得更傷心了:“她……她都穿著白裙,我站在她身邊……就好似一隻白色大鵝……嗚嗚嗚都係金鯉真啦,如果唔係為了氣她,我根本唔會穿這件裙子!”


    感情薄熒穿白裙把你襯醜了也怪她?金鯉真翻了個白眼。


    “嗚——”金貞雪拖著長長的嗚咽聲哭個不停。


    到了大宅門口,金貞雪說什麽也不和金立英他們一起下車,非要等著薄熒走了才行,金立英也就讓她留在車裏,帶著程遐夫妻兩人進了大門。


    金鯉真這時的膽子也大了些,她想要知道洛爾洛特是犯了什麽毛病,一走進大廳,她就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拿手機開始查薄熒的生平。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薄熒的一生,是不是也太坎坷了點?


    幼年被父母遺棄,在福利院長大,備受欺淩,長大後好不容易有了養父母,又不知為什麽要離家出走,然後險遭歹徒□□,成年後進入娛樂圈發展,事業倒是一路順風順水,隻是中間卻爆出□□醜聞差點名臭千裏,最後神奇翻盤,人氣不降反增,在一年間加冕三後桂冠,還開創了國際頂級品牌在時裝周上邀請非專業模特的明星為新品走秀的先例,卻又在人氣最為鼎旺的時候忽然宣布婚訊並毅然從娛樂圈中隱退。要說薄熒身上唯一能讓金鯉真把她和洛爾洛特聯係起來的地方,那就是她身上撲朔迷離的幾條命案——童年時期帶頭欺淩薄熒的同齡人,死亡;□□未遂的花店打工仔,死亡;成年後漸行漸遠的養父,自殺——死亡,若說是偶然也太牽強了一點,對織爾蒂納而言,這世上從來不存在偶然。


    所有的偶然都是蓄謀已久。


    說薄熒就是洛爾洛特,實在不像——說洛爾洛特就是薄熒,依然不像,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去試探試探?


    開玩笑,金鯉真如果是作死的人,她早就涼透千百萬次了。


    宴會散場後,早怒不可遏的金邵鴻召集她和雙胞胎去三樓的書房時,一進門,金鯉真就無視房間裏齊聚一堂的金家權利中樞,猛地飛撲至金立續的身上,哀嚎一聲:“答滴啊——”


    “我可憐的閨女喲——”金立續立即抹起了眼淚。


    “金貞荷、金貞雪!”後一步進門的雙胞胎姐妹在金邵鴻的河東獅吼下不自覺地瑟縮起來。


    “看看你們做的好事,竟然在大庭廣眾下,當著這麽多大有來曆的客人丟我的臉!我都未死呢,你就要翻天?!”金邵鴻氣得哆嗦,抓起一本書就朝雙胞胎扔去。


    金貞荷擋在妹妹麵前,生生挨了那麽一下卻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老爺,這次您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們,阿稷的生日party,都被她們攪和喇!”站在金邵鴻身邊的卞敏唯恐天下不亂地吹著耳邊風。


    “如果唔係二伯帶客人從後門進來,我們也唔會被人看到!”金貞雪哭哭啼啼地說。


    “你竟敢頂嘴!”要不是腿腳不方便,金邵鴻恐怕已經衝過來給這兩姐妹一頓暴打了。


    “你們都給我閉嘴!”金立茂鐵青著臉嗬斥兩姐妹,又對金邵鴻說:“爸,見到的隻有程遐和薄熒兩人,一會我去探探他們的口風,大家都係生意人,知道家醜唔可外揚……”


    “你還知家醜唔可外揚!”金邵鴻大怒:“如果唔係你私下不尊重我,你的女兒怎麽會有樣學樣?早兩日我就說了,欺負三爺父女就是欺負我,結果呢?她們根本就沒有將我放在心裏!我的話已經唔起作用了嗎?!”


    又是一本書,這次是朝著金立茂飛了過去,生生砸在金立茂的臉上,他閉了閉眼,臉色越加陰沉。


    第44章


    “隻要給錢……”大夫人小聲地開口想要為丈夫分辨幾句。


    “給錢就行啦?難講哦, 不然早幾日方檢察長遇上仙人跳的事怎麽會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知啦?”卞敏陰陽怪氣地說。


    “阿爸,算啦,你唔要氣壞了自己身子。” 金語蘭不在意地說:“唔就係小孩子開個玩笑呀,大家唔會見怪的。”


    “金語蘭, 你這話就唔對啦,連這麽緊要的時刻金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有膽追著小妹打, 客人肯定會想, 這兩姊妹私下唔知道怎麽欺辱三小姐呢, 丟了大房的麵子係小,讓人覺得我們金家對小輩疏於管教,縱容大房子女欺負其他幾房子女就——哎喲,瞧我, 你們大房唔有子,隻有女啦——”卞敏掩嘴笑道。


    “卞敏!你說夠了沒?!”金立茂被觸到痛點,神色大怒。


    “唔夠!”卞敏胸脯一挺, 眼睛一瞪, 毫不退讓地瞪著金立茂:“你們攪和了阿稷的24歲生日, 我這個做娘的,怎麽都要為他出一口氣!”


    金鯉真覺得不妙,怎麽注意力都不在她這個正主身上呢?


    她猛地掐了金立續一把, 成功激出一聲豬叫。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答滴啊!既然姐姐們要趕我走, 你就讓我迴去吧, 我要迴上京, 我再也不敢在這裏住了!”金鯉真假哭道。


    “這是我的家, 我倒要看看誰敢趕你走?!”金邵鴻怒容滿麵地一拍桌子。


    “女兒啊,是答滴沒用,人微言輕,保護不了你啊——”金立續哀嚎著,狠狠在金鯉真大腿上掐了一把。


    “啊——”金鯉真發出短促尖利的一聲海豚音:“答滴,我不怪你——”金鯉真在金立續腰上報複性地更加用力掐了一把:“反正孤家寡人的日子我也習慣了,你就讓我迴上京吧,迴上京,雖然住在比貞荷姐姐的衛生間大不了多少的房子裏,天天吃胡蘿卜炒芹菜,芹菜炒胡蘿卜——但至少沒人會追著我打呀!”


    兩戲精再次抱頭痛哭,場麵十分趕人。


    “金貞荷、金貞雪,你們兩個身為長姐,卻屢屢欺負手足——屢教不改!既然你們把我的話權當放屁,那就請你們的父親來管教你們!”金邵鴻說:“金立茂,你來說!”


    金立茂麵色鐵青:“一周禁閉,這一周裏,你們除了吃飯的時候,不許踏出臥室一步。”


    “答滴啊——”金鯉真立即嚎道。


    “我可憐的女兒啊——”金立續痛哭流涕。


    “哎喲,罰你在臥室玩七天的手機和電腦,真係好嚇人的懲罰喲——”卞敏翻了個白眼。


    “卞敏,這裏有你講話的地方嗎?別給臉唔要臉!”金語蘭看著卞敏。


    “我真係好怕怕哦,有本事你當著老爺來打我呀。”卞敏說。


    “大哥,這次造成的影響的確不小,該罰還是要罰,罰太輕兩姐妹不以為然,太重也未免傷了大房和三房的和氣。”一直沒說話的金立英開口了:“不如這樣吧,讓貞荷和貞雪向金鯉真道歉,兩姐妹禁閉一周再加上凍結所有銀行卡——為期整個寒假。你認為呢?”


    “唔要啊,daddy!”雙胞胎一臉驚恐地喊道,凍結銀行卡對她們來說是比被金邵鴻暴打一頓更嚇人的懲罰,金貞雪眼淚花花地跑到金立茂麵前,搖著父親的手哀求。


    “一周禁閉,再加銀行卡凍結一個寒假。”金立茂冷怒著甩開了金貞雪的手。


    原本到這裏,鬧劇就該落下帷幕了,忽然,女仆長阿禾從門外走了進來,對金邵鴻耳語了幾句,金邵鴻沉下了臉:“讓他等等。”


    女仆長點頭,剛要向門口走去,麵色冷厲的江璟深就大步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沒有任何鋪墊地說:“我要帶真真走。”


    金邵鴻皺起眉,他身旁的卞敏假笑道:“你這是做什麽?真是好大的派頭,主人家還沒請你,你就擅自衝進來,這是江家獨特的風俗嗎?”


    “我江家無論有什麽風俗,都輪不到你一個下人來指手畫腳。”江璟深冷笑道。


    “你說什麽呢!”金立稷急了,而卞敏則氣得麵色通紅:“江璟深!你竟敢在金爺麵前侮辱我?!”


    “我說錯什麽了?”江璟深冷笑:“別說現在了,就是建國以前,你一個姨太太,身份也不過是一個下人。你一個下人,當著自己主人麵奚落嘲諷遠道而來的客人,我想知道,這究竟是因為奴大欺主,還是本身就有主人在背後的授意?”


    “你——”卞敏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


    “卞敏,閉嘴!”金邵鴻喝了一聲。


    書房裏彌漫著寂靜的火星,金鯉真和金立續誰也不敢嚎了,兩人一個驚一個愣,默默地把自己縮成無聲的鵪鶉。


    “璟深早就和我們是一家人了,不過是書房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頭發長見識短——你再在這裏搬弄是非就給我滾出去!”金邵鴻沉聲說。


    卞敏一臉憤怒但不得不閉上了嘴。


    “璟深啊,這次是貞荷貞雪做的不對,我們已經對兩姐妹做出懲罰了,如果你還覺得不解氣,我們可以一起商量怎麽解決。”金立英站了出來和稀泥:“這裏地方窄,不好說話,不如我們去樓下大廳裏坐下談?”


    “我也一直以為我們是一家人,金爺爺——我是叫您爺爺長大的,我們兩家是世交,我父母去世後,是您幫我和姐姐渡過了難關,我姐姐嫁給了金三爺,我姐姐去世後,我又和金家大小姐締結了婚約,我比任何人都把你們當做親人看——”江璟深眼中閃過一抹悲憤:“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姐姐唯一的孩子在金家飽受欺辱,在眾目睽睽之下,都能被人追打,更何況我尚且就在金家——可想而知我不在金家的時候,真真在金家過的是什麽日子?!”


    金貞雪見江璟深發了這麽大脾氣,不由害怕地又哭了起來:“璟深哥,你誤會了,我沒有……”


    “賢侄,這次是貞荷和貞雪不對,但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這次是孩子之間的口角引發的矛盾,我會對她們嚴加管束,絕不會再出現類似情況。”金立茂說。


    “孩子之間的口角?”江璟深冷笑道:“原來再過五年就要成為我妻子的人還是一個孩子。”


    “你不樂意我更不樂意呢!”金貞荷嘀咕,引來金立茂一個狠狠的眼刀。


    “真真,跟我走!”江璟深看著金鯉真,眼含深意。


    好吧,金鯉真知道,又該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我不去!我才不跟你迴去,你真是煩死了!”金鯉真說。


    “金鯉真!你寧願留在這裏挨打受氣也不願和我迴去?”江璟深麵色鐵青。


    “我姓金又不姓江,你為什麽總想叫我跟你走?我在這裏呆得挺好的,哪兒也不去!”金鯉真不客氣地說。


    江璟深滿臉怒容,對金鯉真怒目而視。


    “璟深,你大伯父說得有理,我們理解你現在的傷心和難過,這事是我們有錯在先,但你要說帶真真迴家就不太合適了,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怎麽還看我金家?”金立英好言勸說道:“你看,真真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你又叫她再換一個環境,她會多難過呀,更何況,真真自己也不想走,這不是正好說明,她在金家過得很開心嗎?所以呀,你也別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我們到樓下喝個晚茶,心平氣和地再談好嗎?”


    江璟深沉默了,看似有退讓的趨勢。


    金立英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拉著他往外走,江璟深忽然轉身走到金邵鴻麵前,定定地說:“我想單獨和金爺爺談。”


    金立茂和金立英都愣住了,片刻後,金邵鴻皺著眉擺了擺手,房間裏的其他人識趣地往外走去。


    金鯉真同樣也被金立續拉了出去,書房門一關上,金貞荷和金貞雪就朝她投來仇視的眼神,金鯉真立馬抓住金立續:“答滴,我怕!”


    “還嫌事情不夠大嗎?給我滾迴你們的房間反省!”金立茂怒不可遏地對雙胞胎說。


    雙胞胎委委屈屈地走了。金鯉真覺得金立茂有一點說得沒錯,雙胞胎的確還是孩子,盡管她們已經二十歲了,但是被金立茂保護得太好,依然像個不知世事的孩子。


    在豪門,有人蔭庇的孩子才有資格保留童心——例如雙胞胎,年至二十依然能和十六歲的堂妹鬥氣,沒人庇佑的——例如原主金鯉真,早就化為了一縷陰魂。


    金鯉真迴到了自己的臥室,等著江璟深來找她,然而她等到睡著,江璟深也沒來,天亮後,金鯉真才從餐桌上最為多舌八卦的卞敏口中得知,江璟深不顧金邵鴻的挽留,連夜迴上京去了——據說是因為“被金鯉真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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