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緊緊握住金鯉真的手。


    金鯉真被推進急救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張逸昀被護士趕出了急救室。


    “讓我看看——”醫生拉開金鯉真的手,一臉凝重地掀開了她被染紅的白色t恤。


    然後,半晌沒說話。


    金鯉真悄悄丟掉撤退的時候,隨手從某個小吃攤上抓來的半顆洋蔥,眼淚花花地看著醫生:“醫生,我還有救嗎?”


    一個護士眯著眼湊近了金鯉真的腹部,猶豫地說:“這……傷口在哪裏?”她一臉狐疑地拿起金鯉真染紅的t恤,上麵一條細細的破口,像是刀鋒劃破的,在那一片區域有著紅色的痕跡,護士湊近聞了聞,好像、應該、也許……


    “是番茄湯……”護士抬起頭,又好笑又無奈地對醫生說。


    所以說,刀子隻是劃破了衣服,並沒有傷到皮肉?


    連擦傷都沒有,卻是被捅了肺的反應?


    想起剛剛那難舍難分猶如古早韓劇的架勢,醫生臉色難看,覺得自己受了消遣。


    留下“碘伏消毒”四個字後,醫生拂袖離去。


    走出急救室,醫生就看見了門外等候的張逸昀,醫生冷哼一聲,白了眼什麽都不知道的張逸昀,大步走了。


    張逸昀茫然不知,走進了急救室。


    兩個護士正在給金鯉真腹部搽酒精,金鯉真一見張逸昀,立即對他伸出手,張逸昀也加快腳步走到金鯉真麵前——中途踩到半個洋蔥身上,他剛剛低頭想要查看,金鯉真就拉住了他的衣袖。


    張逸昀連忙握住她的手。


    “怎麽樣——”他的了字還沒出口,就看見金鯉真光潔的腹部。


    傷呢?


    “醫生說差一點點就傷到要害了——”金鯉真泫然欲泣:“還好我運氣好,傷得不算嚴重。”


    醫生什麽時候說這話了?兩個護士不約而同地在心裏吐槽,而且——不算嚴重?你壓根就沒傷好嗎?


    “可以了,迴家——”護士丟掉用過的棉簽,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注意事項:“……好好休息就行了。”


    兩個護士走了,張逸昀立即想去看金鯉真受傷的腹部,金鯉真一把握住他的手:“如果被我家裏發現我受傷了,他們一定會讓我轉學的。”


    張逸昀被這句話轉移了注意力,也無暇去管金鯉真神秘的傷口到底在哪兒了。


    “我去向你父母道歉,你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張逸昀說:“他們有火也應該發在我身上。”


    金鯉真定定地注視著張逸昀,那雙因為淚水異常黑亮的眼眸裏露著可憐巴巴的水光:“我不想迴家,那根本不算是家。”


    “你想去哪兒?”張逸昀輕聲問道。


    他沒有勸她迴家,因為除了當事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即使她徹夜不歸,也沒有人會詢問她的行蹤。


    “我想和你在一起。”金鯉真抱住他。


    張逸昀低頭看著她,少女的睫毛上還沾著淚水,他伸手幫她擦幹睫毛上的淚珠:“好。”


    “我不要迴家,就想和你——咦?”金鯉真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瞪大眼看著張逸昀:“你同意了?”


    “嗯。”張逸昀說。


    第29章


    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和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開房會發生什麽?


    蓋棉被聊天?


    你是不是傻——


    憶往昔?


    你是不是傻——


    看未來?


    你是不是s——h——a——?


    “張逸昀, 你是不是傻——”金鯉真踢開身上的被子,氣唿唿地瞪著坐在床邊的少年。


    “怎麽了?”少年朝她投來淡定的一眼。


    “我冷!”金鯉真抬腿咚咚咚地打在床上:“我冷, 我冷!”


    “冷就蓋好被子。”他起身,再次拿著被子把金鯉真裹成了蟬蛹。


    金鯉真氣結,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她委屈地瞪著張逸昀:“我不信你不明白我什麽意思!”


    “我知道。”張逸昀平靜地看著她:“但我覺得你不知道。”


    “我知道!”金鯉真大聲說:“我喜歡你,所以我想要你, 如果你喜歡我, 為什麽會不想要我?”


    張逸昀沉默了。


    金鯉真很委屈, 她在床上滾了兩下, 掙脫被子的束縛,從床上跳了下來, 穿上鞋就要衝出房間。


    “你要去哪兒?”張逸昀拉住她。


    “你根本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


    “你不喜歡我!你是在騙我!”金鯉真很委屈:“能做的我都做了, 為什麽你還是不喜歡我?”


    你是不是又瞎又傻?


    “你身上有傷。”


    張逸昀話音未落, 金鯉真就刷一下撩起了上衣:“刀割破了衣服, 但我沒受傷!”


    “那你……”張逸昀愣住,想起剛剛擔架車上她宛若生死離別的模樣。


    “沒割傷我, 但是割疼我了呀!”金鯉真理直氣壯地望著他:“難道我被割傷了才好嗎?”


    “我隻是不想你以後後悔, 你……”張逸昀話未說完,金鯉真就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你之前的那些女朋友,你也是這樣對她們的嗎?”


    “是。”張逸昀沒有猶豫地迴答。


    金鯉真執著地望著張逸昀的眼睛:“你沒有和她們長久相處的想法, 所以才不碰她們, 那麽我呢?你說喜歡我, 你對她們也說過這句話嗎?”


    張逸昀看著她, 搖頭否認了。


    “所以我和她們不一樣。”金鯉真堅定地說:“我被你喜歡過,所以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後悔。”


    張逸昀正要說話,金鯉真就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她筆直地注視著他的眼睛,裏麵沒有一絲退讓的餘地:


    “既然你說喜歡我,那就證明給我看。”


    “證明你喜歡我。”


    “否則,這樣的喜歡我寧願不要。”


    張逸昀從她的目光裏感受到了她的決絕,她曾為他做出許多退讓,但這一次,她絕不後退一步。


    半晌後,張逸昀開口: “……不要,會怎麽樣?”


    “我會離開你。”


    我會吃掉你。


    織爾蒂納的本體在人類軀殼裏蠢蠢欲動。


    透過人類的眼眸,陰冷的織爾蒂納正在等待獵物的迴答。


    是生,還是死?


    張逸昀沒有迴答。


    ok,金鯉真甩開他的手,打開賓館房間的門大步朝外走去。


    金鯉真剛剛走過三個房間,雙腳忽然淩空,整個人都被橫抱了起來。


    就像是早已料到一樣,金鯉真綻開笑顏,伸手環住張逸昀的脖子。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金鯉真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得意地笑著。


    張逸昀大步走迴房間,甩上門後,他把金鯉真扔到了床上,俯身壓在少女身上。


    “現在笑吧,一會哭也沒用了。”銀白色頭發的少年低聲說。


    少女狡黠一笑,忽然用力推開少年,下一秒,他們的上下順序就顛倒了。


    陽光般燦爛的金發和月光般皎潔的銀發交匯在一起。


    少女惡趣味地挑起他的下巴,若有所指地說:“你也隻有現在可以說幾句廢話了,從這一秒開始——”


    金鯉真的食指拂過他的嘴唇,目光注視著眼神漸漸晦暗的少年,粲然一笑:“你的身心都完全隸屬於我。”


    織爾蒂納所掠奪的基因是什麽?


    是天賦。


    是某個生物身上強於同族的優秀天賦。


    織爾蒂納通過掠奪獵物的天賦,複製於己身,以超出常理的效率快速進化,定義織爾蒂納的不是某種外形、某種特征,在浩瀚宇宙中,所有能夠複製其他生物基因並以此推進自身進化的生物都叫做織爾蒂納。


    張逸昀的天賦是藍色的,就飄散在星空之中。


    人類的身體沉浸在原始的快樂之中,織爾蒂納的靈魂卻在廣袤的星海中遨遊。


    她吞噬著每一個經過的藍色星芒,如同一隻不知滿足的饕餮。


    他的孤獨。


    他的鬱沉。


    他的悲哀。


    她一口一口吞噬著。


    從月明星稀到日上三竿,飽食的快感驅使著她不斷地向少年索取更多。


    終於,織爾蒂納想起了自己的可持續發展計劃,在最後一次掠奪之後,主動從少年身上翻了下去。


    “怎麽樣?還有力氣說廢話嗎?”金鯉真惡趣味地撫摸著少年起伏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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