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沒有硬拚的打算,麵對吳天和屈高寒,想要殺出一條血路,簡直如同神話一般,根本不可能成功。


    如果真的坐實了自己是奸細的話,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現在,宋立隻能寄希望於自己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讓吳天來保自己了。


    吳天同自己也沒有任何的交情,想要讓吳天保自己,隻能讓吳天覺得屈高寒現在不僅是在對付他宋立,也是在給盛鼎司抹黑。


    當然,前提還是得讓吳天不相信黃明燦的話。轉移吳天的注意力,讓吳天引發其他的聯想。


    有些事情,不去多想,反而更好。一旦多想,那就會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覺得湊巧,旋即,便越來越覺得,有人在針對自己。


    此時的吳天,恰好就陷入了這樣的思緒之中。


    吳天也是見多識廣之人,是煉丹之術站在東廷之地最巔峰的人物,亦是神混境強者。


    可他首先是個人,隻要是人,就有人的弱點。


    而宋立剛剛的一番話,恰好擊中了吳天心裏的弱點。


    吳天太在乎盛鼎司了,他不允許任何人誣蔑盛鼎司。


    宋立是盛鼎司的人,還在盛鼎大會上拿到了冠軍,這個時候,如果說宋立是個奸細,吳天首先便會覺得,有人這是要對付他們盛鼎司啊。


    “我混淆視聽?笑話……”宋立滿臉鄙夷,臉上亦是不帶任何的懼怕之色。


    吳天始終都在觀察著宋立,在吳天看來,如果宋立心中有鬼,他應該是能夠從宋立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的。


    宋立畢竟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人生閱曆哪裏比得過老家夥們,他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的。


    吳天的想法著實正常,正常情況下,宋立這個年紀,還完全無法在臨危之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可是,宋立本就不能以正常人來揣度,他見過太多的世麵了,年齡雖然不大,可人生閱曆,甚至比一些老家夥們還要豐富。


    見宋立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懼之色,完全是一副據理力爭的模樣,這也讓吳天漸漸的覺得,宋立可能真的是被冤枉的。


    吳天越覺得宋立是被冤枉的,他就越覺得黃明燦和屈高寒其實說的都是假話,目的就是誣陷宋立,繼而讓盛鼎司蒙羞。


    當然,之所以找上宋立,也可能是因為宋立幾天前得罪過屈高寒。


    “到底是誰在混淆視聽,總輔座你心裏頭清楚!”宋立繼續道,看了一眼屈高寒另一側的黃燦,冷笑道:“真是好決心啊,為了對付我,自己竟然願意獻出生命,精神著實令人感動,隻可惜的是你們反東廷勢力將主教司的人看得太愚蠢了。”


    “宋立,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巧舌如簧,然而,今天這已經是死局。正如你所言,周圍的人都不愚蠢,到底誰在說謊,想必都能夠輕易的看的出來。”黃明燦冷笑一聲。


    言罷,黃明燦看向吳天,道:“宋立若真的是主教司的人,你們不想想,為何他那一身的本事,以前卻沒有任何的名氣,而就在這短短的數個月內,卻突然竄起,光是憑借這一點,難道就不值得懷疑麽?”


    吳天猛然驚醒,對啊,如果宋立煉丹能力那麽強,以主教司的覆蓋範圍來說,早就應該發現宋立這個天才了,不可能錯過的。正如黃明燦所言,以宋立的天賦,不可能近期才突然竄起,應該早就是主教司年輕一輩中的知名人物了。


    就連郭浩,也讚成黃明燦所言,他也覺得如果宋立是主教司的人,就憑他的本事,以及現在主教司對煉丹一途的重視,宋立早就成為整個主教司的風雲人物了,不可能直到現在才名聲鵲起。


    吳天微微皺眉,黃明燦所言,對他而言,猶如當頭棒喝一般。


    之前他還沒有多想,現在黃明燦一說,他亦是猛地以為,這個事情太過蹊蹺了。


    “這……”吳天開始疑慮起來。


    “吳首座,這家夥可不光這一點值得懷疑。你可別忘記了,他第一次和第二次出現在什麽地方?”屈顯道。


    吳天迴想了一下,宋立進入了聖堂祭所,那也是他第一次出現的地方,然後,宋立便成為了安陸城主教司的人,而且巴蔚和伏震也對他進行過審核,身份也是沒有問題了。


    初看上去,自然沒有問題,而且宋立也的確有主教司印記。


    可問題是,這第一次和第二次進入人們視野的地方,距離並不遠。恰恰也印證了剛剛黃明燦的話,反向佐證了黃明燦之前對宋立的指責是真的。


    “宋立,你作何解釋。”吳天看向宋立,麵色十分的凝重。


    雖然說他現在還沒有完全相信黃明燦所言,可的確已經開始真正的懷疑宋立了。


    “哈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之前之所以沒有名氣,那是因為……”


    現在沒有辦法了,宋立隻能說自己與耀月有關係了。讓吳天以為,自己之前之所以低調,那是因為自己當年也是耀月招入主教司的。


    當年耀月將自己招入主教司後,耀月便出事了,而自己也因此隻能隱姓埋名,害怕受到牽連。


    這樣的理由,也許能夠搪塞過去吧。


    因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像是溫黛和榮德,不就是如此麽。


    宋立話還沒有說完,隻說了一般,真正的關鍵點還沒有道出,便感覺到一股讓他內心沸騰的氣息在他胸口燃燒起來,他的雙目,幾乎瞬間就接水幕給遮住。


    激動,克製……


    兩種不同的情緒在宋立的內心碰撞著。


    “因為很簡單,是我讓他低調行事的。”


    這個聲音的出現,使得所有人迴頭望去。


    寧淺雪緩步而行,身形輕快無比,潔白的臉上,映透出些許的紅暈。


    盡管說她在盡量著克製著自己,可她仍舊無法完美的克製住這激動的情緒。


    那個男人,那個自己尋找許久的男人,終於出現在她的麵前,著讓她如何去克製呢。


    原本她不敢相信,昨日裏,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甚至遠遠的聽到了眾人對宋立這個名字的歡唿。


    所以他讓曲風要到了一份參加盛鼎大會的名單。


    在名單上,她看到自己熟悉的那個名字。那一刻,她甚至想著直接找到宋立的住處,與宋立相認。


    然而,她現在身份特殊,貿然與宋立相認,沒準會給他們兩個人都帶來危險。


    她要想好一個完全的理由,足以讓任何人都找不出毛病的理由,才能夠與宋立相見。


    可她還沒有想好理由,就聽到曲風來匯報,宋立在盛鼎司遇到了麻煩,好像是說有人指責宋立是反東廷勢力的奸細。


    如此罪名,一定坐實,那宋立必死無疑。


    這種情況下,寧淺雪已經顧不上什麽萬無一失。索性,便大搖大擺的來到了盛鼎司。


    屈顯的雙眸微微有些發紅,他見過的女子有很多,那些愚蠢的信徒中,有很多美女的。


    可是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呢,自己曾經見過的那些女子,同眼前這個女子相比,都是庸脂俗粉罷了。


    “你,你是什麽人……”


    屈顯的聲音有些顫抖,激動不已,他甚至忘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他現在隻想著快點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


    “閉嘴!”屈高寒微微的低著頭,罵了屈顯一句。


    屈顯什麽樣,屈高寒太知道。他亦是知道,屈顯心裏在想些什麽。


    問題是,屈顯心中如果真的那麽像,那他的腦袋也就快搬家了。


    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沒有什麽實權,可他卻是有著極高的地位,未來,甚至有可能成為東廷主教的。


    “啊!”屈顯一頭霧水,他有些詫異,屈高寒此時完全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能夠讓地位如此之高的父親這般忌憚。


    猛然間,屈顯反應過來。


    耀月已經被廢,現在可能已經死了。那麽能夠讓堂堂總輔座如此忌憚的女人還能有誰,肯定就是那位接替耀月成為主教唯一嫡傳弟子的人物啊。


    屈顯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去看在他心裏留下深深烙印的美麗麵容。


    吳天也微微低下頭,眼前這個女人自然沒有什麽權力,可地位要高過他,按照禮節,他也的確要微微躬身,以視迎接。


    耀月被廢後,主教接班人,也就是所謂的教子人選遲遲不定,很多人都以為,主教始終都沒有選定新的教子。


    可實際上,隻有一些主教司的頂端高層知道,教子人選已經定下來了,便是這位寧淺雪。


    隻不過主教始終都沒有吩咐他們宣揚此事,所以大家都在守口如瓶,寥寥幾個知道此事的人,亦是不敢將這件事說出去。


    耀月的事情,讓教子這個身份變得異常的敏感。


    別看屈高寒是屈顯的父親,可是屈高寒也同樣沒有向屈顯透露過任何有關於教子的事情。


    宋立略顯驚詫,他沒有想到,寧淺雪現在是竟然是東廷教子。


    教子,那不是以前耀月的位置麽。


    難怪始終都探聽不到任何寧淺雪的消息,原來耀月被廢後,寧淺雪成為了東廷的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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