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軟示弱隱忍之類的爛招,誰愛使誰使,反正宋大官人是絕對不屑去使。


    厲雲本來也要跟著,但宋立考慮再三,還是沒有讓他去。一方麵,厲雲體內寒毒未淨,還是以靜養為主,不太適合出遠門,另一方麵,這次的南州之行,涉及戰鬥的內容不會太多,多半還是鬥智為主。


    有寧淺雪一個人跟著就夠了,沒有必要再加上厲雲。帶那麽多人,人家還以為他怯陣了呢,不是嗎?


    最關鍵的一點,他和寧淺雪兩個人南下,沿途談談說說,摸摸捏捏,順便鳥瞰一下帝國的大好河山,那是何等羅曼蒂克的妙事!帶上厲雲這個超大號的電燈泡,豈不大煞風景?


    帝都處於聖獅帝國的北部,而南州在帝國的正南方,兩地相距數千裏之遙,以飛行獸的速度,整整飛了一天一夜才到。


    南方的天氣明顯比北方熱了不少,而且從高空往下看,從北至南,一路會有明顯的變化。北方山多,南方水多,而且植被更加豐富,越往南走,從高空看下去地麵上的綠色所占麵積就會越來越大。


    南州城是南州郡的首府,這是一座相當美麗的古城,和雄渾磅礴的帝都相比,多了一份南方特有的婉約特質。也難怪戰龍這老小子占了這塊地方就不想挪窩,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一塊寶地。


    城外三十裏有一座小鎮,宋立駕馭飛行獸在小鎮的廣場上降落,然後把它委托給一家大型的寄獸行照顧,自己和寧淺雪上了黃金火麒麟豪車,繼續往南州城進發。


    這輛整體由黃金打造的豪車,一出現便吸盡眼球,沿途路人盡皆驚歎,不用說了,這肯定又是哪家紈絝出來炫富了!而且最讓人嫉妒發狂的是,車主身邊還跟著一名美得如同天仙一般的女子,典型的香車美女,讓人羨煞恨煞!


    按理說,在南州郡,除了靖南王家的世子或者郡守大人家的少爺,沒有人敢這麽囂張啊。可是看宋立的模樣,根本不是這兩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難道是帝都來的過江龍?不過,在靖南王的一畝三分地上,即便是帝都來的,是龍也得盤,是虎也得臥啊。


    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從帝都來的官員紈絝,在聖獅城橫慣了,來到南州之後還想耍橫,結果被這兩條超級地頭蛇整得苦不堪言,甚至有的連性命都丟在這裏了。


    所以這些人一邊驚歎於這豪車的奢華富貴,女子的美麗絕塵,一邊為坐在車裏的年輕人大唱挽歌,都覺得這個家夥跑到南州來顯擺,實在是活得有些不耐煩了。看著吧,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倒黴。


    宋立對這些人的反應早有預料,事實上他們有一點猜對了,他就是故意來顯擺的。老子在帝都唿風喚雨,到了南州城照樣能攪個天翻地覆,看看戰春雷那小子到底能把他怎麽樣。


    “接下來你準備去哪裏呢?”車廂裏,寧淺雪拂開了宋立伸過來的鹹豬手,美麗的眼眸盯著他的眼睛看。


    對於宋立的個性她再清楚不過了,他擺出這陣勢,就是要告訴南州城的紈絝們,宋大爺我來了!有什麽能耐,盡管朝我招唿吧。


    雖然寧淺雪生性清冷,但她也總算是個年輕人,不得不說,跟著宋立這樣的人做事,就是兩個字:痛快!


    “當然是去郡守府了,我這個當朝首席大欽差來了,郡守大人能不好好招待一下嗎?”宋立嘴角浮現了一抹笑意。


    南州城的狀況和其餘兩郡一樣,同樣有兩個郡守。一個郡守是朝廷任命的,另外一個郡守是靖南王任命的。南州是靖南王的大本營,所以南州郡的正牌郡守日子隻怕更加難過。


    有兩個郡守,自然有兩個郡守府。宋立找人詢問了半天,大多數隻知道王郡守而不知道陳郡守。這王郡守自然就是靖南王委任的郡守,而陳郡守自然就是朝廷委任的正牌郡守了。明明是一郡的合法首腦,在百姓之中卻毫無威信,這個陳郡守可謂悲催至極了。


    好在總算還有個老者模樣的人知道陳郡守的存在,給他們指了路。


    於是宋立就駕著他的黃金豪車,在南州城市民驚詫豔羨的目光中,高調地往郡守府進發。。


    南州城的正牌郡守名叫陳耀祖,父親給他娶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長大了有出息,能夠光宗耀祖。而陳耀祖也沒有辜負他這個名字,早早就中了科舉,成了官老爺。從一縣的縣令做起,勵精圖治,勤政愛民,然後一路高升,升到了郡守的寶座。


    他在雲州做郡守的時候,官聲相當不錯,連聖皇都知道,雲州有個能辦事的官員,名字叫陳耀祖。那時候,朝廷往南州郡派了好幾任郡守,可來到南州之後,權力很快就被架空,成了名符其實的傀儡。所以聖皇就想到了陳耀祖這個人。他不是很有能力,很會辦事嗎?那就讓他到南州去趟一趟渾水,看看能不能攪起什麽風浪來。


    應該說,聖皇大人對於陳耀祖是寄予厚望的,陳耀祖本人對於在南州郡幹出一番事業也很有信心。但是,來到南州郡走馬上任之後,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麽迴事。


    以前他在其他地方做官,之所以混得風生水起,是因為這些地方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下,一切都有法可依,有規可循。他這個郡守隻要鐵麵無私,嚴格遵循聖獅法典來辦事,就會獲得百姓的擁戴。


    可是南州城卻不是這樣,聖獅法典在這裏根本就是個笑話,靖南王說的話就是律法,就是金科玉律。陳耀祖剛來的時候,還想著改變這一狀況,妄圖聯合其他朝廷委派的官員和靖南王對抗,可是這些官員之中的絕大部分都被靖南王收買,還有一小部分謹小慎微,不敢出頭。他們和靖南王的人聯合起來,共同孤立陳耀祖。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就是有天大的本領,也沒辦法推行政令,開展工作。


    時間長了,他的鬥誌也被消磨地差不多了,既然想做事也做不成,那就權當在這裏賦閑養老了。沒事種種花養養草,看看書下下棋,陪家人閑看白雲蒼狗,聖皇盡管對他失望了,可是俸祿還是一個子兒也不少,就這麽過一輩子也不錯。


    可是,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他想這麽太平地過下去,別人不一定也這麽想啊。


    這不,最近他就遭遇了大麻煩。


    起因就在於陳耀祖的女兒陳蓉蓉,上次出去逛廟會,不小心撞到了王郡守的兒子王承德,這一撞可就撞出大禍了。


    這個王郡守,就是靖南王委任的郡守,名字叫王欽,是戰龍的表弟,雖然沒有朝廷認可的合法身份,但人家背後有靖南王撐腰,所以手裏握有大權啊。在南州,名義上的郡守雖然是他陳耀祖,但實際上的郡守卻是人家王欽。


    王欽的兒子王承德,名字取得不錯,實際上一點德行也沒承下來,為人驕狂霸道,和南州城守備將軍葛成遠的兒子葛騰並稱為南州的“絕代雙驕”,當然,這個綽號絕對沒有任何褒獎的意思,更像是一種反諷,老百姓暗地裏都叫他們“絕戶雙驕”,因為他們幹的多半是斷子絕孫的缺德事兒。現在葛騰離開南州,去帝都跟姐夫混去了,南州城最能折騰的主兒,也就隻剩下這個王承德了。


    陳蓉蓉這一撞,就給自己惹來了禍端。王承德見陳蓉蓉生得花容月貌,頓時就起了邪念,當時就口花花地上前糾纏,幸好陳蓉蓉的丫鬟春香非常機靈,幫自家小姐擋住了王承德,陳蓉蓉伺機逃了迴來。可憐的丫鬟春香被這個混世魔王命人活活打死。


    以王承德的勢力,很容易就查到陳蓉蓉是陳郡守家的女兒。於是他直接派人上門求親,不管陳郡守答不答應,將聘禮扔下就走,並揚言三日後就來迎接新娘。


    陳耀祖自然是萬萬不想將女兒嫁到王家的,不提他和王欽之間的個人恩怨,就說那個王承德的品行那麽惡劣,女兒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嗎?可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王家父子在南州城隻手遮天,王承德主仆當街打死他們陳家的丫鬟,沒有任何一個官員敢聲張。南州守備將軍葛成遠還算是個正直的人,可他和陳耀祖並無交情,再加上,即便他願意幫忙,葛成遠一個人,也動不了靖南王的根基。


    他勸說女兒逃走,可是這閨女倔著呢,她說如果她逃走,王承德肯定會把這口氣撒在家人身上,如果父母有三長兩短,她一個人又怎麽活得下去?所以這孩子死活都不願意離開。如果王承德真的過來搶親,她就去死!


    眼看著今天就是王承德定下的“大喜”日子,陳耀祖也沒想出什麽好辦法來。郡守老爺在客廳裏麵來迴踱步,時不時地仰天長歎。堂堂封疆大吏,一郡之首,居然被人逼到這個份上,天下還有比他更悲催的二品大員嗎?


    後院時不時傳來後院女眷們的哭聲,陳耀祖更加心煩意亂了。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有人高喊一聲:“九郡督撫使宋大人駕到,南州郡守陳耀祖速速前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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