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宋思德老遠看見宋立進來,搶先站了起來,笑盈盈地迎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堂弟,好久不見了。小時候在一起玩耍的時光好像還在眼前,沒想到轉眼間就成人了,真是令人唏噓啊。”


    宋思德比宋立大上十來天,他的成年儀式剛剛舉行過,現在已經搬出皇宮獨立生活了。


    宋立同樣拍了拍宋思德的肩膀,表麵看來他的動作很輕柔,其實用了內勁,宋思德的骨頭架子差點被他拍散了。宋立心裏清楚地很,宋思德這小子跟他套近乎,壓根就不是主動示好,冰釋前嫌的意思,而是在其他三名皇子麵前做做樣子,釋放出他和明王世子宋立關係更好的信號。說白了,宋思德是拿宋立當道具,來完成他的政治作秀。


    宋大官人是誰?豈能平白讓人當道具使?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好給皇子難堪,但暗地裏使點手段讓他吃個暗虧,那是必不可少的了。


    “四皇子能來參加我的成人禮,明王府蓬蓽生輝啊。”宋立下手陰狠,表情卻如沐春風。


    宋思德感覺自己都快要被宋立拍散架了,差點忍不住就趴下去了。不過他還是強忍疼痛,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他知道宋立和他絕不可能是一條船上的人,兩個人都是有仇必報的個性。以他們兩人之間的過節,怎麽可能握手言和?隻不過在皇儲確立之前,不適宜開罪明王府,能籠絡還是籠絡得好。一旦皇儲落到他頭上,想整治宋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對於宋思德心裏的小算盤,宋立自然是一清二楚。麻痹的想借助明王府的力量爭諸君之位,那也要看宋哥我樂意不樂意。別人要考慮考慮,反正你宋思德是絕對沒戲。趁早死了那份心。


    宋立又給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行了禮,分別寒暄了幾句,他和這幾個人沒什麽交集,談不上好感惡感。他們誰當皇儲,跟宋立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也懶得摻和這種破事。人家既然上門來給他慶生,他也以禮相待。僅此而已。


    以後還要跟父親說說,皇儲之爭是趟渾水,能不攪合就絕對不要攪合。


    宋星海悄悄將宋立拉到一邊,問道:“兒子,前幾天你吩咐傭人多準備酒菜,我還有點納悶呢。今天總算是明白了,原來你早就知道要來這麽多人,是不是?”


    宋立笑道:“這是兒子成年當天送給您的一份驚喜。以龐尚書為代表的中立勢力,已經答應要和明王府結盟。待會儀式過後,吃飽喝足,您要把這些人集中起來,商討具體事宜。現在先想想,怎麽跟你的盟友溝通吧。”


    宋星海喜道:“你小子,每次都能搗鼓出點驚人之舉。這個大禮我收下啦。多謝兒子。”


    這些中立派集中在一起,再加上明王府,那絕對是一股龐大的勢力了。以後在朝堂之上,再也不是孤立無援的局麵。


    他也沒有問宋立是怎麽做成這件事的,兒子的鬼主意多,腦瓜靈活又有手段,宋星海已經見怪不怪了。


    “咱爺倆誰跟誰,還客氣什麽?明王府的勢力越強,我也跟著沾光啊。”宋立嘻嘻一笑。


    宋星海笑著指了指他,沒再說什麽。


    接下來的成人儀式,按照聖獅帝國的規矩,要由在場地位最高的長輩為宋立束發加冕,然後告知成人之後的種種禮儀規矩,最後是一眾賓客送上祝福。宋星海就是現場地位最高的長輩,所有儀式當由他來完成。


    正當他準備給宋立束發的時候,外麵傳來一聲高唿:“聖皇駕到!”


    一時間舉座皆驚,誰都沒想到聖皇會親自來參加宋立的儀式。這可是聖獅帝國開國以來從無先例的事情。由此可見明王府在聖皇心中有多重的分量。宋立心想我說呢,怎麽聖皇沒有派人前來觀禮,原來是要親自來。


    明王夫婦和宋立一起,率領一眾大臣,急忙出去迎接聖駕。隻見聖皇大人隻帶了一名內侍官,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身邊連一名金羽騎士都沒有帶,為了表示對明王府的信任和尊重,他將金羽騎士都留在了外麵。這也充分證明他對宋星海的看重。


    “微臣恭迎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宋星海領頭,院子裏黑壓壓地跪倒一片。


    “都起來吧。這是私人場合,不是金殿。眾愛卿無需多禮。”聖皇大人笑吟吟地揮了揮手,示意大家站起來說話。


    大臣們紛紛謝恩,站了起來。


    “父皇,您也來了。”四位皇子也圍了上來,跟父親打招唿。


    宋星天逐個看了他們幾個一眼,點了點頭。以他的睿智,自然清楚四個兒子來明王府的目的,不過他也沒有說破。政治上的事,無非就是結盟鬥爭,鬥爭結盟,皇儲之位懸空,每個人都想坐這個位子,明王府悄然崛起,勢力日益擴張,他們想籠絡這股勢力,也是無可厚非的事。至於誰能爭取到明王府的支持,那就是他們的本事了。


    這項本事,也是考察皇儲的重要指標。


    “聖皇伯伯,沒想到您會紆尊降貴,親自來明王府觀禮。皇侄受寵若驚啊。”宋立笑吟吟地說了一句。庭院之中,幾乎每個人見到聖皇之後都有些戰戰兢兢,唯有三個人是例外的,一個是明王妃雲琳,另一個是龍七七,再有一個就是宋立了。


    雲琳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且平生沉迷於丹道,聖皇雖然顯貴,但在她眼裏還不及一爐好丹。自然不會有什麽懼意。龍七七身份超然,即便是一國聖皇,她也未必放在眼裏。而宋立則是由於前世三觀的影響,內心沒有明顯的尊卑之分。


    也正因為此,這三個人猶如鶴立雞群,顯得那麽與眾不同。


    “嗬嗬,聖皇伯伯今天來,就是為了給你束發加冕的。在這種場合,我不是什麽聖皇,就是你的伯父,來參加親侄兒的成人禮,作為族中長輩,這是我應該做的。”宋星天嗬嗬一笑,率先往大廳中走去。


    聖皇移駕,後邊的人也亦步亦趨地跟隨。每個人的內心都炸開了鍋!聖皇大人對於明王一家可是給足了麵子。雖然說在民間,伯父參加侄子成人禮的事情再正常不過。但這是皇家啊,能跟普通百姓一樣嗎?聖皇輕易怎麽會到一個臣子家中參加私人聚會?他這麽做,就是向外界表明他的態度,他是堅決地站在宋星海背後力挺的!一方麵,在宋星海被刺之後,這是一種安撫,另一方麵,他在釋放一種政治信號,明王府聖眷日隆,聖皇和冥王的關係越來越融洽。


    那些欲與明王府結盟的大臣,無不感到欣慰不已。看來他們的選擇是正確的,明王的受寵程度,遠遠超乎大家的想象。


    既然聖皇駕臨,他就是現場地位最高的長輩,束發和加冕的程序便需由他來完成。


    雲琳將宋立的頭發散開,聖皇取過梳子,象征性地為宋立梳了梳頭,然後接過雲琳遞過來的冕冠,將頭發束了起來。從此以後,宋立就是一名成年人了。


    宋星天笑道:“宋立,聖皇伯伯宣布,你成年了。從今天起,有資格娶媳婦了。”


    現場一片哄堂大笑,心說聖皇陛下還是很會搞氣氛的嘛。


    宋立才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調侃而臉紅,他笑嘻嘻地說道:“那行,我今天就去大街上瞅著,看上哪家姑娘,就請聖皇伯伯幫我指婚,她不同意也咱就硬搶。”


    聖皇哈哈大笑,指著他笑罵道:“這小猴子,就會胡說八道。咱們宋家人,可不能做欺男霸女的事,人家要是不同意,聖皇伯伯也不能亂點鴛鴦譜。從今以後你就是個大人了,肩負咱們宋氏皇族的使命和責任,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心裏必須清清楚楚。你要是有出息,於國於民有益,聖皇伯伯就重重賞你,你要是敢為非作歹,可別怪聖皇伯伯生氣,律法無情,這大義滅親的事兒,說不得也隻好做上一迴。”


    宋立心想要大義滅親,還是先滅你家的四皇子吧,這小子差一點就把你的女人給糟蹋了,要不是我攔著,您這腦袋上的帽子可有點泛綠。


    心念電轉,麵上卻堆著笑容,說道:“聖皇伯伯放心,我是絕對不會為非作歹的。您不相信誰,也得相信您自己的人品。我可是您的親侄子,血管裏流著同樣是宋家的血,您這麽英明神武,我還能差到哪裏去?”


    聖皇笑得更爽朗了,宋立這小家夥,拍馬屁都這麽與眾不同,讓人聽著舒暢。


    束發加冕儀式結束,聖皇勉勵了宋立幾句,然後眾人齊聲祝福宋立未來前程似錦,步步高升。


    從此之後宋大官人就是堂堂正正的成年人,可以****做的事情了。


    聖皇將宋星海叫到一邊,微笑道:“老六,你的成長速度出乎了我的意料。今天這件事,辦的漂亮。”


    他說的自然是宋星海借宋立成年加冕之禮,將朝中大部分的中立派聚集起來的事情。


    “陛下知道我的性格,若非情勢所逼,還真走不出這一步。”宋星海當然不能說這件事都是兒子幫我辦的,他不想讓宋立過早地暴露在大家麵前,出於保護他的目的,還是不要讓他太出挑地好。


    “這世上多半的成功,都是逼出來的。老六,我沒有看錯你。希望你再接再厲,真正能獨當一麵!”聖皇對宋興海提出了自己的期望。他非常希望明王羽翼快點豐滿,能夠和忠親王互相製衡。讓他開心的是,他的設想目前已經初具雛形了。


    聖皇環視了現場的大臣們一圈,若有深意地說道:“我今天來就是給我的侄子束發加冕的,其餘事情不多說。你們好好團結在明王周圍,吃好喝好玩好,隻要不耽誤明天的早朝即可,誰遲到了,我可是要處罰的。”


    眾大臣轟然答應。


    聖皇大人微笑道:“我得走了,宮裏還有要事要處理。你們繼續。”宋星海知道聖皇不可能留在這裏和他們推杯換盞,他走了也好,有他在這裏,大臣們都跟鵪鶉似的陪著小心,氣氛也鬧不起來。


    大家簇擁著聖皇,將他送出門去。然後迴來繼續他們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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