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顯然被眼前這慘烈的景象震住了,他們沒想到戰況會如此激烈,滿地都是殘肢斷臂,血流成河!但他們此行的最大目標,宋星海無疑還活著!這些殺手們內心很憤怒,情報部門竟然犯了如此愚蠢的錯誤,以至於白白搭上了二十名兄弟的性命!如果他們不是低估了目標的修為等級,這些人的死完全可以避免。培養一個引氣巔峰的死士,得花費多大的代價?真是一群愚蠢的東西!


    “我們的兄弟都是好樣的!雖然犧牲了性命,卻也讓宋星海付出了血的代價,他的死期到了!”


    “上去,幹掉他!”


    領頭的黑衣人發出一聲怒斥,其餘的殺手如同離弦的利箭一般向宋星海射去!一方麵,他們要給死去的兄弟報仇,另一方麵,他們想搶在所有人前麵給宋星海最後一擊!這是榮耀,也是論功行賞的唯一憑據。


    “殺!”宋星海舉起長劍,悍不畏死地向敵人衝去!他滿麵鮮血,須發戟張,在夕陽的餘暉中狂放地呐喊!


    鮮血迷糊了他的眼睛,麵前似乎出現了妻子雲琳和兒子宋立的身影,他內心生出一絲不舍,但隨即又毅然決然地全速向前衝!


    他不能軟弱,不能退縮,他要像個男人一樣戰死!


    夫人雲琳一直嫌他性格過於軟弱,兒子宋立一直都在鼓勵他要像個爺們,宋星海自問,今天的戰鬥,自始至終他都表現得像個男人,像個鬥士,他確信妻兒會為他感到驕傲!


    別了,夫人,別了,兒子,如果有來生,我們還做一家人!宋星海淒然一笑,渾然不顧對麵砍來的長刀,一劍削向對方的頭顱!同樣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就在黑衣殺手的長刀距離宋星海的脖子隻有零點一公分時,十二道匹練般的寒光衝天而起,轉瞬即到眼前,每柄長劍在半空中盤旋飛舞,電光石火之間,就將衝在前麵的幾名殺手斬成兩截!


    十二柄巨劍成品字形,將宋星海護在後麵,尖尖嗡嗡作響,和其餘十餘名殺手對峙。


    “是飛劍!而且還是……劍陣!”為首的黑衣人聲音都顫抖了。


    對方操控飛劍的劍陣,隔空殺人,仿佛探囊取物一般,幾名築基期的殺手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來者無疑是一名高階修士,修為之高,根本不是他們能望其項背的。


    正思索間,一道青色霞光由半空電射而至,就落在宋星海身旁,原來是一座青色蓮台,蓮台上走下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女子長發垂到腰際,白衣如雪,容顏清麗絕俗,神情無悲無喜,行走間仙姿飄飄,觀之望俗。


    這女子雖然如仙子般美麗絕俗,但身上散發出的威壓卻讓黑衣殺手們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們馬上確定,這是他們從來沒遇到過的高階修士,實力深不可測,說不定是金丹期的大高手!


    男的隻有十六七歲年紀,相貌英俊,從蓮台上走下來之後,直奔過去,一把將搖搖欲墜的宋星海攙扶起來,大聲叫道:“父王,對不起,孩兒來晚了一步!”


    宋星海朦朧中聽到兒子唿喚,勉強睜開眼來,映在眼前的是宋立那張關切的臉,咧嘴笑了笑,說道:“立兒,真的是你嗎?看到了吧,我把敵人殺得幹幹淨淨!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講《亮劍》的故事,說過真正的男人,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我記住了,也是這麽做的。兒子,我沒有給你丟臉!”


    “老爸……”宋立喉嚨裏有些哽咽了,見父親說完這句話便昏厥過去,他急忙伸手點了他數處穴道,替他止血,然後從兜裏取出兩粒補血補氣的丹藥,喂給父親吃了。


    宋立將父親放置在青蓮台上,緩緩地轉過身來,目光如刀鋒一般刮過每個黑衣人的臉,從齒縫裏迸出一句:“全殺了!”


    寧淺雪淡淡問了一句:“不留活口?”


    宋立冷笑道:“一個不留!”他知道這件事是誰指使的,而且看這些人的架勢,也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


    兩個人隻言片語間就決定了這群倒黴蛋的生死,大有一股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氣勢。這群黑衣人哪裏是肯引頸就戮的那種人,明知道白衣女子是深不可測的大高手,依然發出一聲呐喊,向兩個人衝了過來。


    寧淺雪臉上依然是一片雲淡風輕,她默念法訣,右手一指,十二把飛劍幻化出千萬道殘影,向那群黑衣人盤旋飛去!


    幻字十二劍陣在邪帝厲抗天麵前像是孩子的玩具,但對於這些築基期修士來說,卻成了躲不開的噩運,他們還沒來得及衝出兩步,隻覺得麵前寒光一閃,脖間一涼,旋即就失去了知覺。十三名築基期的殺手,幾乎在同一時間失去了頭顱,由於劍速太快,殺手們腦袋掉了之後,軀體還往前奔跑了數步,脖腔裏的鮮血狂噴而出,如同血色禮花一般在半空傾灑,淒豔而殘酷!


    寧淺雪的麵色絲毫未變,她的神情始終是淡淡的,萬事不縈於懷。即便是剛剛施行了這麽殘酷的殺戮,對她而言仿佛是輕輕拂去了幾粒灰塵一般,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


    在寧淺雪心裏,天道法則是至高無上的奧義,她畢生都在追求這種奧義。懲惡揚善也是天道規則的一種,除掉幾條為惡的性命,也是追逐天道的過程中必不可少的行徑。至於善惡的標準,有時候全在於修士的一念之間。在寧淺雪眼裏,此時的宋立就代表善,而那些黑衣人就代表惡。至於事實是否如此,她懶得去管。在修煉界,一向都是以實力為尊,現場之中以她最強,所以她說了算。


    十二柄飛劍不愧是太嶽宗的鎮派之寶,雖然飲了鮮血,但收迴來之後,劍身並沒有沾染上任何血跡。隻是劍刃的顏色卻變得暗紅了一些。寧淺雪收了飛劍,看向了宋立,目光在詢問下一步該怎麽辦。


    “這位是我的父親,很明顯,他在執行公務的時候被人伏擊了。為了安全起見,我希望你送我們迴府。”宋立淡淡說道,在這種時候,他需要寧淺雪的保護,萬一對方還有後續的安排,有寧仙子在,也不至於出什麽亂子。


    寧淺雪點了點頭,她欠著宋立天大的恩情,別說是護送他們父子倆迴府,就是再過分一點的要求,她也不會說不。


    三個人乘著青蓮台,轉瞬間就迴到了明王府,寧淺雪這才知道宋立原來是聖獅帝國明王的世子,身份顯貴。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對於金丹期的修士來說,一切身份背景都是浮雲,她不會因為宋立身份尊貴而高看一眼,當然也不會因為誰身份卑微而低看一眼。對於一心求道的修士來說,俗世的身份背景,都是過眼雲煙。


    雲琳見丈夫渾身鮮血,滿身是傷,嚇了一大跳,急忙檢查了一番,幸虧宋立應對及時,所以宋星海的傷勢雖然嚇人,但性命卻已經無礙了。雲琳懸著的心放下了,吩咐傭人將宋星海抬進房中,然後親自上手,替宋星海擦洗清理。


    雲琳看到了宋立身後跟著一名容顏清麗,神色淡然的女子,但一顆心全放在丈夫身上,所以隻是點頭打了個招唿,就無暇他顧了。


    寧淺雪也不以為意,待雲琳將宋星海抬進房中之後,轉頭跟宋立說道:“宋立,我要走了。”


    宋立內心平添無限惆悵,問道:“不能再多待上些日子了嗎?”


    “離開太嶽山好些時日了,如果我不迴去,宗主會著急。”寧淺雪內心也生出不舍之意,但她還是強行壓抑住了這種情緒。


    她這句話同時也是在暗示宋立,並不是我想走,而是不得不走。每個人都不是單純為自己活著的,寧淺雪就更不是了,她肩上擔負著太嶽宗全派的希望。


    宋立歎息一聲,點了點頭,說道:“該來的,始終會來。你走吧。希望還有機會見麵。”


    兩個人默然相對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寧淺雪狠了狠心,踏上了青蓮台,她能感覺到宋立的兩道目光一直注視著她的後背,幾次心軟想迴頭,但最終還是念動法訣,青蓮台化作一道霞光,往太嶽山的方向疾飛而去!


    宋立目送那道霞光消失在視線中,很快搖了搖頭,甩去心頭的離愁別緒。他還有很多大事要辦,兒女情長的事情,還是先不要花費太多精力。


    明王宋星海聖獅山遭伏的消息震動朝野,聖皇陛下雷霆震怒,勒令三大特勤司盡快查明真相,揪出幕後黑手。不過查了一番才發覺,現場除了留下一大堆屍體殘骸,沒有任何線索。


    那些黑衣殺手沒有戶籍,沒有姓名,沒有任何背景,更加沒有人見過他們。仿佛從來不曾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想查也不知道從何查起。


    聖皇接到匯報,沉默了良久,下令繼續追查。


    其實他知道這是誰幹的,宋星海在身當大任之前,是一個隻顧過自己小日子的閑散郡王,這樣的人不可能有任何敵人。身當大任之後,他唯一的敵人就隻有忠親王,而這個敵人,還是聖皇大人幫他樹立的。


    聖皇知道,宋星海一係列強力組合拳,已經刺痛了忠親王的神經,這老狐狸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除掉宋星海了。這麽一想,聖皇大人不禁有些後怕。如果真讓忠親王得逞,那麽他走的這招妙棋就被廢了。朝堂之中,除了宋星海,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這個身份背景和實力可以與忠親王分庭抗禮。事實上他給了宋星海大權之後,老六的確沒讓他失望。他接連幾次大動作都讓忠親王有所損失,也讓聖皇大人收複了幾塊重要的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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