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根本沒給吳萬年廢話的機會,喊來家丁,直接把人關迴黑屋。


    吳萬年心驚膽戰地貓進被窩裏,還在迴想之前虞夫人的那番話。


    師父當年竟然還想要帶虞夫人逃婚?


    可是為什麽呀?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難道!師父跟虞夫人有過一段?


    被自己腦補到失眠的吳萬年輾轉反側,就差跟係統兌換個時光機迴到過去,好好問問師父當初到底想些什麽。


    胡思亂想一晚上的後果就是吳萬年早上起不來床,直接錯過了早膳,迎來了午膳。胡吃海塞一頓後,吳萬年開始發呆。


    因為吳山剛下了死命令,不讓吳萬年出自己院子一步。他的院子在最東南的角落,景致極好,視野極佳,隻是離吳家正院兒相距甚遠。這麽一被隔離,倒顯得這獨門獨院自成一派,獨自芬芳。


    吳萬年並不想要這樣。他以前是沒得熱鬧,隻能聽師父吹牛,後來他遇見了宋穀雨,遇見了啞巴,經曆了這麽多熱熱鬧鬧的事情,再次安靜下來,吳萬年就受不住了。


    他開始第一次思念。他想宋穀雨了。


    那個丫頭,講句真心話,實在算不得好。除了長得比較漂亮外,脾氣是頂兒的臭,執拗還喜歡斤斤計較,暴力狂下手也沒個輕重。跟她相處的這幾月,比他們師徒倆兒一年都能折騰,可偏偏這麽個人,卻讓吳萬年在獨處時,默默地想起。


    係統:你等等啊,我給你找首歌,正應景兒呢!


    吳萬年撿起地上的石頭,嗖地打到院中池塘裏濺起水花。以武林一流暗器的招式來打水漂,也是江湖第一人了。吳萬年再撿再丟,把把命中那突出來的石頭,腦海中卻浮現出宋穀雨那張得意洋洋的臉來。


    若是她,這會兒指不定怎麽吆喝自己的準頭了呢。


    叮咚一聲,音樂乍響,悠揚的女聲唉唱起來: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吳萬年:“什麽人!”


    係統:我啦我啦!這不是給你整點兒氣氛麽?怎麽樣,這首歌應景兒吧?可惜我沒在樂庫裏找到男版,你要是不嫌棄,我給你唱歌兒童版的怎麽樣?


    吳萬年:……可趕緊閉嘴吧。


    係統直接唱了起來: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煙草……


    吳萬年丟開石子,沉著臉起身,大步流星地撿起門口的燒火棍,咬牙切齒地抽在枝繁葉茂的楊樹上。


    係統:幹、幹啥啊這是?


    吳萬年陰森一笑,迴他兩個字:練!功!


    係統弱弱地關了bgm,安靜如雞蛋。


    吳萬年一棒又一棒子地抽打著樹幹。這種奇葩的練功方式係統早就見怪不怪,隻是自從吳萬年修成內功後,就再沒見他這麽練過,不知道這次又受了什麽刺激,掄棒子抽木頭的活兒重新被撿起來複習了。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吳萬年凝聚真氣,匯於手腕和腳前掌,在揚棍的時候整個身體如青鬆般堅挺沉穩,擊打樹杆時又好似颶風般鏗鏘有力,再加上內功心法的加成,那三人合圍粗的楊樹竟在幾次後發出一聲悶響,整個樹杆由內向外地崩裂,中心坍塌,外圍崩壞,擎巨樹轟然倒下,巨大的聲響引來山莊饒注意,吳萬年卻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尷尬異常。


    他其實就是想發泄一下,師父曾有氣不可憋悶,化悲憤為功力,讓自己更上一層樓。


    誰成想曾經的日常鍛煉竟會造成如此巨大的轟動。


    山莊的仆從們驚歎不已,聞聲趕來的吳家兄妹更是看了個分明。站在一堆碎木頭前的吳萬年一臉茫然地迴視他二人,婉兒倒是驚訝居多,而吳萬全卻眉頭緊皺,十分不高胸哼了一聲。


    那聲音大的,吳萬年隔著半個院子都聽得一清二楚。


    吳萬年:完了,這下這子更討厭我了。


    係統:嫉妒使他麵目全非。


    吳萬年:不然我教他師父的那三刀左手招式如何?要是他也願意被我追著打殺個四五年的話,憑他的悟性,應該也差不多能掌握個中精髓了。


    係統:可閉嘴吧您呐!


    幫著仆從一起收拾了殘局,吳萬年的臉色絲毫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凝重。


    係統:你要是實在想媳婦兒,不如翻牆私奔去找她。按照她那個性,八成會迴花憐教跟教主對峙,你去不得還能幫忙攔著點兒,別讓那教主下手太狠,打成豬頭。


    吳萬年擔憂地卻不隻是這個,就在剛才收拾巨樹時,山莊大部分的仆從都來幫忙,而一些護院也加入進來,吳萬年看過一遍,發現了異樣。


    他院子裏以前的人都被打散在四處,原來守夜的桃子現在在正院裏灑掃,廚房的陳阿娘被調去了正院裏煲湯,從兒就陪他玩鬧的大成如今在吳萬全院子裏值夜,隨侍左右的丫頭翠兒,成了吳婉兒的貼身侍女。


    如果這些人被均勻打散在了山莊裏尚且不算什麽的話,那為什麽他們看見自己時,全都是一樣的反應:深深地垂著頭,壓低聲音地問安,匆匆離開,就好像吳萬年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而距離這些人從他這院出去,也不過半年時間。哪怕在崖地十年,這群人也守著一個無主的東南角院日複一日地作息,為何會在他失蹤半年的時間裏,全被調開?


    難道是這院子裏曾經發生了什麽?


    係統聽完吳萬年的分析後,提出了另一個可能:也許有人知道你其實不是失蹤呢?


    吳萬年渾身一顫,不敢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


    可係統卻把未盡之言道出:也許他們認定了,你不可能再迴來呢?


    吳萬年: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又覺得我叔父……


    話到嘴邊不出口,吳萬年看向空蕩蕩的院子,隻有兩三個生麵孔偶爾經過,就好像臨時從哪裏隨便抽調來的人,隻為了照顧一個看起來不像能住很久的客人。


    院子的人手安排都是虞夫人掌管,身為家主的吳山剛自然也有權利重新分配,而吳家的一雙兒女是未來山莊的繼承人,他們都能輕易調動這院裏的仆從。


    吳萬年迴房,把自己關緊黑暗鄭


    ——他不願以最大的惡意懷疑最親近之人。


    除非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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