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這個數字多麽可怕！這個詞語多麽可怕。可怕到足以讓人深陷，可怕到讓人對自己失望至絕望。
在這個數字裏，我一直都在自作多情，一直都依偎在仇人的關心裏，一直都隻是一個替代品卻還天真的以為其實自己並不孤單。冒著生命危險，居然是要保護一個殺死自己親生父母的人。
十年。
我居然這樣子過了十年。
當初抱起我的人，是銀翼。
養了我十年。其實我的十年對他來說隻是比瞬間久一點的時間。
他對我的關心，他對我的愛，他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隻是因為某個離開他許久，甚至還另結新歡的女人。我的母親。
原來人也是可以傻到這般程度。
銀翼的離開，他的無奈，結束了我的十年，結束了我對他傾注的全部。
我在想，結束，是不是最好的選擇？罪惡感，複仇感，絕望感，難道還不夠讓我選擇結束？把一切都結束？一直關心愛護的人居然是殺害父母的人。仇恨的怒火在心裏燃燒，卻想著過去十年來的種種而下不去手。選擇結束，不是更好嗎？
難道我還能夠再徘徊在琉璃和琉小溪之間嗎？
我就是琉小溪不是嗎？琉璃，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的記憶根本不屬於我，我隻屬於我自己，屬於琉小溪不是嗎？
為什麽卻還懷念？為什麽卻還不舍？那麽，既然選擇遺忘卻不能忘卻，又為何不選擇離開？選擇結束？
如果結束了，我就沒有仇恨了，沒有痛苦了不是嗎？如果結束了，他的愛和關心沒有了寄托，他不是就會傷心了嗎？這樣或許也是達到了複仇的效果嗎？
或許選擇結束，是最好的抉擇吧。
馬路上，車來車往，再撞一次吧。再撞一次我就能徹底遺忘了。紅燈閃爍。斑馬線上人們來來去去，而我還站在馬路邊，呆滯地看著，呆滯地想著。一個好心的大嬸走過我身邊，對我說，“小姑娘，快走吧，要不就輪到汽車走了，你還得再多站幾分鍾呢。”
我對她點了點頭，她看了看我，走了過去。
紅燈加速閃爍，我知道燈光快要暗去了。再過一會，什麽都會暗去的。任何。
綠燈亮起。白線外的汽車再次發動。我不知道雙腳是什麽時候踏上馬路的。我不想知道，因為我不想給我自己有害怕的機會。留戀？迷茫？驚恐？畏懼？這些與我毫無關係，我隻想結束。
白色的汽車在我左上方不遠處飛速駛來。我瘋一樣跑過去。真的像瘋一樣。本來是等車來撞我，現在卻變成我撞車。忍一下，什麽都會過去的……
……眼前好模糊，頭被重重的抨擊了一下，到在地上的那一刻，白色的汽車似乎變得特別妖豔，鮮紅襲進……
……“孩子，到這裏來，到媽媽這來……”
媽媽，“媽媽，是你在叫我嗎？”
“溪兒，媽媽好想你。媽媽好想見到你……”
“媽媽，溪兒來找你了。”
周圍是一片白色霧氣，女人站在遠處，朦朦朧朧，對我敞開雙臂。是媽媽。
“溪兒，迴去吧。”
女人旁邊出現了一個男人，摟住了她的肩膀。是爸爸。
“為什麽？難道爸爸不要我了嗎？”
“迴去吧。”
“爸爸……”
“……”
男人女人漸行漸遠，遠到再也看不見，遠到眼前隻剩下一片白茫茫。
眼睛好酸，我知道淚水已經襲到眼眶。閉上眼睛，卻感受不到淚痕劃過臉頰的感覺。而在次睜開眼睛時，身邊卻多出了好多人。
好熟悉的地方。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窗簾，白色的枕頭，白色的衣服，白色的任何裝飾物品。
在醫院啊。
為什麽我的命這麽硬呢？本來十年前就應該死的不是嗎？本來上一次被車撞就應該死的不是嗎？本來這一次就應該死的不是嗎？
為什麽呢？
注定我不能得到解脫？
笑。
“琉璃，你醒了？”
床邊冷冷清清地隻站著京次一個人。而另一張床周圍卻圍得水泄不通。
“原來我還沒有死。醫院可真技術。”我冷笑。
“可不是醫院技術。”
“嗯？”
“柒弋為你擋了快要撞上你的車子了。”
“什麽？”
“為什麽呢？發生了什麽事讓你如此看輕自己的生命？”
“你是說，柒弋他……”
“為你而被車撞了。”
“……”
為什麽？柒弋……我猛然坐了起來，衝向旁邊的人群裏。推開了圍著在哭得那些人。
我看到了什麽？一張冷冰冰的臉，毫無血色，頭上包了好幾層的紗布卻還是能看到鮮血紅色的妖豔。
柒弋。起來告訴我這並不是你。你隻是在騙我而已。為什麽？
“你這個人。你快點給我起來！不要再裝了。大笨蛋！起來告訴我其實你沒有事。起來告訴我你隻是在逗我玩！快點給我起來啊你！”
“喂，你別吵了。柒弋哥都為了你被車撞成這個樣子！”身後有個女人抓著我的肩膀，把我轉過來，揮手就是一個耳光。是舒杭。
“滾。”
“喂，我告訴你，別太囂張了！”
“滾開，別碰我！”
“對，別碰你，碰到你就倒黴！”
“沐舒杭，我也警告你別太過分。”
“京次哥……”
“滾開吧。”我反手推開了沐舒杭，旁邊的那個老男人，看了我一眼，拉開了想要反擊的她。過不了多久，周圍的女人好像也憤憤地走開了。大大的病房裏，隻剩下了柒弋，京次和我。
剛才偽裝的堅強一瞬間轟然消失，整個人的身體似乎都軟了下來，毫無力氣。我跪在了地上。怔怔傻傻的看著眼前還昏迷不醒的柒弋，手不知不覺地搖著他的身體。
“你給我醒醒，你看看我！”
沒有任何動靜。他的臉依舊冷如冰霜，眼睛緊閉。
“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生病的時候，喝的那碗湯呢？其實不是我買的，是我和我的媽媽幫你熬的，你看我對你多好。你明白我的話了嗎？沒錯呢，我就是小溪。琉小溪！你別告訴我你不記得這個人了啊，隻要你醒過來，我就答應你我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你在說什麽？琉璃，你在說什麽？你告訴我，你是……小溪？”
京次突然走向前搖著我的肩膀。我沒有看他，我隻是怔怔的看著柒弋，他沒有任何跡象。沒有。
“告訴我啊！”京次吼叫。
“噓……別吵啊，他快醒了。你別吵啊……”
“琉璃……”
“你聽得見我和你說話嗎？阿弋，我是小溪啊。還記得我嗎？”
“阿弋……你，真的是小溪？”
京次突然放開了我的肩膀，我聽到他在自言自語歇斯底裏，可是我卻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麽，我隻知道，我錯了。為什麽我的決定中絲毫都沒有想過柒弋呢？為什麽我沒有想到他會痛苦呢？
“對不起對不起，阿弋對不起，是小溪不對，是小溪的錯，你醒來好不好？”
“你醒過來啊。”
“阿弋，難道你希望在一次的離開你嗎？難道你忍心看我在這裏留著眼淚嗎？”
“阿弋是個大壞蛋，阿弋隻顧自己，一點都不可憐一下小溪！”
“難道阿弋看著小溪在這裏哭就覺得很好玩嗎？”
“阿弋真是一個大壞蛋，以後小溪再也不理你了！”
說著說著，突然發現自己早已沒有了眼淚，更多的是呆滯。我別過頭去，卻看到另一張床上坐著一個人，是京次。她的眼神如此空洞，眼淚卻像流水。他像一個木雕，可是木雕不會掉眼淚，而他的眼淚卻那麽多那麽多。
“小次，你怎麽了？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和小溪說，小溪幫你出口氣啊！”
空洞的眼神緩緩移向了我，京次看著我，卻顯得那麽哀怨，那麽悲傷。
這個數字多麽可怕！這個詞語多麽可怕。可怕到足以讓人深陷，可怕到讓人對自己失望至絕望。
在這個數字裏，我一直都在自作多情，一直都依偎在仇人的關心裏，一直都隻是一個替代品卻還天真的以為其實自己並不孤單。冒著生命危險，居然是要保護一個殺死自己親生父母的人。
十年。
我居然這樣子過了十年。
當初抱起我的人，是銀翼。
養了我十年。其實我的十年對他來說隻是比瞬間久一點的時間。
他對我的關心，他對我的愛，他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隻是因為某個離開他許久，甚至還另結新歡的女人。我的母親。
原來人也是可以傻到這般程度。
銀翼的離開，他的無奈，結束了我的十年，結束了我對他傾注的全部。
我在想，結束，是不是最好的選擇？罪惡感，複仇感，絕望感，難道還不夠讓我選擇結束？把一切都結束？一直關心愛護的人居然是殺害父母的人。仇恨的怒火在心裏燃燒，卻想著過去十年來的種種而下不去手。選擇結束，不是更好嗎？
難道我還能夠再徘徊在琉璃和琉小溪之間嗎？
我就是琉小溪不是嗎？琉璃，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的記憶根本不屬於我，我隻屬於我自己，屬於琉小溪不是嗎？
為什麽卻還懷念？為什麽卻還不舍？那麽，既然選擇遺忘卻不能忘卻，又為何不選擇離開？選擇結束？
如果結束了，我就沒有仇恨了，沒有痛苦了不是嗎？如果結束了，他的愛和關心沒有了寄托，他不是就會傷心了嗎？這樣或許也是達到了複仇的效果嗎？
或許選擇結束，是最好的抉擇吧。
馬路上，車來車往，再撞一次吧。再撞一次我就能徹底遺忘了。紅燈閃爍。斑馬線上人們來來去去，而我還站在馬路邊，呆滯地看著，呆滯地想著。一個好心的大嬸走過我身邊，對我說，“小姑娘，快走吧，要不就輪到汽車走了，你還得再多站幾分鍾呢。”
我對她點了點頭，她看了看我，走了過去。
紅燈加速閃爍，我知道燈光快要暗去了。再過一會，什麽都會暗去的。任何。
綠燈亮起。白線外的汽車再次發動。我不知道雙腳是什麽時候踏上馬路的。我不想知道，因為我不想給我自己有害怕的機會。留戀？迷茫？驚恐？畏懼？這些與我毫無關係，我隻想結束。
白色的汽車在我左上方不遠處飛速駛來。我瘋一樣跑過去。真的像瘋一樣。本來是等車來撞我，現在卻變成我撞車。忍一下，什麽都會過去的……
……眼前好模糊，頭被重重的抨擊了一下，到在地上的那一刻，白色的汽車似乎變得特別妖豔，鮮紅襲進……
……“孩子，到這裏來，到媽媽這來……”
媽媽，“媽媽，是你在叫我嗎？”
“溪兒，媽媽好想你。媽媽好想見到你……”
“媽媽，溪兒來找你了。”
周圍是一片白色霧氣，女人站在遠處，朦朦朧朧，對我敞開雙臂。是媽媽。
“溪兒，迴去吧。”
女人旁邊出現了一個男人，摟住了她的肩膀。是爸爸。
“為什麽？難道爸爸不要我了嗎？”
“迴去吧。”
“爸爸……”
“……”
男人女人漸行漸遠，遠到再也看不見，遠到眼前隻剩下一片白茫茫。
眼睛好酸，我知道淚水已經襲到眼眶。閉上眼睛，卻感受不到淚痕劃過臉頰的感覺。而在次睜開眼睛時，身邊卻多出了好多人。
好熟悉的地方。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窗簾，白色的枕頭，白色的衣服，白色的任何裝飾物品。
在醫院啊。
為什麽我的命這麽硬呢？本來十年前就應該死的不是嗎？本來上一次被車撞就應該死的不是嗎？本來這一次就應該死的不是嗎？
為什麽呢？
注定我不能得到解脫？
笑。
“琉璃，你醒了？”
床邊冷冷清清地隻站著京次一個人。而另一張床周圍卻圍得水泄不通。
“原來我還沒有死。醫院可真技術。”我冷笑。
“可不是醫院技術。”
“嗯？”
“柒弋為你擋了快要撞上你的車子了。”
“什麽？”
“為什麽呢？發生了什麽事讓你如此看輕自己的生命？”
“你是說，柒弋他……”
“為你而被車撞了。”
“……”
為什麽？柒弋……我猛然坐了起來，衝向旁邊的人群裏。推開了圍著在哭得那些人。
我看到了什麽？一張冷冰冰的臉，毫無血色，頭上包了好幾層的紗布卻還是能看到鮮血紅色的妖豔。
柒弋。起來告訴我這並不是你。你隻是在騙我而已。為什麽？
“你這個人。你快點給我起來！不要再裝了。大笨蛋！起來告訴我其實你沒有事。起來告訴我你隻是在逗我玩！快點給我起來啊你！”
“喂，你別吵了。柒弋哥都為了你被車撞成這個樣子！”身後有個女人抓著我的肩膀，把我轉過來，揮手就是一個耳光。是舒杭。
“滾。”
“喂，我告訴你，別太囂張了！”
“滾開，別碰我！”
“對，別碰你，碰到你就倒黴！”
“沐舒杭，我也警告你別太過分。”
“京次哥……”
“滾開吧。”我反手推開了沐舒杭，旁邊的那個老男人，看了我一眼，拉開了想要反擊的她。過不了多久，周圍的女人好像也憤憤地走開了。大大的病房裏，隻剩下了柒弋，京次和我。
剛才偽裝的堅強一瞬間轟然消失，整個人的身體似乎都軟了下來，毫無力氣。我跪在了地上。怔怔傻傻的看著眼前還昏迷不醒的柒弋，手不知不覺地搖著他的身體。
“你給我醒醒，你看看我！”
沒有任何動靜。他的臉依舊冷如冰霜，眼睛緊閉。
“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生病的時候，喝的那碗湯呢？其實不是我買的，是我和我的媽媽幫你熬的，你看我對你多好。你明白我的話了嗎？沒錯呢，我就是小溪。琉小溪！你別告訴我你不記得這個人了啊，隻要你醒過來，我就答應你我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你在說什麽？琉璃，你在說什麽？你告訴我，你是……小溪？”
京次突然走向前搖著我的肩膀。我沒有看他，我隻是怔怔的看著柒弋，他沒有任何跡象。沒有。
“告訴我啊！”京次吼叫。
“噓……別吵啊，他快醒了。你別吵啊……”
“琉璃……”
“你聽得見我和你說話嗎？阿弋，我是小溪啊。還記得我嗎？”
“阿弋……你，真的是小溪？”
京次突然放開了我的肩膀，我聽到他在自言自語歇斯底裏，可是我卻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麽，我隻知道，我錯了。為什麽我的決定中絲毫都沒有想過柒弋呢？為什麽我沒有想到他會痛苦呢？
“對不起對不起，阿弋對不起，是小溪不對，是小溪的錯，你醒來好不好？”
“你醒過來啊。”
“阿弋，難道你希望在一次的離開你嗎？難道你忍心看我在這裏留著眼淚嗎？”
“阿弋是個大壞蛋，阿弋隻顧自己，一點都不可憐一下小溪！”
“難道阿弋看著小溪在這裏哭就覺得很好玩嗎？”
“阿弋真是一個大壞蛋，以後小溪再也不理你了！”
說著說著，突然發現自己早已沒有了眼淚，更多的是呆滯。我別過頭去，卻看到另一張床上坐著一個人，是京次。她的眼神如此空洞，眼淚卻像流水。他像一個木雕，可是木雕不會掉眼淚，而他的眼淚卻那麽多那麽多。
“小次，你怎麽了？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和小溪說，小溪幫你出口氣啊！”
空洞的眼神緩緩移向了我，京次看著我，卻顯得那麽哀怨，那麽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