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真:“……你是不是暴露了什麽?”


    李江川急忙亡羊補牢,“我的意思是,我是合法的考據古墓。”


    “……我懂了,不用解釋。”


    “不,你一定是誤會了……”


    談話間,四人先後擠過了石門,入夜後越發陰冷的青石甬道由於他們一路插科打諢,不覺間就已走到了頭。


    鑒真下石階前確認了一下,“今晚你們還有沒有同伴趕來?我怕一會兒打起來誤傷。”


    “有倒是有一個,”無歡道,“不過他的個人特征很好認,你絕對不會認錯。”


    “哎?”


    原仲芳道,“他是四藏。”


    聽名字……“好像是和尚?”


    “是啊,本來約好了今晚,但我們等了半天,就等來了你們。”無歡攤開手,“都什麽年代了,還不肯用手機,完全聯絡不上他本人……估計又是沉迷於化緣了吧?”


    我也很無奈啊,可是有什麽辦法!


    鑒真忍不住同情地看向原仲芳,貌似他的同伴……都有點不太靠譜?


    原美男深沉地撫摸著手中的銀鬃拂塵。


    他也很絕望啊,可是有什麽辦法?


    高高的石階對於他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蘇鑒真一行輕鬆地來到積水石室前,“有兩條路,一個是石室對麵的走廊,另外一條要從水下走,繞過石牆到達西麵另一個石室。”


    “石室對麵不用看了,我們直接從水下走。”李江川道,“今晚我問過當時留在岸上的組員,他們在等待的過程中走進迴廊查看過,盡頭又是一座石門,是實心的,那條路隻是掩人耳目。”


    “要不要藏得這麽嚴實,這墓主估計沒少做虧心……啊呀!你幹什麽?”無歡捂著被劍鞘砸出一個大包的腦袋,怒視鑒真。


    鑒真淡淡地道,“不好意思,手滑。”


    “……你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吧?”


    鑒真熟練地無辜臉。


    “好了,別鬧了。”大家長原仲芳出手,“準備一下,要入水了。”


    鑒真攤開包裹,將衣袖和褲腿用皮筋封口,戴上麵罩,並將手電筒綁在手腕上。


    仗著藝高人膽大,沒帶任何裝備的原仲芳/無歡:“……”


    李江川摸出一個護目鏡,見她行雲流水地裝備自己,不由感歎,“好專業的樣子……等等,這個麵罩和手電筒好像有點眼熟?”


    鑒真坦蕩承認,“沒錯,就是你們攝製組的。”


    怎麽能這般無恥?李江川憋出一句,“……見者有份。”


    鑒真無情拒絕,“我隻帶了自己一份。”


    “……”


    鑒真一騎絕塵,身後三人忍耐著散發古怪腥臭味的汙黑積水潛入到石牆的另一麵,李江川武功最末,很快被落到了最後。


    或許是心理作用,下午他親手從這池積水中撈出了那具浮屍,當時並不覺得害怕,然而此刻又迴到了這片黑色水域,在手電筒的環形光照下,前麵3個同伴的身形影影幢幢地在四麵搖曳著……


    仿佛在水下,此時也正有一個人影,在靜靜等待著他的到來。


    破水聲在前方接連響起。


    他們已經上岸了?


    水裏現在隻剩下他一人?


    李江川一慌,怕什麽來什麽,這一瞬,腿上似乎有什麽東西似有若無地劃過……


    他竭力克製住將手電筒往下照的衝動,將兩條腿踩成了風火輪,朝同伴們全速衝去。


    眼角餘光中,似乎掃過一團黑色的水草……


    準確的說,或許是一團頭發?


    他炸起一身雞皮疙瘩,竟趕在了無歡之前出了水!


    “你來得正好,”最快上岸的鑒真指著對麵,“我們下午的時候,確實是將那具屍體放在這個位置對吧?”


    屍體是李江川拉三來的,他再清楚不過。


    李江川定了定神,轉頭看向熟悉的方位,然而……


    “屍體呢?”


    他瞪著隻剩下斑駁汙跡的石台——屍體竟然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不短小了吧!


    接下來還有一段劇情我看看12點能不能寫完!


    ☆、第七、八章


    第七章


    難道是有人將屍體偷走了?


    李江川很確定當時自己將屍體所放的位置絕不可能讓屍體滑迴水中。


    畢竟石台上被屍液所染的汙跡還在……總不至於屍體自己爬起來離開?


    倒是知道自己剛剛遊過的是化屍水的無歡在牆角幹嘔了好幾聲。


    時間有限, 原仲芳舉著手電筒查看幽綠的壁畫, “無歡快過來,先清理這些壁畫, 拍照存檔。”


    鑒真依然帶著麵罩,“……打擾一下,你們不覺得頭頂這片磷光, 亮得有點不太對勁?”


    她擰著眉,專注地盯著頭頂燦若銀河, 蜿蜒了整個石室的螢綠磷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此刻石室的光芒遠超白天, 幾乎不需要手電筒也能看清周遭。


    李江川將手中的手電筒朝上打去,“好像確實是比白天的時候範圍更大,也更亮了?”


    光芒掃過, 點點磷光顫了顫, 緊跟著,大片大片的磷光如海浪般翻騰著浮起……


    滲人地一幕出現了——


    在數道手電筒的光線掃射下, 所有磷光騰空而起,整座石室迴蕩著密集的‘嗡嗡’振翅聲!


    在熒光明滅間, 密密麻麻有拇指蓋大的蟲子張開螯足湧向他們!


    “日啊!這些光是活的!”李江川連滾帶爬地衝向外麵的迴廊!


    無數閃爍著微光的粉塵猶若星屑一般, 在同時紛紛揚揚地從頭頂往下墜落……


    麵對生化武器, 什麽武功都沒用。


    “捂住口鼻!跑!”原仲芳低喝一聲,撩起身上的外層長衫蓋住臉。


    隻穿著襯衫和體恤的李江川與無歡低咒一聲,盡力拉高領子蓋住了臉, 又露出了肚皮。


    與鱗粉接觸的皮膚瘙癢難當,很快,一個又一個紅色的燎泡隆出表皮……而這些蟲子的牙口顯然也不錯。


    “草草草!”無歡被吊在肚皮和頸背的蟲子咬得齜牙咧嘴,短短一段路,似被無限延長,他竟有些分不清出口在哪個位置,腳下如墜雲裏,軟綿綿地開始使不上勁兒。


    娘的,竟然這麽毒!


    “接著!”


    從頭頂突然罩下一塊布來,無歡模模糊糊中看見三個鑒真拽著李江川,心疼的皺著包子臉。


    戴著麵具紮緊衣服的鑒真倒是不懼蟲潮,但瞥了眼身後陷入蟲潮包圍的兩人,她到底肉疼地將包裹內的其餘裝備拋在石室裏,翻轉包裹布套在一臉燎泡的無歡頭上。一隻手拉著已經快神誌不清的李江川,朝外衝刺。


    原仲芳則脫下了外袍,罩住了頭臉,拉住李江川的另一隻手環在自己肩上,發足狂奔。


    紛紛揚揚的蟲海一路追到了長廊外連接其餘4個墓道的交叉口,仿佛在忌憚著什麽,等他們衝進擺放著三個巨大石鼎的祭壇,它們方才戀戀不舍地退開。


    “嘶!”無歡拉起衣服,他的肚皮上還卡著4,5隻蟲子,三對螯足深深穿刺入皮膚,他嫌惡地伸手拔下一隻蟲子,倒抽一口冷氣,“痛死了。”


    原仲芳朝他嘴裏塞進一顆白色藥丸。


    “什麽丹藥?”無歡一邊毫不猶豫地吞下,一邊毫無良心地吐槽道,“雖然知道煉丹是每個道士的必備技能,但是想想曆代那些吃多了仙丹的皇帝……心裏還是毛毛的。”


    “害怕就吐出來,不用勉強。”原仲芳橫了他一眼,美人就是美人,連白眼都能翻得令人心醉神馳。


    在另一邊躺屍的李江川在昏迷中由於牙關咬得太緊,被原仲芳無情地‘哢噠’一聲卸了下頜骨塞進了丹藥——


    無歡不由感同身受地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原仲芳麻利地又‘哢噠’一聲將李江川的下巴再裝迴去,隨後並指如風,從頭部開始沿著他的各個穴位按下去……


    不過一刻,李江川悶哼一聲睜開眼,他莫名其妙地捂住自己酸痛的下巴,“我前麵撞到下巴了?”


    “額……好像是。”


    “日哦!”他低咒一聲,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頂著一臉的包長長地吐了口氣,“艾瑪,差點馬失前蹄,我還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那裏。”


    暗下毒手的原仲芳仿若無事地詢問,“你究竟是來幹什麽的?”


    “盜墓……啊呸,考古啊!”也算有了過命交情,李江川坦白道,“真不騙你,隻是這次跟的攝製組恰好就在這裏,白天發現那具屍體後我覺得這裏有古怪,後來發現你們特別行動組也來了……你懂得,職業病嘛,看到古墓不讓我鑽這不是泯滅天性?”


    無歡點頭,“這句話沒毛病。”


    “那麽你呢?”眾人將目光集中在明顯有備而來的鑒真身上。


    “我……是為了尋找關於師門的線索。”鑒真索性也不再隱瞞,坦然相告。


    “師門?”無歡的眼神忽然有些怪異,他不自覺揚起聲,被原仲芳靜靜瞥了一眼後,他收斂了神色,似不經意地道,“牆上的壁畫,和你的師門招式吻合嗎?“


    “前兩幅很相似……”鑒真思索著道,“我需要將壁畫串起來才能準確判斷。”


    無歡於是不再問了。


    原仲芳也沉默了下來。


    李江川扶著下巴,求知欲十足地看向原仲芳與無歡,“我們都說完了,現在也該輪到你們了吧。”


    原仲芳道,“我們是來這裏查案的。”


    “說了等於沒說。”李江川沒好氣道,“你們特別行動組不是來查案,難道還是來這窮鄉僻壤度假的?”


    然而接下來無論他怎麽旁側敲擊,原仲芳也再沒露出口風。


    鑒真敏銳地察覺無歡在問完她的問題後對她的態度有所保留,於是她拿著手電筒起身,“我去周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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