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鏡頭越來越近,衣衫不整正被陳佩和姚菲按在地上的林清激烈掙紮著,有一個紅發少年背對著鏡頭,正在脫她的衣服。


    陳佩瞥了鏡頭一眼,毫不在意地對拍攝者說,“還在看什麽?過來幫我按住這個賤人的手!”


    “好啦,你們也別玩得太過火了!”手機被放在地上,這個角度隻能拍到一個短發女生的背影。


    “過火?”陳佩抓著林清的頭發,用力甩了她一巴掌,“我不是讓你離衛見秋遠一點!為什麽今晚又被我撞到你們在一起!他是我的,賤人!看來要給你一點難忘的教訓……”


    清脆的衣服撕裂聲響起。


    在一片嬉笑打鬧聲中,隱約聽見林清尖叫哭喊著,“放了我,求你們了!有沒有人來幫幫我……”


    “對了!我有個主意。姚菲按緊她,就是這樣,用力按緊了,”陳佩帶著惡意的笑容一步步向鏡頭走來,“啊,我們也來炮製一下豔照門好不好?”


    ……接下來的幾分鍾常春與鑒真心底被倒滿了冰沙,沉甸甸,冷冰冰,他們簡直是強迫自己站在原地,把林清生前最黑暗的幾分鍾看完。


    手機再次被原來的主人拿走,搖晃的鏡頭略過重新穿上衣服的林清,她目光呆滯地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


    下一個鏡頭緊追著正大開窗戶,點燃一根煙的紅發少年,雖然依然沒有拍到他的正臉,但他戴在左耳上的三顆耳釘從邊緣一晃而過,拍攝者在撒嬌地道,“喂,一會兒你還有沒有節目,把你哥們也叫出來,我們去吃宵夜啊!”


    姚菲的聲音隱約從後麵傳來,“陳佩,這次我們好像鬧大了,要是她說出去了……”


    “她敢!”陳佩盛氣淩人地道,“她要是敢把今晚的事告訴其他人,我們就把她那些豔照全部發到校園網……啊!你敢推我!”


    拍攝者驚訝地迴過頭,最後的鏡頭是林清絕望瘋狂地伸手去搶手機的姿態——


    畫麵瞬間一片黑暗。


    ‘叮鈴鈴!’


    劉勇的手機鈴聲是最古早簡單的撥號音,一看到來電顯示上閃爍著常春的名字,劉勇頓時精神振奮,他飛快地接起來,“怎麽樣,姚菲的老家能找到線索嗎?”


    “我們找到另外兩個被害目標了。”常春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顯得有些疲憊:


    “一個是男性,年齡大概17-20歲,去年林清死亡前染的是紅發,左耳有三顆耳釘。另一個女性是短發,年齡16-18歲,去年是四中的學生,兩人都是與陳佩此前有過密切關係,但林清死後這一年,就斷絕了往來。”


    “唉,我們還要繼續上課。聽說三中這周停課,好羨慕啊。”


    “他們學校連續死了2個人,你羨不羨慕啊?”


    “這個就……算了,我還是繼續認命的上課吧。”


    這段時間,關於三中連續殺人案各種版本的傳言一躍成為各大高校的最新熱門話題,不論在哪都能聽到學生們在熱烈討論,其中流傳最廣也是最玄乎的版本就是——


    “賀州,你覺得有沒有可能真的是冤魂索命?”


    他按了按耳朵,不慌不忙地道,“不可能,這隻是兇手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哦哦,很懂嘛。”同學起哄道,“那你來說說,兇手是男是女。”


    “當然是——男人。”


    賀州眼神微暗。


    衛見秋晚飯後到小區附近的公園散步。


    他不笑的時候,眼神總有幾分憂鬱,在這個華燈初上的夜晚,他的側臉殺傷力極大,令往來的女性都忍不住頻頻迴頭。


    衛見秋漫無目地沿著公園外側逛了一圈後,進便利店買了兩瓶礦泉水。


    他沒有馬上喝,直到走入位於公園內部的靠背椅前,他才擰開一瓶水先自己喝了,然後將另外一瓶沒開封的水放在椅麵上,“出來吧。”


    幾秒後,麵色沉沉的賀州緩緩從樹林背後走出。


    衛見秋疑惑地打量著他,“你是誰?跟在我後麵做什麽?”


    “別裝蒜了,”賀州嘲諷地拿起他放在椅子上的水,擰開後朝他做了個舉杯挑釁的姿勢,“衛見秋,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衛見秋定定地看著他,臉上疑惑的表情也在同時慢慢收斂了起來,最後平靜地開口,“賀州,你終於來了。”


    “是你吧?”賀州作勢要喝水的前一秒,猛然將手中的水瓶摔出去,“你以為我會像她們倆那麽蠢?”


    “我知道是你幹的,衛見秋。”


    作者有話要說:  再說我短小!╭(╯^╰)╮


    第二個故事大概還剩下5章,這個故事寫得我心裏也挺難受,第三個故事換個歡快點的基調吧。


    蟹蟹你們的霸王票哦!!233333~


    ☆、第十六章


    麵對賀州的指控, 衛見秋毫無驚慌之色, 他微笑著說,“你說是我, 有什麽證據嗎?”


    賀州當然沒有,如果有他早就暗中報給警方,現在隻不過是在詐他, “你沒有在背後調查,怎麽會知道我?”


    “然後呢?”衛見秋不慌不忙地道, “你可以去找警察叔叔,抱著他們的腿哭著說因為我調查你,所以我一定是兇手, 嗯?”


    賀州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下,有些色厲內荏,“你以為我不敢報?”


    “那就去吧, 歡迎。”衛見秋雙手插在口袋, “哦,讓我想想, 去年的這個時候你還未滿16周歲,但殺人也是要承擔部分刑事責任, 也就吃十年的牢飯, 再也不用被逼著上課多好啊。”


    “我沒有殺人!”賀州激動地忍不住揚起聲, 他警惕地看了看周遭,倏地又壓下嗓子,“我們沒有殺她, 我們隻是教訓教訓她,根本沒有想過要讓她死,是她自己突然撲過來搶東西的,摔下樓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哦。”衛見秋似明悟般拉長了聲,猛然一把攥住他的領口,“那麽你強、暴她也是沒有辦法的嗎?”


    他是怎麽知道的?!


    賀州被狠狠卡住喉嚨,他掙紮著伸出手想掰開他的拳頭,但衛見秋死死的卡緊他的領子,他的臉越漲越紅,青筋暴起,從喉頭發出急促的‘赫赫’聲,眼睛微微向上翻去……


    衛見秋驀地鬆開了手,將他用力甩在地上。


    賀州趴在草地劇烈地咳嗽著,喉嚨火辣辣的疼,一雙鞋出現在他跟前,衛見秋蹲在他麵前,麵無表情地低下頭俯視著他,“你就不擔心,如果我真的是兇手,你今天來找我不就是自投羅網?”


    賀州終於怕了,他費力地掙紮著向後爬開,惶恐地為自己辯解,“不,我沒有……沒有做到最後一步,我沒有強、暴她,也就是扒光了衣服,摸一摸看一看……她掙紮得那麽厲害,我最多也隻是磨蹭幾下又沒有插、進去,不就是拍拍幾張照片啊……是她自己玩不起,受不了,關我什麽事啊……”


    “是啊,毆打猥、褻拍裸、照不是強、奸,”衛見秋的唿吸加重了,他赤著眼重重地一腳踩在他的頭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賀州被踩得變形得貼在地麵的臉,“人也是她自己摔下去的,你們都很無辜,這麽無辜,就去投案啊,還要花那個錢賄賂周老師幹什麽?”


    “我知道錯了……”發現衛見秋竟然連他們賄賂老師都知道了,賀州終於崩潰了,哭得涕淚橫流,“都是陳佩叫我去的,她和姚菲都給林清償命了,我這一年也不好過,天天擔驚受怕,你就放過我吧……”


    衛見秋拿開腳,沒有說話。


    他也不敢起身,繼續低著頭痛苦流涕的求饒著,半晌……他悄悄地抬起眼,發現衛見秋早已失了蹤跡。


    “草!”賀州狼狽地翻身爬起來,他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喘息著扶著行道樹站穩,“媽的,一定是有人泄露了視頻。“


    否則衛見秋怎麽可能會對那晚發生的事情那麽清楚……


    想到那晚,他眼前又浮現起少女如羊羔般潔白的酮體,上麵的斑斑紅痕似鮮花一般,襯得她哭泣著掙紮求饒的模樣有種淩虐美,他垂涎林清很久了,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但他不是沒做成嗎。


    賀州想著也為自己委屈,他們也不知道會發生意外啊!


    事後陳佩在樓下看著屍體,他們三個緊急清理完教室後分頭離開,結果又是陳佩,竟然被衛見秋班上的英語老師撞見。


    他和陳佩家境最好,迴去告訴爸媽後,他們兩家連夜各送了10萬的封口費。


    萬幸林清是先砸破了車棚後摔到水泥地上,身上的傷痕完全可以推說著擦傷,陳佩和姚菲對第二天前來問詢的警察哭著說林清因為那段時間考試沒考好壓力很大,情緒也不好,之前她們曾經發生了爭執,誰知道林清氣性那麽大,等她們離開後竟然跳樓自殺。而女老師也為她們作證,離開後她們在路上遇到她,向她討教語法問題,在校方一力作保下案件結束的很快。


    事後陳佩和姚菲領了批評警告,而他和鄭芳是外校,分頭離開後沒有暴露。


    但陳佩不甘心這件事就她們兩個頂著,她拿著視頻威脅這件事大家都有份,誰也不能說出去,這是共同的秘密……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娘們!”賀州狠啐了口,跌跌撞撞地離開公園,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究竟看上她哪裏,好在她死得最早,否則也不知道還要惹出多少事。


    常春與鑒真在迴來的路上經過白水鎮,停在汽車站的唯一一輛麵包車果然已經換了司機。


    新司機年紀更輕一些,聽到他們問起上一個司機的下落,他不屑的嘲笑道,“就是個膽小鬼唄,被幾個劫道的嚇破了膽子,第二天就跑來辭了工作。現在……現在不知道他搬去哪兒了,全家都帶走了,見過膽子小,但還真沒見過小成這樣的……”


    常春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好在老司機不在這裏,想想‘鐵頭功+金剛腿’,再看看隔壁萌萌噠美少女……


    人,真的不可貌相。


    這句話必須要牢牢銘記在每個人的dna裏。


    鑒真這一路情緒都不高,在她的時代,為了複仇,為了義憤而殺人,是合情合理甚至是吸引聲勢名望的事,她年幼時也從師父那裏聽過,在蜀山派的上上上……上一任掌門時期,參加武林大會時,門外有位貌似無鹽的師姐遭遇了其他前來參賽的門派弟子羞辱,而掌門以一敵五,當即擊殺了羞辱門下弟子的惡徒,一舉成名。


    她長久以來接受的教育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還’。


    在熟讀了這個時代的法律之後,她知道,這些做法顯然是違反的。


    當固有的觀念與這個社會的法製發生了衝突,鑒真第一次陷入了迷惘,“常春,我不知道查出了複仇者,是對是錯,我現在,真的很迷茫……”


    看完那個視頻後,常春明白她此刻的心靈衝擊,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低聲說,“因為這是個法製社會,如果支持複仇,那麽複仇的標準又應該怎麽界定?比如說對方刺了你一劍,要是你不小心劃了兩劍那該怎麽算?要是你的實力比對方強,對方刺你隻是輕微的皮肉傷,你卻把對方刺成重傷,這又應該怎麽算?沒有統一的標準和操作性的法律就等於沒有法律。


    你可以想象一下,我們是擁有十幾億人口的大國,如果所有人都選擇私自報複,那麽整個社會秩序用不了多久就會大亂,更談何治國與發展?”


    鑒真細細地聽著,沉吟了良久,她小聲道,“……那,複仇者,也必須死對嗎?”


    “唔,也不一定。”常春不著痕跡地寬慰她,“如果複仇情節屬實,還是有較大可能不會判死刑立即執行,但畢竟是殺人案,所以也不會判得太輕。雖然複仇不是法定的從輕情節,但應該是可以酌情考慮的。等我們迴去後就申請為林清翻案,讓另外兩個參與者也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


    “嗯!”鑒真終於提起了一點精神,“如果有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請務必要告訴我。”


    常春笑著點頭,“好。”


    車子幾經輾轉終於到達t市時已近黃昏。


    在燃燒了大半個天空的火燒雲下,銀灰色車站前,刺頭終於長長,軟軟得垂在額前的少年正不耐地雙手抱著胸,時不時抬頭瞥向走出車站,風塵仆仆的旅人。


    “阿義!”看到那個在人群中出眾醒目的少年,鑒真高興地跑下車迎上他,“你怎麽突然跑來接我啊!”


    江道義將垂在額前的頭發粗魯地捋上去,視線左轉右轉,就是不肯看她,“無聊唄!隻是剛剛經過這裏,順便過來看看。”


    “好巧啊,還好你剛來,今天的班車晚了大半天。”


    “嘖,虧你昨天還在微信說大概下午2,3點到……”


    “因為白水鎮去縣城的司機是剛來的,開錯了路哎……”


    常春跟在他們身後,看著夕陽下少年少女並肩而行的背影,兩條影子高高低低地追逐著他們的腳步,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劉勇曾經的感慨……


    青春真好啊。


    “這個陳佩也是厲害了。”劉勇抓了抓頭發,她的手機微博電腦,所有關於一年前的信息都刪得一幹二淨,但她的交際圈比較複雜,隔壁班,外校,社會小混混……


    好在那頭紅毛+左耳三顆耳釘的組合很醒目,劉勇調出賀州一年前和現在的照片前後對比,順便教育隊裏剛來的新人,“你看,這個就是教科書式典型的犯罪後特征表現之一。”


    確實,如今的賀州已經洗迴了黑發,穿著規規整整的襯衫,氣勢也轉為內斂,而他做出這些改變的時間恰好就是在林清自殺時間之後。


    同理還有陳佩與姚菲,她們都在林清自殺後換了一貫的發型,陳佩甚至連房間的窗簾寢具都換了。


    “但第四個短發的西城中學女孩還沒有確定人選。”這兩家中學離得太近了,而姚菲認識的西城中學女生還真不少,短發得也有好幾個。


    “那就一個個排查過去”劉勇道,“現在先聯係賀州。”


    【……如果我死了,兇手就是衛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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