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有什麽事你就跟哥說,別一個人悶在肚子裏胡思亂想。像這種不懷好意的人,你可記得一定要離得遠一些。”邵正南摸著他的頭,叮囑道。


    他心裏麵卻快要氣死了。要是讓他知道那個跟小北嚼舌根的是誰,他一定不放過他。


    邵正北晚上隻勉強吃了半碗飯,等到邵正東迴來,他已經迴屋子裏休息去了。邵正南尤為不放心,便把吃飯時那事告訴了他哥。


    邵正東聽完臉色也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冷峻凜然。


    可兄弟倆仔細想了一通也想不出來到底會有誰會對邵正北說這種歹話。


    不過,那人沒安好心,這點是絕對的了!


    邵正東和邵正南心裏都不好過。


    上次小北掉到石橋底下這事還不清不楚的,現在竟然又添來一樁。他們覺得如果小北掉在橋下這事不是意外的話,那跟在小北麵前說歹話的極有可能就是同一人幹的。隻是不知道那人想做什麽,為什麽要跟他們兄弟三個過不去,在背後使這種小人伎倆?


    想到還可能會危及到邵正北的人身安全,邵正東和邵正南對此事格外的重視了起來。


    當天晚上,不好過的人還有蔣媛和周麗雯。


    這兩個人之間本來就有化解不了的矛盾,這次周麗雯會一起被趕出知青點,那還是遭了蔣媛的牽連。


    舊怨加新仇,矛盾自然就更大了。


    偏偏兩個人又住在一起,以前還是隔三差五的吵,現在已經變成了每天都要大吵一頓。


    她們住的地方比起知青宿舍來說實在是差勁,這裏四處破破爛爛的,捂著鼻子都能聞到一股發黴的味道。


    夜裏點了一盞燈卻還是很暗,周麗雯今天累了一天,再加之心情不是很好,晚上連飯都沒做就躺到木板上歇息去了。


    她閉著眼睛想睡覺,可不知道蔣媛是不是故意的,隔壁屋子裏麵時不時的傳來一陣呯呯嘭嘭的聲響。


    周麗雯忍了兩下沒忍住,終究又怒了:“蔣媛,你要是敢再發出一點聲音,看我不掐死你!”


    蔣媛一聽這話,立即冷笑著從隔壁屋子走了進來,“我人就在這裏,你倒是來掐啊。瞧你還挺能裝的,白天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現在這麽快就裝不住了,嗬,也是,我光聽你這吼聲就知道還有勁得很呢。”


    周麗雯猛地翻身從木板上爬了起來,因動作過猛不禁又碰到了膝蓋上的擦傷。


    她咬牙,忍著道:“你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少在這裏陰陽怪氣的不說人話!”


    蔣媛一臉譏諷:“這事還用得著我說?!你平時不是還挺能耐的麽,怎麽現在到了男人麵前也開始裝可憐裝柔弱了?我還以為你周麗雯真的那麽有骨氣,原來也不過是一朵小白蓮!可惜啊,人家根本都不吃你那套!”


    麵對這番指控,周麗雯要是還猜不出來蔣媛是因為什麽發的瘋,那她就是真的蠢了。


    她立馬就想到:“原來你是指的邵正東?”


    蔣媛冷眼睨著她:“你承認了?”


    周麗雯冷嗬道:“我承認什麽了?我做什麽需要跟你承認?”


    蔣媛嗤笑道:“你敢說你今天沒有故意在邵正東麵前偷偷的哭,一邊抹眼淚一邊抹鼻子?怎麽,裝完了可憐,裝完了脆弱,現在還想繼續跟我裝無辜?這不是白蓮還是什麽?”


    “你……”周麗雯一口氣梗在那裏,憋的臉都快青了,最後怒指著蔣媛道:“果然心醜的人看什麽都醜,你自己心思齷蹉,就把別人想得跟你一樣惡心齷蹉。我告訴你蔣媛,這世上最不自知的往往就是賤人本人,你少把你的那一套套在我身上,我再做什麽,也都絕對不會跟你這種人一樣!還有,你根本沒有資格質問我!”


    頓了頓,她幾乎發著狠說:“你之前連累我被趕出知青點這事,我還一直沒有找你算賬。你要是想繼續作死那就盡管去作,但是下一次你要是再牽連到我,那我絕對會毫不客氣的拖著你一起去死,反正現在每天活在這世上也是受煎熬,倒不如在死前拖上一個墊背的,也算不太虧。不信,你就去試試看!”


    周麗雯咬牙切齒的把話說完,又撲通一聲倒迴到床板上繼續閉眼睡覺。


    屋子裏突然沉寂了下來,凝滯的空氣近乎讓人窒息。


    蔣媛心底生寒,也不知道是被周麗雯剛剛的話給嚇著了還是氣過頭了,就連上下的牙齒都在微微打顫。


    她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卻怎麽想怎麽都覺得不甘心。


    明明有一堆的話想要反駁的,可是在周麗雯那句“你根本沒有資格質問我”的話之後,就一下子什麽話都被堵得說不出口了。


    是啊,她沒有資格!


    邵正東現在與她還是毫無任何瓜葛的兩個人,不管他跟誰說什麽做什麽,都跟她沒有一點關係,她沒有絲毫置喙的餘地。


    蔣媛突然覺得無比的憤怒和委屈,為什麽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呢!


    記得上輩子這個時候分明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她應該還好好的住在知青宿舍,接受別人的追捧和巴結,不像現在這樣,每天得到的除了屈辱還是屈辱。


    可她好不容易得來一次重頭來過的機會,難道就是要讓她過得比上一輩子還不要如嗎!?


    第19章


    隔了兩日, 顏溪收到了一份喜糖。


    喜糖是女知青胡禮芳送來的。胡禮芳是最早一批下鄉的知青,到上楊生產隊已經快有四五年了,前不久經由生產隊女隊長鄭月娥做媒,嫁給了她娘家的侄子鄭大保。


    鄭大保是林坪生產隊的人,林坪生產隊距離上楊生產隊有七八裏路遠。這個年代的人結婚都很簡單,並不像後世有那麽多儀式,隻要男女雙方同意了,再請大家吃點糖意思一下,這喜事便算成了。要是條件還不錯的人家,還可能會請個一兩桌人吃吃酒。


    胡禮芳嫁過去已經有好幾天, 當天得了一點空閑才特意迴到上楊生產隊來給相熟的知青們補發喜糖。


    大家都紛紛向她道喜,幾個女知青更是圍著她好奇的追問她結婚後的生活怎麽樣,過得好不好。


    顏溪難得跟在旁邊湊熱鬧,那位鄭大保同誌她之前也見過一迴,模樣長得不是很出眾,但據說為人忠厚老實, 人也很勤勞能幹,算得上是個品性不錯的人。


    聽說胡禮芳婚後過得還很不錯, 一些知青心裏便也開始萌生了一些別的想法。


    如果在最初剛下鄉的時候問他們願不願意在生產隊娶妻生子結婚嫁人, 他們肯定會說不願意。但是現在隨著現實的問題越來越多, 他們之前的那點堅持也都逐漸開始鬆動了。


    尤其是幾個女知青,眼看著自己年齡越來越大,又始終看不到迴城的希望,再這樣繼續下去也是蹉跎年華, 倒不如也在生產隊找個合適的對象嫁了得了。


    像胡禮芳就是這樣的想法。


    顏溪好幾次都聽到那些個女知青在私下議論說,可惜楊隊長和副隊長家的幾個兒子都已經結婚生子了,要不然她們還能有更好一點的選擇。


    這不管是在什麽年代,找結婚對象,最先考慮的還是“條件”問題!


    “嫁什麽人啊,我才不要那麽早就嫁人呢,像我們現在這樣子多好,每天自由自在的,還不會有那麽多煩人的事情。”這話是果果對顏溪說的。


    她們中午剛收完工,在迴去的路上聽到身後幾個女知青正在聊誰跟誰處對象的事情。


    說來這個年代的年輕男女處對象,一般都是直接奔著結婚去的,而且這裏的人結婚都很早,在生產隊,像顏溪和果果這個年紀的女人很多都已經嫁人生子了。


    果果不想急著嫁人,顏溪當然更不著急。她上輩子母胎單身了二十三年,這一世又才滿十八歲,要嫁人還早著呢,更何況,她知道再過幾年知青就可以返城,自是不會想要留在這裏。


    顏溪一手搭在果果的肩膀上,含笑打趣道:“還是張果果同誌這話深得我心,真不愧是與我誌同道合的好同誌。”


    兩個人嘻嘻哈哈的笑。


    她們都是善於苦中作樂的人,日子過得再苦,也還是從中找到不一樣的樂趣。


    “顏溪,我發現你現在好像變了。”果果笑著笑著忽然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哪裏變了?”顏溪饒有興趣的問道。


    “就是……”果果想了想說:“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但感覺就是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顏溪笑意不變改,再問:“那是變好了,還是變得不好?”


    在果果看來現在的顏溪當然是變得更好了。


    果果緩緩說道:“你以前很少搭理我的,每次不管我跟你說什麽話,你不是點頭就是搖頭,或者嗯一聲哦一聲,然後就沒聲了,說到最後我都覺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語。不過現在就不會了……”


    顏溪除了會逗她玩,還變得更愛笑了。現在她們不僅比以前過得要開心,日子也沒再像之前那麽苦悶了。所以果果很希望她們能一直這樣保持下去,不管以後遇到多大的難事,都還能一起開開心心的笑。


    顏溪聞言,莞爾一笑。


    她跟原主是兩個不同的人,自然會有很多不一樣的的地方。自穿來以後,她便沒想過要刻意掩飾和偽裝自己。


    不一樣的人活在這世上會有不一樣的意義,如果要讓她偽裝成原主原來的樣子,那她的存活也就毫無意義了。


    果果能感覺出來她變了,林阿婆當然也能。不過阿婆卻以為她最初是因為離家在外還不習慣生產隊的生活這才悶悶的不愛說話。記得有一次阿婆還跟她說,像她這個年紀的女伢仔本來是最有活力的時候,應該要開朗一些活潑一些,太過沉悶的話會少很多的樂趣。


    顏溪倒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多有趣的人,大概是因為她比較想得開,心態要樂觀一點,所以才會在很多時候更加恣意些。


    “阿婆今天早上跟我說明天要去趕集,你去不去?”


    “去啊去啊,我還沒吃到大肉包子呢。”果果忙不迭的應道。上次她們想去最後卻因為下暴雨沒去成,這迴可不能再錯過了。


    顏溪知道她惦記著這事很久了,忍不住笑道:“放心,你的大肉包子正向你招手呢,明天肯定能讓你吃個夠的。”


    果果咽了咽口水,別說明天了,光著現在想著她就想吃。不過好在隻隔一個晚上就能實現夢想了,她樂嗬嗬的笑笑,然後問道:“顏溪,你想到要買什麽嗎?”


    “我啊,除了想買豬油餅吃,其他的要看著買。”豬油餅是藍麒公社這邊的特色,聽說其他地方是沒有這種餅子賣的,而顏溪主要是對集市比較好奇,想去見識一下。畢竟現在是個窮人啊,買什麽東西之前都得先三思一下,不過好在這時候的物價也不貴,買幾個豬油餅應該完全不在話下。


    兩個人討論起吃的來,那肚子頓時都感覺更餓了,“走走走,我們快點迴去吃飯,阿婆肯定在等著呢……”


    果果拉著顏溪快步往前走,這時看到路前頭有人騎了一輛自行車過來,因為道路比較窄小,她們隻好站在了路邊上給人讓路,結果就在那輛自行車快騎到她們這裏的時候,自行車的車頭忽然很不穩的東扭西扭了幾下,最後竟然直接朝她們倆撞過來了。


    果果站前麵,要後退的時候沒來得及,帶著顏溪一起摔在地上了。不過,比較幸運的是那輛自行車最後關頭及時刹住了,沒有碾到她們身上。


    顏溪先爬起身,看到果果的手臂上有些擦傷,當即沉著臉對那騎車的人道:“這位男同誌,你會不會騎車啊?”


    這騎自行車的人是個還很年輕的男同誌,方正臉,小眼睛,塌鼻子,長相實在很平庸,不過看他頭上戴的帽子和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郵局的郵差。


    可就算真是郵局人員,也不妨礙顏溪對這人的感官很差。


    吳永誌沒想到顏溪會這麽惱火,把自行車停好後,一臉賠笑道:“兩位女同誌真對不起啊,我這自行車刹車有些失靈,剛才一時沒握住就撞過來了,實在對不起啊,你們應該沒傷著吧?”


    顏溪看著這人模樣有些流氣,道歉也不真誠,感覺便更不好了,心裏起了疑:“你確定是刹車失靈,而不是故意撞過來的?我看這自行車應該還是買來不久的吧,這麽新的車會這麽不經用?”


    果果也覺得這人有問題,一起跟著顏溪質問她。


    吳永誌連忙擺手道:“女同誌別誤會,這輛自行車是我借用了別人的,我之前也不知道刹車會有問題。差點撞到了你們,是我的不是,我再次向你們道歉。”


    說完,他又笑眯眯的說起來:“對了,先跟兩位女同誌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吳永誌,在城裏的郵局工作,每個月都會固定時間來上楊生產隊這邊送郵件。我看兩位女同誌都麵生的很,想必應該是今年新來的知青吧……”


    就在吳永誌嘴裏吧啦吧啦個不停的時候,走在路後邊的蔣媛卻停在了不遠處正看著他們。


    待看清楚吳永誌那個模樣時,蔣媛的唇邊慢慢勾起了一絲涼薄的冷笑,那望著顏溪的眼神中說不出是幸災樂禍,還是悲憫。


    她原以為自己重生後沒能夠如願的讓自己和蔣家避過文/革時期的這一劫難,已經是很倒黴的了,卻沒有想到,有的人居然比她還要不走運。


    她讓蔣家的劫難提前了半年發生,而顏溪此刻更是提早了一年半就遇到了那個上輩子害死她的人渣。


    命運有時候果然是逃不掉啊。


    蔣媛暗自感慨完,像是看戲一樣的看著眼前的幾個人,雖然現在再迴想起那些舊事來年數已經很久遠了,可是蔣媛對此事的印象卻還是深刻得很。


    她知道前麵那個正扯西皮的男人叫吳永誌,人在城裏郵局上班,顏溪上輩子後來就是嫁給了他,不過人嫁過去還不到一年,顏溪就被吳永誌搓磨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們的支持,很感激,群麽~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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