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若項隻淡淡一笑,反問她,“問你自己,你覺得這個婚禮能正常舉行?裴家出大事了,你難道還不知道?”


    顏伊的身體猛然一怔,垂下眸子的瞬間,一縷精芒一閃而逝。


    聖潔的樂聲從遙遠地山頂傳來,似乎還在彩排。遠處的山黛仿佛在吟唱,一聲聲牽引著她。


    顏伊站起身,抬眸望向樂聲的來源,高大的綠樹遮擋了她的視線,清風吹拂滿眼是悉悉索索的葉子在翻動,飄舞。


    山裏的風很大,她沒有束起的長發被風帶起,有些乖張的舞動著。突然一抹白色從遠處飄來,她沒來得及看清,麵上便覆了一層白紗,眼中的一切隻是模糊。蕾絲與輕紗層層疊疊,在風裏優雅地翻飛,貼著肌理掃過去,隱隱的冰涼。


    她伸手扯下覆在臉上的白紗,潔白而柔軟,似乎是婚禮上的裝飾。


    看著手中的白色,她不由想到了記憶中那抹潔白的嫁衣,那麽的純潔,那麽的美麗,仿佛成了世界上最美的新嫁娘。


    她抬頭,空中的蒼雲白駒不停的變幻著摸樣,然後逐漸地清晰起來,她的眼那樣的模糊,卻不會認錯,因為那是父親,竟是父親。


    他在笑,嚴肅的臉上,有著極明顯的歡欣似乎在說,伊伊勇敢點,你可以堅強的麵對一切。


    歐若項也站起來,安靜地站在她的身後,直到她的眼中出現了霧氣,他才抓過她的肩膀,手指很用力,“你在折磨你自己?”他一字一句地問道,目光近乎逼人的明亮。


    顏伊的星眸劇烈閃爍著,好一會才木然地撇開眼。


    這問題太過敏感尖銳,她許是沒有想過問題的答案,許是不願意去迴答。


    抓著肩膀的手緩緩鬆開,隱約聽到,他在輕輕的歎息。


    “為什麽那麽做?”迴應那聲歎息的,是顏伊有些沉重的聲音。


    “什麽?”歐若項第一次有些茫然。


    “網上的消息,我的父親,裴亦寒的公司,都跟你有關係吧。”顏伊退開一步,緩緩背過身去。這個男人,來曆不明,目的不明,她甚至不知道他有什麽立場。


    歐若項定定地望著她的背影,纖細單薄,卻仿佛蘊藏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讓人心頭柔軟。久久的沉默,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或許在他眼裏這些事都算不上什麽。


    樹影陰翳,有很年輕的孩子從他們麵前經過,肆無忌憚地大聲笑鬧,陽光淡淡地照在他們的身上,地上的影子飛快地跳動著,閃過去,再一閃,異樣地寧靜安詳。


    歐若項忽然抓起顏伊的手,揚聲說著:“走吧!”


    顏伊有些被動地被他拉著走,隻慌張地問,“去哪裏?”


    歐若項偏過頭,陽光從他額際略微淩亂的發間灑下,他眨了眨桃花眸,笑容一如之前,“帶你去個好地方。”


    下山的時候,一個穿著職業西裝的男子步履匆忙的跑上來,眉頭鎖得緊緊,仿佛發生了難以置信的大事。與顏伊擦肩而過時,她微微一撇頭,看到他的胸口也掛著牌子,跟山頂上那個酒店工作人員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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