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停了一耳朵,暗自嘀咕著,當時那舞台上的人差點就死了,你說有沒有感染力?


    吳栩看了一眼時間,道:“晚會提前結束了,現在才九點半,你們不要繼續在我們學校逛逛?我們學校很多地方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現在時間的確還算早,趙璐征詢了一下越溪他們的意見,道:“要不,你帶我們去你們學校的荷花池看看?你們的十裏荷花塘可是很有名氣的。”


    聞言,吳栩卻是有些猶豫,他道:“荷花池那邊啊……那邊可能有點不太方便。”


    趙璐疑惑的看著他。


    吳栩表情有些奇怪,道:“不是我不想帶你們去,隻是荷花池那邊有些奇怪……你們記得我跟你們說過吧,荷花池那邊從開學到現在,已經死了四個人,邪性得很,現在大家都不愛往哪去,說是鬧鬼。其實我也不信什麽鬼不鬼的,我們要相信科學不是?隻是,每次去那邊我都有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所以也不愛去那邊。”


    他們大學裏的荷花池兩邊修著很漂亮的長廊,上邊掛著那種十分漂亮的宮燈,到了晚上燈打開,光照不明不暗的,是許多小情侶都喜歡去的地方。可是自從連續發生了四場命案之後,大家都不敢去哪了,遠遠看去,那裏燈影朦朧,連個人影都瞅不見,再看湖裏水霧朦朧,暗淡的一片,瞧著的確有種陰冷怪異的感覺。


    “……的確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感覺陰森森的。”趙璐搓了搓手臂,覺得有點冷。


    其實現在這季節雖說是秋天,但是在b市,秋夏兩季的氣溫沒啥區別,現在也還是熱得慌,到了晚上空氣也都是燥熱的。可是一走到這荷花池來,卻是陰氣森森的,那股子撲過來冷氣,激得人露在外邊的肌膚都起雞皮疙瘩了。


    徐薇看向越溪,問:“越溪,這裏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


    越溪幾步走到湖邊,那邊吳栩攔了一下,道:“別過去,不能靠近水邊。你們不知道,上一次遇害的那個同學,就是在湖邊,直接就掉下去了……我看過那個視頻,她就站在湖邊,卻突然像是有人伸出手去把她拉下去了一樣,拽在水裏就沒爬得起來。”


    “沒關係,我就看看……”越溪開口道,直接走到了湖邊,蹲在一塊低處的石頭上,把手伸到湖裏邊。


    這荷花湖上蒙著一層白色的水霧,看上去如夢似幻的,可是站在湖邊就感覺到一股冷氣,而這湖水更是冰冷刺骨,手一伸進去,那股冰冷直接就往人骨頭縫裏鑽,凍得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陰氣,怨氣,恨意……


    湖水裏有無數情緒湧上來,那種複雜的情緒,完全能將普通人完全給攪得迷了心智,不過越溪倒是絲毫感覺都沒有,完全不為所動。


    一隻滑膩的手從水裏伸出來,突然抓住越溪的手,直接拉著她使勁往水底下拽。


    吳栩、趙璐還有徐薇三個站在她後邊,十分緊張擔心的看著她,然後突然聽見越溪輕輕咦了一聲,像是在驚訝什麽一樣。


    還不等他們細想,他們就看見原本安靜的湖水突然開始開始攪動起來,水花四濺,像是水底下有什麽東西在攪弄著湖水一樣。


    “怎……怎麽了?”吳栩他們三人被嚇了一跳,一個個手忙腳亂的想衝上去拉越溪。


    “別過來。”


    越溪淡淡的說了一句,吳栩三人的動作頓時就停住了,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越溪嘴角帶著笑,手下動作卻幹脆而利落,反手抓住那隻手,拎著就直接往水上扯,她語氣輕鬆的笑道:“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唳!”


    一聲刺耳的尖叫響起,吳栩他們就看見一個人影被越溪直接從水底下扯了出來。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跑到這來了?”一道電筒光照過來,那光恰好落在越溪眼睛上,她下意識的眯了眯眼,手上的東西滑不溜秋的,趁機直接從她手上掙脫了開去,鑽迴了水裏。


    一個保安從旁邊走過來,看著他們一群人,道:“你們是哪個學院的學生,怎麽跑這來了?不知道這裏很危險嗎?”


    越溪站起身來,甩了甩手上的水,有些無奈——早知道剛才就直接把那東西給捏死了。


    “……你們是其他學校的學生?我跟你們說啊,我們學校這個荷花池這段時間有些不太平,上邊都下了命令了,不準人進去了,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吳栩有些驚訝,道:“什麽時候說的不準人進去了?我怎麽沒聽說過?”


    保安道:“就今天下午的事情,上邊說是這裏風水大概不好,怕學生們來這裏又出什麽意外。對了,學校還找了個大師明天來看看這裏的情況……我看啊,他們也覺得是什麽女鬼在作祟了。”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很小聲,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了。


    韓旭笑:“保安大哥消息很靈通嘛。”


    保安立刻就笑了起來,有些得意的道:“那可不,要知道,我叔那可是學校的副校長,什麽消息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學生,就貪圖什麽浪漫的,我跟你們說啊,那荷花池那裏鬧鬼,以後還是不要再去了。”


    “鬧鬼?大哥知道荷花池那裏鬧鬼,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嗎?”越溪問。


    “……什麽時候開始的?我想想啊,也就開學這兩三個月吧,我記得是九月底的時候吧,那是第一個死去的學生。那是個女同學,還是大一新生了,聽說被好友劈腿,一時氣不過,當天晚上就直接跳到這荷花池裏自殺了,等第二天她的屍體才被發現,都被泡得不成樣子了。”


    說到這,保安大哥看著越溪他們幾個,十分不明白的道:“唉,你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為點情情愛愛就要死要活的,有意思嗎?是遊戲不好玩,還是動漫不好看啊?不然為啥連命都可以不要啊。”


    “也許隻是一時衝動,死亡降臨的那一瞬間,他們大概就後悔了。”越溪淡淡的道,她遇到過很多這樣的鬼,死的時候就衝著那股氣,可是等死了變成鬼了,才悔不當初,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保安看著他們離開荷花池,這才拿著電筒繼續去檢查四周的情況,以免又有學生跑進荷花池這裏來,這裏可邪乎著了。


    吳栩一路上都是神思不屬的,表情呆呆的,半晌他才像是反應過來在荷花池那裏發生了什麽,瞪大眼睛道:“你們剛才看見了嗎,看見那裏荷花池裏的東西了嗎?那是鬼嗎?是鬼吧!”


    趙璐無語的看著他,道:“你這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吳栩:“……這,這不是,頭一迴見,有點不習慣嗎?可能多見見就好了。”


    “我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提出這種奇葩要求的,你還想多見鬼啊?真是有夠奇怪的。”


    “……”


    *


    第二天,學校的老師果然是帶了兩個道士模樣的人來,兩道士在荷花池那裏擺了一個神壇,手裏舉著長劍黃符在那嘀嘀咕咕的,這副神神叨叨的樣子,引得不少學生來圍觀。


    張曉和舍友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剛好路過這裏,看那邊圍著一群人,也忍不住瞅了兩眼。


    舍友笑嘻嘻的道:“……學校也是真好玩,怎麽還請了道士來?難道還真信是鬼在作怪啊?這完全就是封建迷信。”


    另一個舍友道:“話也不是這麽說,你們難道不覺得荷花池這裏很邪性嗎?自從餘玫在這裏自殺之後,已經死了四個人。你們說,會不會是餘玫的鬼魂在作亂啊?”


    說到餘玫,其他人就忍不住去看張曉。說起來張曉和餘玫當初可是好閨蜜,同進同出的,可是插刀最狠的也是張曉這個閨蜜,不僅搶了餘玫的男朋友,還把人家給奚落了一頓。


    這世道,果然是防火防盜防閨蜜啊。


    被她們若有若無的目光刺得心情煩躁,張曉嗤笑道:“她餘玫死了和我有什麽關係?她自己綁不住男人,還要怪在我頭上?任輝可是跟我抱怨了好幾次,說她這個人性子太過木訥無趣,一板一眼的,任輝早就想和她分手了。隻是誰知道,一跟她說分手,就想不開去跳湖,真能怪得了誰?這麽死了,也是活該。”


    其他人看她很生氣的樣子,連忙笑道:“這世上哪裏來的鬼……倒是張曉,你昨天在迎新晚會上的表演可真精彩,有好多人都在議論你了,說你的舞蹈特別有張力和感染力,他們都被你的舞蹈給迷住了。”


    聞言,張曉笑了一下,臉上露出一點得色來。


    “……後邊要不是那個女生上去搗亂,晚會也不會突然中止,就連你們的《精靈》也被叫停了,也不知道那個女生到底是什麽人。”


    張曉腦海之中閃過越溪的一張臉來,表情變了變,沒說什麽。


    不過昨晚她的表演的確是大受好評,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都在暗暗打量她,甚至還有人給她送鮮花的,這讓張曉心情十分愉快,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到達練舞室。


    腳上的舞鞋還是一樣的雪白,可是穿在腳上的那一瞬間,張曉就感覺有些不對了。


    “……張曉,你怎麽了?”老師看她站在那裏遲遲沒有動作,忍不住問。


    張曉抬起頭來,表情有些難看,她扯了扯唇,道:“老師,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想請兩天假。”


    老師關心的看著她,也知道昨天晚上她在舞台上暈厥的事情,所以也沒多問什麽,隻是道:“那你迴去好好休息,不過雖然不能來練舞,基本功還是要做的。”


    張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她收拾著東西迴了宿舍,這個時候,舍友們都去上課了,宿舍裏隻有她一個人。她直接伸手將窗簾拉上,抱著那雙舞鞋,焦躁的在屋裏走來走去,然後目光落在手裏的舞鞋上。


    沒有,沒有那種感覺了……


    現在這雙舞鞋,就和普通的舞鞋一模一樣了,給她帶不來任何的幫助。


    張曉咬著手指,心亂如麻,整個人都是亂糟糟的。


    沒有了那雙鞋子,她怎麽表演得出那種震撼人心的舞蹈來,其他人又怎麽會看她?而那些鮮花和掌聲,還有稱讚,都會盡數離她而去,這讓她感覺十分恐慌。


    在這一刻,張曉忍不住對越溪生出了一種怨憤來,如果不是她,舞鞋也不會失去效果,她仍然可以在舞台上發光發熱,享受眾人的追捧。


    她完全忘記了越溪對她說的話,因為那雙鞋,她險些丟了性命,要不是越溪及時出手,她的屍體怕是都涼了。


    可是在這時候,她卻將一切都怪罪在了越溪身上,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可怕。


    迎新晚會上的表現,讓張曉得到了無數人的稱讚,就連老師對她也是和顏悅色的,但是稱讚有多悅耳,她在私底下就有多焦躁,有多心虛,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切都不是她真正的本事。


    她完全無法想象,如果大家發現她再也跳不出那樣的舞蹈之後,會是什麽樣的表現。但是隻是想象,就讓她難以忍受了。


    宿舍裏的舍友對她也是大誇特誇,張曉越聽表情越加煩躁,所以和舍友們說了一聲,拿著手機就出去了。


    舍友看著關上的門,覺得有些奇怪,道:“張曉以前不是最喜歡別人誇她的嗎?怎麽最近一誇她她就那副表情?”


    其他兩個舍友完全不在意她的情況,隨口答了一句:“誰知道了,大概心情不好吧。”


    從宿舍出來,張曉終於感覺輕鬆了許多,她也不知道去哪,就在學校裏亂逛,逛著逛著,不注意就走到了荷花池這邊來。


    晚上的荷花池透著幾分陰森,現在已經是秋天裏邊的荷花全部都枯萎了。不過張曉還記得餘玫死的時候,那時候學校的荷花還是開得很燦爛的,餘玫的屍體被撈起來的時候,身上掛著一朵荷花,就好像那荷花是從她身體裏長出來的一樣。


    夜色中,張曉的臉上露出了充滿著惡意的笑容來,臉上的惡意讓她看起來十分醜陋。


    她慢悠悠的走到湖邊,看著安靜的湖麵,像是又看到了餘玫當時哭著來找自己的模樣,她忍不住笑道:“你問我為什麽搶任輝,那還不是因為你蠢。你這個人,也就長得好看了一點,其他還有什麽優點?平時還一副對我好的樣子,你以為我很稀罕嗎?”


    餘玫和她是同班同學,兩人感情很好,所以就算大學也是報考的同一個學校。但是餘玫比她更出色,無論是哪方麵,家世甚至是容貌,都不是張曉能比的。嫉妒就像種子,早就在心裏種下了,照著機會就抽根發芽了。


    “……任輝,也就你把他當成寶貝,我就稍微勾了勾手,他就說他喜歡我,還說你性子木訥,一點情趣都不懂。你和我比,你還差得遠了!”


    她哼笑一聲,說了這麽一通,終於覺得心裏的鬱氣排解了許多,轉身打算離開。而就在她提腳打算走的時候,她感覺腳上一緊,似乎有一雙手在拉著她一樣,使勁的把她往水底下拖。


    張曉心裏一慌,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整個人就被拖下了水,水泡咕嚕嚕的往上冒。很快的,這裏恢複了安靜,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的一樣。


    “……我是幻聽了嗎,總覺得剛才好像有什麽東西落水了。”保安走過來,在湖邊掃了一眼,沒看到什麽不對勁,嘴裏嘀咕了一句。


    他低頭,將倒在地上的欄杆扶了起來,道:“欄杆怎麽斷了?要是有學生過來,不注意摔下去了怎麽辦?”


    湖底下。


    張曉努力朝著上方伸出手去,想要從水裏掙脫出去,可是她的身體卻很重,像是有人拉扯著她一樣,使勁的將她玩湖底裏拽。


    “張曉……”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曉猛的瞪大眼睛,她轉過頭去,正對上一張被水泡得浮腫而醜陋的臉,那張臉,即使被水泡得腐爛,仍然讓她覺得熟悉。


    餘玫……


    張曉在心裏默默念出這個名字來,心裏全是驚恐。


    餘玫對她露出一個笑來,拖拽著她的身體直接拉到了湖底。在湖底充滿著腐爛的淤泥裏,一朵粉嫩嫩的蓮花在湖底開得正燦爛,隨著水流微微晃動著,姿態妖冶。


    一條蓮花藤伸過來,直接刺破張曉的身體,然後鑽了進去,紅色的鮮血頓時湧了出來,但是在水底卻很快的溶解了開來,張曉的身體習慣性的抽搐了一下,瞪大的雙眼慢慢的失去了焦距。


    在她身體上,一朵粉色的蓮花開得燦爛,花瓣微微張開了一些,大概很快就要盛開了。


    在張曉消失的第四天,她的屍體出現在了荷花池的湖麵上。她的身體因為在水裏泡得太久,已經變得腫脹醜陋,而最讓人們感到奇怪的是,在她的身體上,有一朵粉色的蓮花開得正燦爛。那蓮花的根部紮在她的身體上,就像是將她的身體成為了培育這朵蓮花的溫床,透著一種妖冶。


    *


    越溪是從趙璐那裏聽到張曉的死訊的,消息自然是吳栩跟她說的。


    “明明上次你救了她的命,可是沒想到她還是死了。”趙璐開口道,臉上有些惋惜,怎麽說那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上次見還好好的了,沒想到一轉眼就死了。


    越溪目光動了一下,問道:“死了?”


    趙璐點頭,她湊近越溪,小聲道:“聽吳栩說,張曉死得很奇怪,她的屍體從湖裏打撈起來的時候,從屍體上長出了一朵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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