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身上的毛都炸開了,整隻鵝高高的跳起來,跳到了一邊的那棵大榕樹上,蹲在上邊不下去了,然後扯著嗓子嘎嘎嘎的叫起來了。


    “……有小偷啊,快來人啊,有小偷了!”一聲吼聲,這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四周傳來動靜。


    “有小偷?”


    “快,快起來,抓小偷!”


    “老娘看哪個小偷敢光顧我們這,老娘一鍋拍死他!”


    這一片民風還算淳樸,這裏的街坊鄰居都是有幾十年的感情的,一聽到有人喊抓小偷,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起來了。


    因而,這一群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原本漆黑一片的四周,瞬間亮起無數燈來,開門聲響起,拿著刀的還有鍋碗瓢盆的鄰居們,紛紛從家裏衝出來來了。


    “被發現了,快走!”


    他們翻身就想從圍牆中翻出去,卻沒想到,一片雷電直接落在他們眼前,一個人一個不注意,險些被雷電劈到了鼻子。


    “我已經報警了,在警察來之前,你們還是乖乖留在這裏吧。”


    五人轉過頭來,就看見一個年輕女孩站在燈光下靜靜的看著他們,手裏捏著一張黃符,符上紫光閃動。看來,剛才那道雷電就是她使出來的。


    像是在證明她的話,遠遠的,他們似乎聽到了警車的鳴笛聲。


    “不能耽擱了,雖然老大說不讓傷人,可是我們被抓住了,那事情就更糟糕了……”一人低聲道,其他幾人相視一眼,眼裏都有了決斷。


    “上!”


    五個人各使出手段來,那屍鬼是第一個先攻擊上來的,可是在距離越溪三步距離的時候,屍鬼卻突然停了下來,整個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著。


    它的主人驚訝了,質問道:“屍鬼,你在做什麽?還不快上,把這個女孩給我抓過來!”


    屍鬼是一種煉屍術,將剛死去不久的屍體經過煉化,並且將對方的靈魂鎖在裏邊,將其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沒有意識,隻憑吩咐行動。而現在,這個本該毫無意識的屍鬼,它的身體卻在顫抖著,就像是在害怕一樣。


    害怕?


    怎麽可能?


    腦海裏才想過這麽一個念頭,那人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屍鬼是毫無意識的,隻聽他的命令行動,又怎麽會懂得害怕?


    越溪看著眼前這個肌膚青黑的屍鬼,這東西身上全是死氣和陰氣,便是這封鎖在他體內的死氣和陰氣,讓它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還可以行動。


    “有點醜……”


    越溪喃喃,在屍鬼衝過來的時候,一腳踢了過去,恰好踢在它的胸口處。然後隻見這隻屍鬼的身體突然就停止了動作,它身上其實除了麵色青黑、沒有唿吸之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正常人,而這時候,它臉上的血肉不過眨眼間就變得腐爛,一股臭味直接飄到了眾人的鼻尖。


    越溪後退,看著屍鬼成為一團爛泥倒在地上,胸口的那塊裹著黃符的玉石頓時就露了出來。


    這東西本就是因為體內的死氣和陰氣方才能行動,如今陰氣和死氣全部消散,自然就不能維持原樣了,就算有鎖魂石,那也完全沒有作用。


    屍鬼的主人麵色大變,看著越溪的目光十分警惕,他們大概是踢到了硬茬子了。


    一滴冷汗從額邊滑過,他開口道:“小姑娘,我們也不和你為難,你把引水獸交出來,我們就不和你計較了。”


    “引水獸?”越溪有些驚訝,道:“原來你們是為了這東西來的……可是這東西已經被我吃了。”


    說著,她還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味道還很不錯。”


    五人:“……”


    “你,你你你……你吃了?”他們不可置信。


    “我拿著又沒用,當然要吃啊。”越溪的表情很是自然,顯然絲毫不覺得,自己吃了一隻引水獸有什麽大不了的。


    那五人表情變來變去的,警笛聲越來越近了,一人臉上閃過一絲不甘心,低聲道:“走!”


    越溪站在台階上看著他們,從他們五人的角度看去,對方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可是卻給他們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她道:“我可沒有讓你們走……”


    她的語氣是漫不經心的,可是這五人卻感覺得到,他們今天可能真的走不了了。


    *


    寬闊的臥室裏有著一張大床,如今大床上正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漂亮的女人臉上燃著迷離的媚色,伸手抱住身上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享受而愉悅。而下一刻,她的雙眼猛的瞪大,臉上還保持著快樂的表情,可是眼裏的神采卻慢慢消失了。


    “砰!”


    一具赤裸的身體被丟在地上,一隻手伸出來按了一下床頭上的一個按鈕。很快的,門被人打開,一群人走進來,打頭的男人擺了擺手,身後的人立刻上前去處理這具屍體。


    這些人看著地上的那個已經毫無氣息的女人,臉上沒有露出絲毫意外的表情,十分熟練的走上前去,拿了一條床單將女人裹著抬了出去。


    死去的女人瞪大眼睛,原本飽滿豐潤的臉蛋變得幹癟,就像是身上的血肉都消失了,隻剩下薄薄的一層皮覆在她底下的骨頭上。


    這樣醜陋而恐怖的模樣,讓人心裏忍不住跳了兩下。


    “老大,虎子他們幾個進去了……”等那些人帶著死去的女人離開,俞書才開口道。


    被子被掀開,一具有些消瘦得身體露了出來,男人打開衣櫃挑選了一件襯衫給自己穿上,不甚在意的道:“進去了?”


    “警察局!”


    “什麽?警察局?”


    男人還以為頂多就是死了,卻萬萬沒想到是被抓到警察局了。


    俞書上前去給他係著扣子,道:“罪名是入室搶劫,又是人贓並獲,直接就被警察拷走了,我會想辦法盡快讓他們出來的。不過我讓人去和虎子談過,他說那隻引水獸……被人吃了。”


    “喀嚓!”


    男人鬆開手,手裏的藍寶石袖口在手裏碎開,他鬆開手,任那顆碎開的袖口落在地上,沉聲道:“竟然把引水獸給吃了,還真是暴殄天物……現在可不是以前,這麽一隻引水獸,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一顆蛋,借助水火陣還有那上百條的性命,才讓它破殼,可是現在你卻告訴我它被吃了。”


    俞書不敢應聲。


    男人走到落地窗前,窗戶上映出一張消瘦而醜陋的臉來,看著鏡子裏的這張臉,男人淡淡的道:“我要的也不是引水獸,而是它頭上的那顆寶石,你讓人去把那顆寶石找迴來。必要時,見了血,也沒關係。”


    他的語氣,無比森冷,帶著淡淡的殺意。


    第58章


    這一晚上是一個不安靜的夜晚,警察來得很快,做筆錄的小警察看著地上躺著哀哀叫喚的三個青年,忍不住伸腳踢了他們一下,道:“裝什麽裝?身上丁點兒傷都沒有,叫得跟殺豬似的,丟不丟臉啊?”


    虎子捂住絞痛不已的腹部,心裏暗暗腹誹,你懂個屁,老子受的是內傷。


    他看向越溪的目光驚懼不已,完全搞不懂這個丫頭到底是哪派人物,明明看上去是個很普通的小姑娘啊,身上也沒有什麽真氣波動,怎麽就這麽厲害?


    “……家裏沒有丟什麽東西吧?”警察拿著本子,進行著例行的詢問。


    越溪乖乖的迴答道:“沒有,他們還沒來得及進屋,就被我家大白發現了……不過倒是把我家大白嚇壞了,你看看,大白的精神都萎靡了。”


    她伸手指了指旁邊扯著脖子,像是戰勝的將軍一樣,甩著屁股在旁邊走來走去的大白鵝。


    虎子等人:“……”


    你他娘的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這大白鵝哪有半點受到驚嚇的樣子?就差沒有扯著脖子打鳴了。


    警察笑,十分欣賞大白,道:“倒是多虧了這個小家夥,還真是忠心護主。”


    越溪指著旁邊的那具已經沒了死氣的屍鬼,道:“這也是他們帶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屍鬼是靠著體內封存的死氣和鬼氣才能讓它能夠像活人一樣行動,甚至屍體不腐不爛,但是一旦體內死氣散開,它的身體就會迅速的腐爛。這具屍鬼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胸口處的鎖魂石碎裂,無法封鎖它體內的死氣與鬼氣,它的身體瞬間就快速腐爛了,如今落在人們眼前的就是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


    涉及到屍體,這個案子就不僅僅是入室搶劫那麽簡單了,警察們很快讓專業的人員來查看這具屍體,最後得出結論,這具屍體,這樣的腐爛程度,至少死了一個月以上。


    入室搶劫,再加上涉嫌殺人,虎子他們很快的就被警察帶走了。而後邊,警察們發現這具屍體的腐爛速度和普通的屍體不一樣,不過一天,那具屍體就隻剩下一具骷髏了,速度快得讓人咋舌。而更讓警察們覺得不可置信的,在係統裏邊,他們找到了這具屍體的身份,而對方,已經死了十年了。


    “……真的是撞鬼了。”


    除了涉及入室搶劫之外,虎子他們五人身上又多了一個罪名,那就是偷盜屍體。當然,這都是後話了,和越溪完全沒有關係了。


    將警察們送走,越溪看著外邊已經明亮的天空,忍不住打了個嗬欠。鬧了一晚上,她都沒能好好睡覺。


    外邊有人探頭探腦的往裏邊看,是附近的鄰居。


    對於這附近的很多人來說,這一座宅子是很神秘的,已經快二十年了,這一座宅子明明是落在這一處的,可是和他們所有人都沒有任何交集,就像是被所有人都給忘記了。平常也很少看見宅子裏有人出入,唯一確定的就是,這種宅子裏的葡萄長得很好,從圍牆上探出去的枝丫上都掛著沉甸甸的葡萄,如今都十月份快十一月了,那上邊的葡萄也不見腐爛,還真是稀奇了。


    而對於有些人來說,這座宅子不僅神秘,而且還讓他們害怕。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裏邊住的人,手段不一般的,十多年前的教訓,讓他們對這座宅子以及裏邊的人都避之不及的。


    不過唯一相同的是,這座宅子對於他們來說,都透著一種神秘來。如今這座神秘的宅子大門敞開著,這些人忍不住十分稀奇的掃視了裏邊一眼,將裏邊的景色全部納入眼底。


    隻見這院子裏一片蔥蘢綠色,掛果的西紅柿、黃瓜、辣椒,紅紅綠綠的十分喜人,在一邊還有一片不小的西瓜地了,一個個青皮西瓜足足有籃球那麽大,整個院子都透著一種十分讓人舒服的氣息。


    越溪看著他們,麵上有些猶豫,想了想,索性讓他們一人抱個西瓜迴去,權當答謝了。


    她和這些鄰居向來沒什麽接觸,一個人獨來獨往,也覺得還好,沒想到昨晚她就喊了一聲,周圍的鄰居都跑來了,在一個小賊翻牆逃跑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位悍勇的鄰居,一個平底鍋就把人家砸暈了。


    若是對她冷淡漠視,越溪還很習慣,可是對方這樣幫她,卻讓她感覺有些小局促了,還有點不習慣。


    “西瓜?別了,大家都是鄰居,幫一把也沒什麽。就你一個小丫頭在家裏,還是得多注意安全。”鄰居們表示這點小事,越溪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越溪認真的道:“這些西瓜都是我自己種的,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最後倒是浪費了……這次多虧了大家幫忙,才幫我抓住這些小賊……”


    她人長得好看,十分的賞心悅目,表情又是一片真摯,鄰居們猶猶豫豫的,最後倒是抱了幾個西瓜迴去,不過卻沒拿多,打算這幾個西瓜,大家一人分一點就夠了。


    等大家離開,越溪坐在地上,小紙人們挨著她排排坐在一起。


    “我一直覺得大家是討厭我,害怕我,才不敢接近我。可是我現在發現,在我出現危險的時候,他們也會幫我,他們都是好人……”看著冉冉升起的太陽,越溪喃喃道,一雙眼似是在熠熠生光一樣,那是她身上從來沒出現過的光彩。


    小紙人爬在她的手上,抱著她的手指頭親了一口,笑道:“越溪最好了,大家都會很喜歡越溪的,我們也最最最喜歡越溪了。”


    “是啊是啊,最喜歡越溪了。”


    “越溪最好了……”


    小紙人們嘰嘰喳喳的,這麽多年來,它們一直都是這麽陪著越溪的。


    而那邊,抱著西瓜們迴去的鄰居們也在相互討論著。


    “那小姑娘看上去還真是乖巧啊,可比我家裏的孫女強多了……唉,周老頭去世多久了?”


    其他人沒有吭聲,他們很少有人知道裏邊住的人姓什麽,隻知道裏邊住著爺爺和孫女,而爺爺是什麽時候去世的呢?這一點,他們並不清楚,隻是有一天發現,進出的人隻有那個小姑娘了,他們才恍然猜到了一點。


    “唉,也是可憐,這小姑娘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他們這一家也是奇奇怪怪的,那姑娘小時候還嚷著看見了什麽鬼啊鬼的,想著都瘮得慌。”


    “嗬,狹隘!你們懂什麽?人家那是有真本事的,當初要不是你們欺負人家小姑娘,周老頭也不會動怒。”


    其實事情說起來也是很簡單的,越溪從小就和其他人不同,因為身上陰氣重,她整個人看上去都陰沉沉的,嘴裏又一直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讓附近的人都有些忌諱。最主要的是,有時候她會指著一個人說他要死了,這更讓人覺得瘮得慌了。理所當然的,受到父母的影響,不懂事的孩子對她的態度自然也帶著厭惡排斥了,他們會拿泥巴石頭砸她,對她惡言相向,欺負她。


    後來有一家被她說“要死”的孩子掉進水裏淹死了,那家人就嚷著是越溪詛咒的,吵吵嚷嚷的,要她賠命。在擠嚷間,不知道是誰,扔了一塊石頭,把越溪的頭給砸破了,這可把周老頭給惹怒了。


    接下來的那段時間,這附近的人可是倒了血黴了,經常看見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不說,還老是發生什麽意外。等到他們親眼看到那些東西,才知道越溪一直沒騙他們,可是越是害怕,也就越是忌諱。這麽多年來,對於越溪這爺孫兩,他們都是能避則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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