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按照白璧成重生前的記憶,其中並沒有金烏城毀滅的消息。可是白璧成絕不敢賭這萬分之一的可能。


    因為他重生以來,一切的事情都產生了變化。不說殺死白翎這樣的小事,就連肆虐修靈界超過千年的魔人危機,也被金寶珠不聲不響的消除了。


    所以金烏城的存亡與否,現在還是未知數,隻能看白璧成能否修複防護陣了。


    當然白璧成心中還有一個最隱秘的想法,如果實在無力迴天,就算是拆了大陣上的材料來做一個小防護陣也好,反正他絕對不會讓金寶珠有任何危險。


    金寶珠也知道事情的緊急,所以在白璧成表示他有解決之法後,金寶珠就決定,自己一定要盡力幫助白璧成完成他的目標。


    現在不說要去修複大陣的問題,此時擺在白璧成他們麵前的第一道難關,就是要先進城。可是以城門口膠著的戰況來看,似乎進城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打進去吧”白璧成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隻能這樣對金寶珠說。


    金寶珠之前零星幾次動手的機會,都是用法訣或拳腳,可是看到眼前這樣混亂的局麵,催動法訣所需的時間太長,拳腳所能觸及的麵積太小,顯然都不是好選擇。金寶珠思索一番後終於有了打算,就對白璧成說,“你在昨天那幾個劫匪的靈器裏,挑一件好點的給我。”


    白璧成看到最好的中級靈器不巧竟是一柄鬼頭大刀,就遺憾的對金寶珠說,“要不然你用我的劍,我來用這把刀吧。”


    金寶珠示意白璧成把刀給她,她將靈氣注入刀中,淩空一斬,沙地上便出現十丈長的裂縫,如果仔細一看,就能發現裂縫中間的沙粒竟然徹底的消失了,而不是被擠到了裂縫兩邊。稍微試過之後,金寶珠覺得這刀用著還算順手,就對白璧成說,“我用什麽兵器都無所謂,但劍是你用慣的,你還是接著用吧。”


    白璧成看到了金寶珠用刀的威力,也覺得足夠應付眼前的情況了,便不再多言。輕聲說了一聲,“走吧。”便化作一道殘影,向城門邊混亂的戰局衝了過去。


    金寶珠也踏著飄逸的步伐,緊緊的跟隨在白璧成身後,他們倆的行動都悄無聲息,就像一把利劍一些狠狠的刺入亂作一團的戰局,很快就在戰局的中間破開一道口子。


    白璧成手持一把靈劍衝在前方負責開道,他修煉劍法上千年,早就是劍意圓融,返璞歸真的境界,簡單的幾個基礎招式,點,刺,削,挑,就讓所有擋住他去路的人喪失了戰鬥力。


    金寶珠手中的鬼頭大刀更是氣勢洶洶,她負責的是四周的敵人,她的刀氣大開大合,看起來可要比白璧成恐怖的多。所有出現在她四周的人都被無差別的刀氣所傷,就算身上覆蓋著防禦法訣,也會被重重的甩出去,若是稍有不慎,就會斷腳殘肢,甚至一刀兩段。


    白璧成是破開堅殼的鋒利薄刃,金寶珠才是震撼人心的颶風,很快在白璧成和金寶珠的衝擊之下,爭鬥的雙方都發現了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


    戰場上法訣產生的繽紛色彩都有了幾息的停頓,雙方都在思考要不要先騰出手來,先把這兩個攪亂戰局的家夥解決掉。


    但是這兩方顯然沒有合作的默契,遲遲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可是白璧成和金寶珠卻沒有絲毫的停留,趁著別人遲疑的空擋,迅速衝到了城門的位置。


    城門是打開的,他們隻是一閃身的功夫,便脫離人群衝了進去。


    兩個無關緊要的人來去匆匆,似乎沒有對混亂的戰局產生影響,可就在雙方打算繼續戰鬥下去的時候,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人卻有了其他的想法。


    金寶珠他們選擇的位置是離城門最近的側麵,雖然沒有跟圍在中間的人碰到,但是他們的行為卻被中間的人看在眼裏。


    所以當對戰的城衛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中間的人唿喊著,“衝啊。”就看到中間被動防禦的淘晶者一同向著城門的方向衝去。


    之後的情況金寶珠他們沒有看到,此時金寶珠他們的速度沒有絲毫的減慢,穿行在突然就蕭瑟下來的街道上,除了偶然出現的戰團,所有的店鋪都關門閉戶,無關緊要的人也都躲了起來。


    花了半刻鍾時間,躲過了幾個在大街上打起來的戰團,白璧成和金寶珠終於到達金烏城的正中間,這裏是城主府的位置,也是護城大陣的核心所在之地。


    城主府門前的模樣,跟城門前別無二致,但是之前表情淡漠的白璧成卻突然停住腳步鎖緊了眉頭,因為他在城主府門前看到了自己的熟人。


    也不能說是熟人,隻能是冤家路窄,雖然他這輩子還重從來沒跟這些人見過麵,甚至沒想過要跟他們再有任何交集。


    那個熟人就是徐享元的徒孫,白璧成記得自己上輩子曾經親手殺過此人。可是現在這個人帶著幾個身著玄天宗弟子服的人和身著護甲的城衛,在跟馮家的護衛對戰。那護衛的服飾,白璧成在馮広的護衛身上見過。


    金寶珠也看出來了點端倪,“護城衛的人聯合了外人背叛了馮家。”


    白璧成示意金寶珠跟他繞到到城主府的側牆邊,一邊走一邊對她說,“那些人是玄天宗的人,應該不是護城隊的人叛變,我看是馮家內部有人想奪權,所以引狼入室。”


    “你的意思是說,玄天宗的人不懷好意,想要吞並馮家。”金寶珠對修靈界的局勢一概不知,隻能詢問白璧成。


    白璧成對這些人的愚蠢舉動真是連憤怒都懶的表達了。但是對於金寶珠的詢問,他當然是要認真迴答的,“我看他們就是不知者無畏,純粹是在找死,還要拉著一城的人陪葬。不僅是自己找死,還要連累得整個修靈界都靈晶短缺。”白璧成在罵了一陣之後,他才說出事情的關鍵點,“這不像玄天宗的宗門行為,玄天宗要是不出手則已,一但出手絕對幹淨利落,那裏會出現這種拖泥帶水的狀況。我看這是某些不知死活的人私自作為。”


    城主府的圍牆不高,畢竟圍牆的作用也隻是裝飾性質,並不起到防護作用,所以在防護陣被破的情況下,這樣的圍牆也就起不到任何的阻礙作用了。之所以要繞到宅子的側麵,也不過是不想引人注意的原因。


    白璧成選好地點,腳下一點便一躍而入,金寶珠也緊隨其後。從他們的落腳點來看,這應該是馮家的一處花園,仙株奇種在園中爭妍鬥麗,卻被兩個不解風情的人踩碎了花枝。


    穿過花園之後,白璧成直徑踩著一座靈泉小池邊長了青苔的頑石,飛掠上房頂。就在金寶珠也飛過遊廊的房頂後,遊廊拐角的地方衝出來一撥人,他們互相纏鬥在一起,不過瞬息的功夫,就毀壞了四五根廊柱,遊廊頓時傾斜倒塌。打鬥的場地又移向了遊廊後的花園,這時那些盛開的鮮花不免要遭受到更嚴重的摧殘,同時也很好的掩蓋了白璧成和金寶珠曾經活動過的痕跡。


    正是由於馮家這種種的亂象,處處都有爭端,白璧成和金寶珠才能在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迅速的靠近他們的目標。


    這當然不是說他們就完全的暢通無阻,隻能說明他們之前的運氣真的很好,整個馮家的城主府中,單是靈王就有數千。


    可運氣這種玄妙的東西,也不能永遠的好下去。就在白璧成感覺即將靠近目標,心中有些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一道閃爍著藍光的閃電突兀的出現在他眼前,速度快的讓他的身體都做來不及不出反應。


    第二十三章


    無中生有的閃電,突兀的出現在白璧成麵前時,他的身體正處在向前衝的趨勢當中。


    按照這道閃電的速度,就算白璧成能夠止住身體的衝勢,立即後退,也不可能躲過這道攻擊,因為它的速度實在太快,與它速度相得益彰的還有它的強大威力,足以輕鬆把一個靈王九段劈成一塊焦炭。


    這道閃電來明顯是出自於一位靈皇的手筆,雖然隻是隨手一擊,並不是積蓄已久的大招,可是他勝在一個突襲,這就讓白璧成感到很棘手了。


    既然不能逃避,那他就隻能硬抗,索性修為提升到靈將之後,他能夠動用的靈識也增加到了□□成,這次他沒有絲毫的藏拙,瞬間將靈識匯聚在自己的麵前,無形無質的精神力在凝聚到一定的濃度之後,也竟然仿佛有了實體,瞬間幻化成一隻肉眼可見的手掌。


    那手掌一出現,就死死的攥住了那道致命的閃電,就像抓緊一條滑溜的魚,然後又是重重的一捏,閃電就在手掌中消弭於無形了。


    當白璧成全力以赴的時候,金寶珠也沒有選擇袖手旁觀。她也顧不得使用毀滅法則的時間限製,已經在識海中催動了寶珠,一層純黑的死氣瞬間覆蓋了寶珠的表麵。


    直到察覺白璧成的靈識有異動,金寶珠才硬生生的終止了毀滅法則的激發。索性她暫停的速度很快,否則就要白白浪費掉好不容易增加到每半個月使用一次的機會。要知道她還是靈師的時候,可是要每個月才能有一次使用毀滅法則的機會。


    現在是危機關頭,除了眼前的危險,之後不知道還有多少的艱難險阻在等著他們,所以要將殺招保留到最重要的時刻再使用,才能做到事半功倍,金烏城的破城危機也才更有機會解除。


    白璧成使用了自己的靈識來阻擋閃電,看似輕而易舉,實則動用靈識的副作用很大,現在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深入靈魂的刺痛。但是他似乎不敢把痛苦表現在臉上,他不想讓躲在暗處的敵人覺得他不堪一擊。


    與此同時,白璧成快速而冷靜的拿出儲物袋中所有能用的陣盤,不管是攻擊的還是防禦的通通拿在手裏。


    有了陣盤在手,就算他的手因為疼痛而微微戰栗,可白璧成也有了一點底氣,要是再來一道剛才那樣的閃電,他也有自信能夠在不動用靈識的情況下接招,所以直到此時他才在心裏悄悄鬆了一口氣。


    金寶珠雖然暫停了毀滅法則的運作,可是也在時刻準備著,但襲擊他們的敵人在暗處,不管是金寶珠和白璧成,竟然都未能察覺到對方的藏身之處。


    直到一個熟悉而的討厭聲音在白璧成耳邊響起,“寶珠姐姐,你們怎麽跑到我們家來了。”


    雖然是一場生死危機,但剛剛白璧成和那個隱藏在暗處的靈皇交手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所以此時跟靈皇在一起的馮広才將將發現對麵的兩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馮広說話的時候,也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既然是認識,就有了談判的可能,而且馮広跟金寶珠他們始終是有些情分的,於是他對身邊的靈皇說,“爹,這兩位就是一個月前送我迴城的人,都是自己人,不要自相殘殺。”


    然而馮広的話,也並沒讓他爹馮鬆明完全放鬆警惕,他依舊沒有現身,因為白璧成接住了他的偷襲,所以馮鬆明知道,眼前這兩個看上去很年輕的靈將,絕對不是能夠隨意打發的存在。


    一道略微老成的聲音從馮広說話的方向傳來,可是語氣卻很不客氣,“你們現在到馮家來幹什麽,莫不是以為馮家亂了,就可以來渾水摸魚。”


    對方雖然用質問的語氣對他們說話,但是跟靈皇之間的差距太大,所以疼痛逐漸緩解的白璧成還是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我自認在陣法一道上有些造詣。前輩也知道現在金烏城的護城大陣被破壞,如果不能及時修複的話,這一城的人都是死路一條,我也不能列外,所以我到這裏來修複護城大陣。當然像前輩這樣的高手,應該可以逃得一條生路。”


    說到此處,白璧成突然加重了語氣,不再溫和而是質問,“你的確可以逃,可以像喪家之犬一樣逃命。”在感覺到對方的靈氣暴動,白璧成快速的接著逼問,“但你的家人怎麽辦,據我所知,像馮広這樣的靈者,可絕對沒辦法逃走,就算有天階飛行靈器也來不及了。”


    當白璧成說到家人是,對方暴怒的氣機突然就變為了低落,如同一個被陽光刺破的泡沫。於是白璧成接下來的話也不再步步緊逼,反而從新轉入了溫和,“更何況還有這一城的人,就算這些人都無關緊要,那城裏曾經繁華的街道呢,那些馮家世代經營的店鋪呢,如果你覺得這些都不重要,那你現在就可以逃命去了。”


    當白璧成在跟馮鬆明談判的時候,金寶珠看似站在一旁默默無言,其實她繃直的身體一直在防備著,她要防備對方突然出手,雖然有個馮広從中作保,可如果對方要是突然變臉呢,這誰又能說得清楚。


    所幸馮鬆明被白璧成說動了,應該說,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放棄自己的家人獨自逃生,因為此時在白璧成他們對麵的不僅僅隻有馮広和他的父親,還有馮広的母親柳花眠。甚至還有馮家的家主,馮広的祖父。隻是柳花眠一直沒有說話,又被馮鬆明的氣機掩蓋,所以白璧成和金寶珠都沒有發現她。而那位馮家昔日的支柱現在身受重傷,已經是命在旦夕,進入了假死狀態,就更不容易被人發現了。


    馮鬆明聽完白璧成的話之後,心中有了一絲嫩芽似的微弱希望,但是為了避免希望破滅後,再麵臨巨大的失望,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保持著打擊白璧成的態度,“你憑什麽覺得,以你的能力,能夠修複這座傳承數萬年的大陣,如果做不到的話,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的好。”


    白璧成聽到馮鬆明雖然是在挑剔,但是挑剔就意味著他曾經考慮過自己的說法,所以白璧成心裏一震,明白機會就在眼前,於是拿出手中的一個陣盤,說了一聲,“接著。”就往那聲音的方向仍去。


    數息的沉默之後,馮鬆明的聲音再次響起,“看起來的確很高明,夠得上陣法大師的水平。”可是他任然在猶豫,不能確定手中的陣盤是否真是出自白璧成的手筆。


    馮家才將將遭逢了劫難,就連聖人老祖也在反殺二房的叛徒之後,跟玄天宗來的帶來的聖人兩敗俱傷,現在還昏迷著,生死不知。


    白璧成他們的突然闖入,並聲稱能夠修複護城大陣,不得不讓馮鬆明懷疑其中是否有新一輪陰謀的味道。


    還是馮広跟白璧成他們相處過一段時間,這其中有包含著他自己的存亡問題,於是也幫著勸馮鬆明,“爹,護城大陣都已經破成那樣子了,索性放手一搏吧,興許還有一線生機。不然的話,我跟娘怎麽辦。”


    直到聽了馮広的話,馮鬆明才撤除掩蓋身形的靈器,出現在白璧成和金寶珠的眼前。


    馮鬆明看起來樣貌還很年輕,隻是此時的神態呈現出肉眼可見的憔悴,醬色的衣服下擺上還殘留著明顯的血漬,馮鬆明的身邊站著一位相貌秀美端莊的婦人,是馮広的母親。馮広則扶著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那老者雙頰呈現出不自然的酡紅色,雙目緊閉。


    馮鬆明既然已經同意了白璧成的請求,自然知道時間寶貴,沒有多餘的寒暄,雷厲風行的向著這個院落正中間的房屋走去,並對白璧成說,“你跟我來。”


    白璧成連忙跟在他後麵,金寶珠想了想,雖然對方沒有邀請她,但是她還是厚著臉皮跟在了後麵。


    至於馮広和她的母親,則繼續用靈器隱匿了身形,躲在旁邊的一個房間裏,並沒有跟來的意思。


    馮鬆明打開院落主屋的房門,直徑走了進去,白璧成剛來到房子裏麵,就清晰的感覺到陣法的核心位置所在。


    白璧成直勾勾的看著牆上的一副畫,圖中用飄逸的筆墨廖廖幾筆勾勒出一幅山水圖軸。


    然而這絕對不是一副簡單的山水畫卷,不了解實情的人一定看不出這幅畫裏的玄機,反正跟著白璧成一起進來的金寶珠就什麽也看不出來,在她眼裏那就是一副意境很好的山水畫而已,而且這幅畫的左下角還有被蟲蛀的痕跡。


    可是在白璧成的眼裏,那就不僅僅是一幅畫那麽簡單了,這是一個高明的空間陣法,將一個廣大的空間壓縮固定在這幅小小的圖軸之中。


    馮鬆明看到白璧成的舉動心知他的確有真才實料,心中的希望不免高漲了一些,就慷慨的對白璧成說,“你想要什麽材料盡管說,現在馮家所剩的珍貴材料都在我身上了,要是我這裏沒有,那也就沒辦法了。”


    白璧成仔細的盯著那畫麵看了許久,臉上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便獅子大張口,問馮鬆明要來許多珍貴難得的材料,對方表示沒有的時候,他也不追問,隻說,“沒有就算了。”


    到這時,就連馮鬆明都對白璧成討要那麽多珍貴材料的行為產生了懷疑,至於金寶珠,則是從一開始就撲捉到了白璧成的臉上的笑容,知道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就在馮鬆明即將發難的時候,白璧成大聲說,“一萬斤隕星鐵,這是修複大陣的主要材料,之前我的確誆了你一點好東西,那就算作是預付的酬勞吧。”白璧成腦海中的陣痛還沒有完全消失,敲詐馮鬆明一筆,他絲毫不感到虧心。


    隕星鐵是一種製作陣盤和煉製靈器時都能用到的基礎材料,雖然白璧成需要的數量巨大,可對掌握著整個馮家庫存的馮鬆明來說,一萬斤隕星鐵不是什麽稀罕物,他雖然惱怒白璧成的態度,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隻是略作沉吟就將隕星鐵給了白璧成。


    能夠進馮家庫房的東西,必然是最高等級的品質,一萬斤隕星鐵堆積在地上閃爍著耀眼的白色冷光,就在白璧成打算用靈火煉化地上的材料時,馮鬆明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白璧成沒有去看馮鬆明,而是專注的進行著手中的動作,不過因為剛剛坑了對方一筆,所以還是很給麵子的抽空迴答了馮鬆明的問題,“我有十成把握,事情看起來並不複雜。”實事求是,他沒有炫耀的意思。


    如果是沒有看到護城大陣的陣法核心之前,白璧成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在看到這看似殘破,實則底蘊深厚的大陣之後,白璧成在心中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對這曆經了數萬年的護城大陣心生敬佩。


    一個陣法既然能夠傳承數萬年,自有它不為人知的高明之處,又怎麽可能輕易的被人毀去。實際上,這個陣法早就在無數次的修改和填補中產生了自我修複的能力。除非有誰真的能夠一舉將陣法核心全數毀壞,否則它還將繼續萬古長存下去。


    當然任何東西都不可能無中生有,大陣也沒有達到生出靈智的地步。所以還需要一個能夠明白其中究竟的人,來為大陣添加上足夠它自我修複所需的材料。


    給大陣添加材料本來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無需陣法大師,隨便那個初學陣法的小學徒,都能將材料按照最基礎的方法煉製出來,然後沿著陣法缺失的位置填補進去便可。可是要做成這件事,難點不在於動手的能力,而是高超的眼力和見識,隻有像白璧成這種等級的陣法大師才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不過白璧成也明白,馮牧陽現在但凡是能夠說話,這修複陣法的事情,也就用不著他來操這份心了。可是馮牧陽失去了意識,有關大陣的真正核心的傳承沒有機會說出口。


    剛才白璧成也看到了被馮広扶著的人,從氣勢上看那應該就是馮牧陽,白璧成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知道他很多傳聞,其中就有馮牧陽要到五百年後才會天人五衰,可看他現在的樣子,像是命在旦夕了。


    由此可以在此證明,就在白璧成迴到十九歲的那一刻起,這世界就在發生無形的變化,從魔人之禍的消除,到金烏城發生滅城之災,樁樁件件不在證明這世事的變幻無常。


    不過現在白璧成來不及細想,因為修複護城大陣的方法雖然容易,但也是一件耗時費力的事情,以馮家現在大敵在側的情況,顯然也不適合去尋找別的幫手,一切都需要白璧成一個人來完成。


    然而時間恰恰又是現在最寶貴的東西,按照先前的預測,現在離金烏風暴來臨的時間不足十個時辰。因此,白璧成也必須全力以赴,他手上的動作也在竭盡可能的加快,成了一串殘影。


    金寶珠和馮鬆明站在一邊看著,又幫不上忙,隻能在心裏著急。


    當然著急的主要是馮鬆明,金寶珠因為性情使然對任何事情,都抱持著相對疏離隨性的態度,所以並沒有太過焦急,畢竟白璧成說過有十成把握,她就選擇相信他。既然是相信,就沒有中途改換態度的說法。


    有了金寶珠的淡定做對比,馮鬆明的表現就太急躁了,簡直像毛頭小子一般,完全喪失了靈皇的風度,再加微微歪斜的發髻,沾染了汙血的衣服,就更顯出他處境的落魄了。畢竟從前在頭上頂著的聖人老爹不在了,馮鬆明雖說已經五百歲了,又是靈皇,可從來沒有真正的主持過大局。


    隻有在有敵人闖進這個院落的時候,馮鬆明才會重新拾起身為靈皇的尊嚴。一道閃電過去,對方可沒有白璧成那樣的保命之法,瞬間就在藍色的光芒下化為了煙塵。


    這個地方雖然是護城大陣的核心所在地,可是因為發生過聖人級別的大戰,況且除了一個殘破的大陣,並沒有值得人注意的寶物。因為燈下黑的原理,這個院子是馮家最不會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除了偶爾意外闖進來的兩個人,被馮鬆明迅速消滅了之外,直到入夜時分才有一個靈王九段的壯碩男人謹慎的摸進了院中。不過馮鬆明沒有對這個人動手,而是主動顯露出身形。


    而那位靈王在見到馮鬆明之後,眼見的露出了一個憨直的笑容,單膝跪地,低聲叫了一聲,“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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