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斷的向前進步同時,也希望蘭香有自己的喜歡的事業,眼界越來越開闊,用自己的銀子做心中想做的事,而不是每日困在內宅中,守著孩子盼著丈夫。


    “那下個鋪子若是開張,就不同她們說了。瞧我這腦子,差點忘了一件事,三牛讓阿九傳話,問老家的宅子啥時候動工,大亮跟他說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修院子了。”


    江清樂有次與師傅一起給主家移植花卉時,偶然碰到為同一個東家幹活的方大亮,因方大亮手藝很是不錯,每當在幫別人建宅院時,總會把江清樂師徒推薦給主家,這樣一來二去的,便和江家人混熟了。


    前年的五月份,朝廷下令將洛安縣變更為洛安郡,直屬於蒲陽城,這對整個縣城的百姓是天大的好事。


    當時江沛想著是過兩年看郡城發展的情況,再準備建院子,建早了不住人,風吹日曬的是要耗損的。


    不過也不能錯失良機,想起方大亮是做修建宅院的營生,應該對此方麵的風聲比較敏銳,因而讓他幫忙留心著,沒想到老家百姓的動作會這般的快。


    大概是因近一年來水運慢慢的興盛起來,帶動了蒲河兩岸的一些產業,百姓嚐到了甜頭,有些腦袋靈光的人便開動腦筋想更好的門路賺銀子。


    “既然有人開始建了,還等什麽,大亮哥不是做這個的嗎,咱家的院子就讓他修,交給旁人不放心,有他在省的還要迴去看著,大家都忙得很,哪有空閑盯著。”


    人都有從眾心理,隻要有人吃第一口螃蟹,後麵的人會紛紛跟風,接下來建房子的人會越來越多,方大亮是洛安縣人,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相信他不會放過這個掙錢的機會的。


    這兩天得趁空見他一麵,商議一下院子如何建合適,雖然自己已經想好,但還需聽取專業匠工的意見。


    “趕快睡吧,累了一天,明日你還得照料暖暖。燈讓它亮著吧,萬一夜裏有個啥事,也好方便起身。”


    怕好不容易退燒的女兒又涼著了,江沛下床重新在櫃子裏找了一床棉被裹緊自己,往床沿上挪挪,打著嗬欠閉眼睡起來,再過不到三個時辰又得起床了,還不知道明日朝堂上發生什麽事呢,反正不平靜就是了。


    平時大部分時候,五品以下的官員在署衙應卯沒多久,上早朝的大臣就會退朝迴到辦公的署衙,可今日時間卻尤其的長,江沛心想大概是因祁越頒發的最後一道聖旨的緣由。


    昨日的事件徹底激怒了祁越,下旨在全國施行稅收新法,所有違逆,依抗旨不遵之罪論處,直接越過群臣商榷討論。


    不知過了多久,署衙內突然鬧鬧哄哄的,竟然是來了宣旨的官員,更讓江沛吃驚的是接旨的居然是他。


    愣愣的雙手捧著聖旨,直到宣旨的宦官都走光後,才恍恍惚惚的記起發生了何事,實在想不明白那些人吃飽沒事幹,連幾年前的事情都給他們挖出來,以不孝的罪名彈劾他,簡直是可笑至極。


    原來早朝上,江沛被言官禦史給參了一本,除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外,有一項有些嚴重。


    大概就是江父病重期間,作為人子的江沛直到父親最後臨終前才在床前盡孝,其它時間隻顧和妻兒在府城享受,總之歪理邪說往他身上扣屎盆子,譴責他不配為朝廷命官。


    彈劾的具體情形江沛不曉得,看著聖旨上寫著調離蒲陽司,改任蒲萊司郎中,讓他鬱悶無比。


    第114章 設想


    氣憤過後, 心緒冷靜下來,江沛覺得自己應是礙著誰眼, 擋著誰道了,早不彈劾晚不彈劾的,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拉他下水, 哪有那麽湊巧的事情。


    接受同僚們好意的勸解後, 江沛無精打采的走迴蒲陽司的辦公所,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不想動彈, 沉沉的歎口氣。


    蒲陽司馬上要到收獲的季節, 經過這幾年朝廷一係列政策的落實, 待田賦征收上來後, 蒲陽的稅收總額可與廣陵府相比肩,可摘取豐收果實的人卻不是他。


    三個兒子數自己最吃虧,付出最多,還被別人扣上不孝順的帽子, 雙重的委屈讓他做什麽事都感到興致缺缺, 提不起精神來。


    李明睿下了早朝,第一時間趕到蒲陽司辦公的廳堂,進來開導這個被調任的下屬。早朝上不光江沛一人被言官彈劾,隻是江沛比較顯眼罷了。


    盡管他現在隻是五品官員, 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但朝中那些身處官場的大臣們憑著敏覺的嗅覺怎能看不出此人是皇帝的心腹。


    依著江沛幾年前已在祁家商號想出的複式記賬法,不難揣測這次稅收新法十有八九同他有關, 損害了某些人的利益,被別人視為絆腳石。


    或許有心之人早開始查他了,隻是沒有抓到有利的把柄,才想出這不孝的罪名,要知道官員頭上一旦頂著不孝的帽子,以後的官途就此斷送。


    皇帝當然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竟以在場當事人的身份親自為他洗白,但為防百官說他對其太過偏袒,最後還是以做事思慮不周的緣由,平調為普萊司郎中。


    雖官位沒變,可在眾人眼中蒲萊府怎可與蒲陽相比,明為平調實為貶謫啊。


    官員能想到這是有人要對付皇帝的心腹,自然也逃不過祁越的眼睛,這事過去,麵色沉沉的讓宦官宣布即日起整個商朝實行稅收新法。


    在某些大臣準備勸諫時,隨手拿起三部聯合審訊的初步結果,丟到大殿下方,而後殿外的禁軍直接進來捉人,嚇的眾臣麵色驚惶,不再敢言半句,這場商朝曆史上的第一次稅收變法,以祁越的鐵血手腕得以施行。


    “仲澤,雖此事是有心人為之,但也給你提了個醒,如今你已是官場中人,一言一行自有禦史們盯著。那些人恨不得路上打個噴嚏,都要參你不注重儀表之罪。好了,官場沉浮,這點打擊算什麽,打起精神來,盡快把蒲陽司的卷簿理好,明日還需進行交卸。如今的蒲萊城可供你大展宏圖,萬歲爺不會平白無故調你到蒲萊司的。”


    反正江沛沒有出戶部,無論蒲陽司還蒲萊司的郎中,都是自己的下屬,李明睿在下朝迴來的路上,把聖上的心思仔細揣摸了一遍,才大概猜出他老人家的用意。


    走近前,拍拍江沛的膀子放低聲音提點幾句,觀其在思忖著自己說的話,沒有再出聲打斷他,抬腳輕輕離去,到另外一位郎中那裏,估計也正憋屈的不行。


    聞他此言,江沛陷入沉思中,蒲萊城水運最是通達方便,東臨大海,轄區內蒲河與平陵大運河呈十字交叉狀,可畏是整個商朝的水上交通樞紐。


    雖臨海的各縣因季風氣候,夏季作物常遭受台風暴雨等自然災害,農田糧食產量不穩定,可臨近蒲陽的近一半的土地還是水豐土肥的,糧食畝產與蒲陽相差無幾,沒有想像中的差勁。


    憶起十年前第一次隨著祁家驛幫到蒲萊府的情景,記得好像離海邊不遠的地方有個很大的物流園,現代社會快遞物流業那麽發達,為何不通過朝廷的力量,因地適宜在蒲萊府建個物流集散園區。


    祁越對經商那麽感興趣,說不定有意將其設為海上通商口岸,成為貿易互市區,到那時萊蒲境內商賈雲集,商稅自是不用去發愁。


    越想越激動,方才的鬱悶一掃而空,甚至想手舞足蹈高歌一曲,可當眼神掃過下屬們還在為他感到惋惜的神情時,咳咳幾聲,正正神色,克製住興奮的心情,免得他們以為自己受不住打擊,神誌昏憒行動異常了呢。


    調整好自己,動起手來開始整理蒲陽司的卷宗,做好交接工作,此時恨不得馬上就去蒲萊司報道。


    “仲澤,前日尋了一家挺不錯的酒館,他家的酒釀可真是口齒留香,今兒為兄做東,邀賢弟好好去品嚐一番。”正午下了衙,溫知非已聽說好友遭貶一事,想他心情必定不好,趁著用膳,開解他一下。


    “知非兄是不是也想同小弟一般,被禦史大人參奏啊,若喝多了,你我二人醉醺醺迴來的事情,想必明日早朝準要入萬歲爺的耳中。酒雖不能飲,美食怎可辜負,仲澤今日厚著臉皮讓兄長掏荷包了。”


    江沛知他是為開導自己的,在戶部自己的人緣還不錯,已被同僚們安慰了一遍,再加上自己想明白後,準備在新職位上繼續擼起袖子加油幹,因而此時的心情非常愉悅。


    溫知非發覺他麵上沒有被貶之人該有的頹唐,反而笑的如春風般和煦,依自己對他的了解,定是有因由的,知他沒事就好,遂與江沛開起了玩笑


    “仲澤,你該不會看破官場,心生離意了吧。”


    “哈哈,小弟上有老下有小,還指望著朝廷的俸祿養家糊口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與其逃避不如去麵對,人生短短幾十年,得愈挫愈勇,他才不會辭官歸隱呢。


    “三牛如若聽到你這渾話,鐵定要當麵向你跳腳的。聽虞衡司的郎中抱怨,蒲萊府船坊那邊的銀子戶部遲遲不肯下撥,匠人們的一腔熱血勁頭都快耗盡了。你向來大方,現在他們定是為你擔任蒲萊司郎中偷著笑呢。”


    溫知非笑著斜睨江沛一眼,他這個好友典型的悶聲發大財的主,江記十裏香目前在京城可是排的上號的,每日裏門前食客熙熙攘攘,不知有多少銀子進了他們的口袋。


    有次與同僚們小聚,本想照顧好友的生意,結果被告知要提前預訂才能座位,最後還是靠著江沛的關係三牛勻給他們一包間。


    大方?江沛無語的翻了翻白眼,難道自己在別人眼中還是財神爺不成。蒲河大堤、新區、貢院哪樣不是非比尋常的大事,這些都是經過萬歲爺首肯的,能拖延著不撥銀子嗎,晚一點直接按瀆職處分。


    剛想去反駁,注意力隨即被他說的船坊所吸引,工部什麽時候在搞這項工程,船坊不正是與自己所設想的物流園相和嗎?


    搞陸運物流在古代行不通,隻靠馬匹能運多少東西,沒一點優勢,可水上不確定因素太多,假若翻船,船上的人員物資都會損失,且船速還需要提升。


    “哦,船坊?你們工部能工巧匠挺多的啊,隻是你也知道每年戶庫支出都是有預算的,下撥銀兩也不是我們戶部說了算,還需聖上批複。隻要有萬歲爺的允準,明日上任第一件事我自會把此事給落實。”


    江沛沒有說瞎話框他,商朝那麽大,官員俸祿、地方上的支出、每個部門的申請經費哪樣不得需要錢。他們也為難啊,看著風光無限,還不是每日撥著算盤珠子精打細算。


    “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明日你看過折子不就知道了。到了,前麵那家。不知道還有位置不。”


    …………


    江沛有個好習慣,手邊的東西用後會理的整整齊齊的,根本不需要雜役幫忙,蒲陽司的案宗平時都被他歸類放置,上麵附有詳細的鑒簽,因而不到酉正需要交卸的東西都已準備好。


    不能早退,隻好放飛思緒,不由自主的迴憶這三年來在蒲陽司的種種,看著它一日日騰起,感到萬分自豪,可又有些酸澀難離,好似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一日日長大,最後被別的姑娘俘獲,他心中不願拿自己的小棉襖做比。


    “老爺,給糖人!”淘淘不用再去書院,阿九從今早開始重新駕著馬車接送他。答應女兒的糖人讓他臨近下衙時買好,迴家時哄著暖暖喝藥。


    “暖暖,今日有沒有乖乖的聽話啊,看看阿爹給你帶什麽了?熱退了嗎?”


    “糖人!阿爹,暖暖喝藥了的,阿娘是不是呀?”


    到家時,天還未黑,江沛走進前院時,蘭香正牽著女兒在花池旁指著花團錦簇的群花,教她識別花種,精神瞧著不錯,應是不發熱了。


    暖暖瞅見他手中拿著四個漂亮的糖人,瞬間甜笑的眉眼彎彎,丟開蘭香的手,向半蹲在地上的江沛奔去。


    “退了的,今兒午後大夫又來看過一次,交代再喝兩天的藥,就沒有什麽大礙了。大晚上的,別讓她吃這多甜食,等會又要鬧著不進食。”蘭香發現丈夫竟買了四個糖人給女兒,盈盈美目嗔了他一眼。


    “清霖呢?”摸摸暖暖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熱,放心下來,掃了一圈沒看到兒子,隨口發問。


    “去隔壁找溫瑜去了,說是書上有個把握不準的地方,要求教人家。”


    第115章 上任


    隨著淘淘讀的書越來越深奧, 夫妻兩人都教不了他了,沒辦法, 他們都是半路出家,即使看書也是憑著喜好讀, 況且精力又有限, 不可能為了指導孩子, 特意去惡補科考書籍, 兒子隻能靠他自己。


    江沛沒告訴蘭香自己被調離蒲陽司一事, 反正都是五品官, 俸祿是一樣的, 隻不過剛開始其它隱形收入要少些。


    “明華街的房子都收拾出了吧, 物什可以慢慢搬進去了, 免得到時急急慌慌的。”


    院子之前租出去兩年,東西租客都用過的,淘淘這一住得幾年,江沛他們找木匠做了些, 重新又換了一遍。


    “唉, 總覺的不多久前淘淘還在腿跟前跌跌撞撞的,眨眼的功夫要搬出去住了。”蘭香身為母親,對兒子離開自己身旁,心裏有眾多不舍。


    “腿邊不還有一個小的嘛。暖暖, 快去哄哄你阿娘。今晚隻能吃一個哦,不然牙齒會變黑,沒人喜歡咱們了。”江沛見女兒一個糖人沒吃完, 又要用舌頭舔第二個,連忙阻止道。


    “用飯吧,都這個時辰淘淘還沒迴,應是被花大嫂留住了,今日季大嫂帶來一些她自種的時蔬和幾隻雞子,看著挺不錯的……”


    季氏偶爾會去趟新區明裕街自家的布莊裏,每次順路都會稍帶些吃的或者質量不錯的布匹。兩家人一直維持著較為親近的關係。


    新宅院裏雖然空間比原來大很多,但都被摘花種樹了,不像以前在海棠巷,盡管院子小,可也會僻個小菜園,壘個雞圈,現在想想還挺有樂趣的。可惜如今院中不再適合搞這個,此時他腦海中又開始產生到城郊買田地的念頭。


    酒樓這兩年收益非常不錯,盡管當時說好脂粉鋪子的收入歸蘭香私人所有,不讓入公賬,可她沒同意,與其它進項比起來,江沛覺得自己的俸祿在家庭收入中占的是最低的。


    在此期間他們又置辦了兩個商鋪,其中一個還是在明華街上,因前一個脂粉鋪子使用的是三牛的,這次蘭香和他商量想用自家的這個鋪麵作為三人的第二家店鋪。


    當時擴建蒲陽新區時已經征用附近農戶不少田地,目前不確定田土地好不好買。


    每年都有因逃稅漏稅的商戶被抓住把柄,情節特別嚴重的,被罰沒家產後其中有部分田產都被以售賣,朝中官員買了不少,當時江沛出於顧忌,沒有下手,現在想想十分後悔,花錢買田,又不是去搶。


    這次稅收新法的事情,肯定牽涉的有朝中的官員,到時免不了抄沒家產身陷囹圄的下場,資產中也必定有些田產充公掛賣的,希望到時他能有口湯喝,他要求不高審計司的郎中看在自己這個老上司的麵,幫他留幾十畝,可以建個小莊子。


    …………


    同前任交卸後,江沛入駐蒲萊司,正式擔任該司郎中,大家都在一個署衙大院為朝廷辦公做事,彼此相熟,蒲萊司的員外郎和主事們早知曉這位新任上司的大名,是以對其非常恭敬,頷首低眉的把本司的情況一一向他匯報。


    江沛大概了解情況後,擺擺手讓幾人各自忙碌,他先把卷簿覽閱一遍再說,因一直記掛著船坊的事情,首先找的就是工部虞衡司的申請折子。


    發現申請還沒有被朝廷批複,從墨跡來看折子寫的應該有段時間了,隻是不知為何還未引起重視,照常理來說這份議案挺不錯的,懷著這個疑惑從頭看起,當看到最後的預算銀兩時,了然的點點頭。


    工部官員應是被之前的兩項大工程影響了,船坊與大堤新區又不同,怎可能緊為了區區船坊一次性讓戶部下撥那麽多銀子,何況商朝又不隻蒲萊府能造船,戶部允準才怪呢。


    他們應該還像蒲河大堤一樣,一步步來,分階段去做。比如說蒲萊府臨海那就先改造海船的性能,等船速和安全指數上來後,能在大海中運物載人,效率相比以前得到提高後,讓朝廷認可後,再接著計劃下一步。


    江沛在折子下麵附上自己的建議與初步下撥的銀兩,到時連同其它奏折一起呈給上司批複,就蒲萊設置物流集散基地的事情,他隻是在裏麵簡略的提了幾筆。


    當地的具體地理情況他不了解,如何正確宣旨也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針對這個問題相信祁越會單獨召他詳述的。


    蒲河一年中有幾個月是枯水期,為確保安全朝廷在此期間是要禁航的,從綜合方麵考慮,他建議的是先期集中精力改良海船。


    雖然船體較大,耗資不少,可一旦性能優良的海船組成物流船隊,每日裏繁忙的航行在海麵上,那該是多麽壯觀的場景,北達長平,南至廣南諸府城,南通北達,彌補了平陵運河內河航道的不足。


    用更長遠的眼光來看,蒲萊成為互市區後,將是連通褚國與商朝的海上門戶,至時海船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趁著別國還沒有海權意識,先下手為強,不隻要做陸上霸主還要做海上霸主。


    …………


    “娘,您來了?到這幹脆就別走了,就在家裏好好住幾天,到時和清霖一起搬到老宅子裏,香兒什麽物什都已為您準備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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